此话一出,沈雪琴和陆锦念都愣住了。
  而先前那个医生,迅速地低下了头,溜之大吉。
  “之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雪琴连忙问道。
  慕之言什么话都没有说,拽过陆锦念的胳膊,直接往外走去。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粗暴,大步迈得飞快,让她很难跟上脚步,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走出医院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陆锦念的脸上、胳膊上,都有沈雪琴和她手下的保镖粗暴对待后留下的红痕,再加上之前他在车里对她留下的——她几乎是遍体鳞伤。
  慕之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竟什么话都没有说,松开了手,顾自往停车场走去。
  陆锦念连忙跟上了他。
  “你刚才在医院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碰过?”
  慕之言并不回答,他已经走到了车边,拉开了车门。
  陆锦念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拦住了他上车。
  “慕之言,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蠢货。”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嗤之以鼻。
  然后,推开她的身体,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陆锦念追了两步,又怎么追得上他的车?
  仔细想了一想,她返身往急救大楼走了回去。
  她还没走到陆语秋的病房,就被白子勋一把拉住。
  “白子勋?你怎么会在妇产科?”
  “我来找你的。”他显然是听到消息以后,专程来拦住她的。
  “我有话要去问陆语秋。”
  “等等!这会儿我建议你别过去,免得误伤。”
  “误伤?”陆锦念一头雾水。
  “这会儿,慕之言的母亲正在对陆语秋大发脾气呢,她向来不喜欢你,就算如今陆语秋完蛋了,你也落不着好。”
  很显然,白子勋已经把慕家人的那点事情全部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陆语秋假怀孕,提前买通了我们医院的医生跟她演戏,如今被慕之言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给戳破,他那个向来强势的妈,恐怕是要在医院里闹翻天了。我们别淌这个浑水,走,出去请我吃饭!”
  白子勋拉着陆锦念就要走,可是,陆语秋哪里有这闲工夫。
  她还沉浸在陆语秋居然是假怀孕的事实中无法缓过神来。
  所以,慕之言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吗?一切都只是谎言?
  那他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却又一直不戳穿?难道是为了保护陆语秋?
  可是,他今天又为什么会一言戳破呢?
  陆锦念脑子里乱得很,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难道他……刚才是专程来保护自己的?这怎么可能?
  “子勋,我还有事,得赶紧先走了!”
  她推开白子勋的手,又匆匆往外跑去。
  ……
  慕之言前脚刚回到家中,陆锦念后脚就跟着回来了。
  她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慕之言,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明白,就别想……”
  慕之言停下脚步,因比她高了足足半个头的关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头顶。
  她抬起头,问:“你明明就知道陆语秋是骗你的,却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她的欺骗,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心里真的有陆语秋?
  可若是如此,今天又怎么可能当着她们的面把话说出来。
  到底为什么?
  “慕之言,你到底在盘算什么东西?把我们陆家的人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很有趣吗?”
  “陆锦念,你若是偶尔能学得聪明一些,我也就不用花什么力气。”他幽幽叹息了一句。
  “什……什么?”
  “这个,把字签了。”
  慕之言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翻开了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
  她心头一跳,几乎以为他向自己递过来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不过,虽然并不是,但这份文件的重量也跟那差不多了。
  陆锦念看了一眼,这是一份自愿放弃慕氏国际集团所有股权的承诺书。
  “你这是什么意思?”
  “签了这个,你明天就没有必要去股东大会上丢人现眼了。”
  她冷笑一声:“我出现在你的公司,让你觉得很丢人吗?”
  慕之言不置可否。
  陆锦念细细读了那文件上的条款,明白这份文件的意思,是她将来得不到慕家的一分钱。
  果然,慕家人防她防得如做贼一般。
  心早就已经寒了,如今也不能比那时候更冷了。
  “所以,你这是真的要和我离婚了。”
  她垂下眸去,拿起笔不假思索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犹豫一下吗?”
  慕之言对她竟然如此爽快,微有一丝惊讶。
  原本以为,她会大闹一场,或者至少,会维护自己的合理权益,可是,她居然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来,这让慕之言有些挫败。
  这个女人,明明是看中了慕家的钱财权势才削尖了脑袋嫁进来的,如今倒是学得假清高起来。
  “你们慕家的东西,原本就不是我的,我没有半点兴趣。”
  她飞快地在那份协议上签了字,然后,向他伸出了手:“拿来吧。”
  “拿什么?”
  “离婚协议书啊,我签。”
  陆锦念狠狠地咬了咬牙。
  慕之言有那么一瞬间,变了脸色。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冰冷的神态,抽走了那份协议书,转身就走。
  她呆愣了原地,愈发不解其意。
  “慕之言,我们离婚吧,我答应了。”她喃喃。
  只是,慕之言再也没有回来,更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
  第二天,慕氏集团如约召开了股东大会,那天晚上,慕之言回来得很晚。
  她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并不回来,所以并没有等他,而是先睡了。
  大约凌晨时,她才被惊醒,一转身,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又喝酒了,在过去两年的婚姻里,他一直都只有在醉酒时才会被佣人送回这个家里来,以往其他时候,他都会睡在不知哪个情妇的床上。
  陆锦念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这床很大,可是,他直直地倒下来,还是紧贴在她的身边。
  “陆锦念,这时候你想跑……做梦。”
  他醉意昏沉,口中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右手紧紧圈住了她的腰,让她挣扎不得。
  她无奈,只好努力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虽然不是故意,但她还是瞥见了。
  那是一条短信。
  “今天的见面很愉快,希望接下来,还能有再约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