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勋知道,他要是今晚不替她把这些收拾好,她一定会等到明天钟点工阿姨来为止的。
  天气这么热,厨房非得发馊不可。
  无奈,他只好重新走回厨房,给她洗碗。
  “真是败给你了,大小姐。”
  年妙妙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低头忙碌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要是他们真的是在谈恋爱,男朋友给她做了爱心蛋炒饭,照顾酒醉后的她,还能容忍她的公主病,这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这个男人,一直都不属于自己。
  “你看着我做什么?”白子勋问。
  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什么。”
  “我有件事,还没来得及问你。”
  “什么?”
  白子勋指了指客房里,陆锦念留着的行李箱:“锦念之前在你这里,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糟糕,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眼看白子勋开始了兴师问罪,她却无可奈何。
  对了,陆锦念的箱子还在这儿,那她人去哪儿了?
  年妙妙拍了拍脑袋,只可惜她喝完酒之后脑袋完全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完了完了,我是不是把锦念姐给弄丢了?”
  看她急得团团转,白子勋叹了口气:“行了,你别急了,陆锦念已经回慕家了。”
  “啊?”
  “他们和好了,刚刚慕之言的秘书给我打的电话。”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年妙妙愣了一会儿,看着白子勋笑道:“那他们和好了,你岂不是又没有机会了?”
  “嘁,我本来就已经放弃了。”
  “放弃什么?”
  “我决定不喜欢陆锦念了,我想试着去喜欢喜欢别人。”
  年妙妙登时愣住。
  不喜欢陆锦念了?喜欢别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子勋,那你……”
  “我妈觉得我老大不小了,所以打算给我安排相亲。”
  “什么?相亲?”年妙妙立刻火冒三丈。
  白子勋一脸的无辜:“白天是你拒绝了跟我回去见家长搪塞一下我妈的提议,所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跟我妈说,我们俩是在假恋爱。怎么,你后悔了?”
  “后悔你个大头鬼!”
  她气得要命,推着白子勋赶紧出去。
  “你给我出去!我们俩又不是在谈恋爱,你大半夜的跑我家里来干什么?出去!”
  ……
  慕家。
  陆锦念躺在家里的床上,依旧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慕之言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声道:“还是有心事?”
  “我不知道。”
  “那件事都过去了,不是没有出事吗?别再想了,好不好?”
  她忽然转过身来,望着他的眼睛:“慕之言,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一怔。
  “你是为了让我放心,让我心里没有障碍,所以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
  可是,她却不信。
  心里自始至终都横亘着那个结,无论她如何努力地想要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却还是忍不住介意。
  “锦念,我们不要再在这样无谓的事情上不愉快了,好吗?”
  他对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温柔。
  好像他所有的温柔,都只会对着她一个人。
  可是,她却不能不介意。
  慕之言试图从后面环抱住她,她却下意识地反抗。
  因为原本就躺在床的边沿,挣扎之下,竟然还掉下了床。
  “扑通”一声,她的胳膊带倒了床头柜上的那盏水晶装饰灯,灯盏碎了一地,她猝不及防,手臂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锦念!”
  慕之言赶紧下床,想要将她抱起。
  “不要过来!”她却连连后退,捂住了手臂的伤,身子微颤。
  慕之言顿时僵住。
  她还是不让他碰。
  人在受伤后竖起了全身的刺,而被这些刺扎到的,却是那些过来拥抱她的人。
  “你先起来,我去拿药箱。”他只得说道。
  陆锦念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被划破了一点点表皮而已。
  说来也巧,伤的位置居然跟慕之言胳膊上被秦小青用刀划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只是,她的伤要轻许多。
  “对不起。”他歉然。
  “是我不好,关你什么事。”
  棉签上的碘伏碰到伤处的时候,她疼得手臂微颤,硬是忍着没出声。
  看到她如此隐忍,却又如此惧怕他的触碰,他心中实在是不忍。
  “一会儿包扎好后,你就乖乖回床上去睡觉,我去侧卧睡。”他主动说。
  陆锦念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天晚上,两个人各自躺在两个房间里,彼此都不能成眠。
  ……
  第二天一大早,慕之言就联系了之前陆锦念一直在咨询的那位心理医生,亲自去见了他。
  谭医生告诉慕之言:“其实依我看,陆小姐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只不过是她心里有道坎,这道坎过不去,才郁郁难解的。”
  “那要如何过坎?”
  “陆小姐心里最在意的,不就是慕先生您吗?”
  从谭医生的心理诊疗所出来后,慕之言立刻去了一趟拘留所。
  那个小混混,这会儿正在拘留所里面被关着。
  无论是测谎仪还是严刑逼供,都表明小混混没有撒谎。
  但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于陆锦念信不信,而在于,她不够相信慕之言。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从前,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很久。
  接下去的几天,慕之言几乎是竭尽所能地讨她的欢心,把这辈子没做过的事情几乎都做了一遍。
  给她送花、送首饰、送房产证,把能送的一切都送了一遍,她却是兴致寥寥,这些东西,并不能讨到她任何欢心。
  于是,慕之言又安排约会,带她出去玩,吃她最喜欢的东西,看最盛大的烟花。
  她看了烟花以后倒是笑了,笑容却依旧只是淡淡:“你何必费尽心力弄这些,你看,烟花也只会亮一瞬而已。”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伤春悲秋的模样。
  一点都不像她。
  女人到底有多难哄,慕之言总算是体会到了。
  “陆锦念,我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你恢复正常?”
  她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回答了一句:“对不起。”
  不是不想回到以前那样,而是她努力了,却做不到。
  “慕之言,我们可能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她差一点就要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