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泗彩只是望着那个疯女人,然后拿起吧台上剩下的半瓶酒,也喝了一口,蓝色的灯光下,看不出李泗彩的表情。
  那个疯女人把酒一饮而尽,喝完后,他并没有理睬李泗彩,她用她那双大眼睛,望着吧台后的那面墙,墙上都是用精致的画框装表的一幅幅水彩画。里面大多都是人物画。
  其中有一张,一个人躺在草坪上,一半夕阳艳红黄昏一半繁星满天的夜晚,黄昏的那一半的下方水面上还有一个老渔夫正在撒网。再仔细看,那个男人的眼角,有一滴泪痕。看着看着,那个疯女人就开始哭了起来,哭的时候也不出声,就是大颗的泪珠往下掉。
  李泗彩也看着眼前那面墙发呆,以前有人高价收购那副画,但无论出多高的价,李泗彩一副也不肯卖。
  这时候花心拿着一盆盖浇饭端到了那个疯女人的面前,饭很香,透着些甜味。
  那个疯女人,一边哭,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饭。
  酒客都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进饭里,但那女人还是不停的扒饭,突然喉咙一鼓,饭喷了出来。身子一阵颤抖,披在身上的黑色外套掉到地上。
  李泗彩急忙用力拍拍她的背,给他顺顺气。她又拿起了边上的一瓶酒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继续一路狂吃。
  不到三分钟就吃完了。
  让后她把那瓶酒吃完,就踉踉跄跄的走了吃去,看的出来,她的酒量并不好。
  李泗彩看看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拍了拍又穿回自己的身上。转过头就看向花心道:“徐奇这家伙去哪里了?不是说了来帮忙的吗?”
  花心摇摇头,喝了口手里的酒:“他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遇桃花了,总是说有事情,被我抓到非打断他的腿!”
  李泗彩看着花心撅着嘴俏皮的样子倒是好笑:“他是被招安去了你爸爸那里吧。在我这里工资太少了。”
  “什么!我才逃出来,他就想着要去投奔我爸!太缺德了!我得好好教训他!”花心气的咬咬牙,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我逗你呢!他说你生日要给你个惊喜的,看你这样子估计熬不到那一天就得暴毙啊。怎么这么不相信他。”李泗彩说着。已经又拿了一瓶酒放在李泗彩面前了。
  “真的啊!”花心一听就跳了起来:“什么惊喜,什么惊喜啊!”
  “看你这么猴急就告诉你吧。他听说世界末日又要来了,说是去买船票了!”李泗彩摇了摇酒瓶子,这假话说的连自己都噗嗤一下笑起来。
  “怎么可以逗我玩啊!到底是什么啊?”花心皱着眉头就追问。
  “告诉你还叫惊喜啊?不告诉你。”李泗彩撇过头不去看花心,自己还在笑。
  “说啊,说啊!”花心显然是急了。
  酒吧里的气氛一下子祥和起来。酒吧很热闹,但是并不喧嚣。
  另一边,苏羽脉的画室里。
  那个疯女人居然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门并没有关。
  门外面站着一个男人,正注视着他。
  画室里已经从新被布置过了,很整洁,上面是两盏日光灯,旁边摆着一排排的全是酒还有一些包装食品,摆放的很整齐。中间是一个空空的画板,前面有一张小桌子,围着两张对坐的椅子。
  站在门外的男人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睛,看着里面的一切,眼神似乎带着一些伤感,他叹了口气。
  “我现在要照顾两个人,要帮着我打点酒吧,你就留在酒吧吧,帮我照看一下她”站在门外的徐奇想着当时李泗彩和他说的话。那个时候他答应的点点头,却美誉好好的照顾好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徐奇摇了摇头,关上了大门离开了。
  里面熟睡的疯女人翻了个身,破烂的外套的拉链被扭的车开了一些。里面露出了一件整洁如新的黑白格子衬衫,显然对于她的身材来说相当的大,十分宽松。
  疯女人抓了抓头,睁开眼睛,最近他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是她那天在苏州郊外相遇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苏羽脉穿的就是这件衬衣,他见到她就畏畏缩缩,惊慌的喊出了:“小依。”
  躺在床上的疯女人想到这里,嘴角路痴了一丝笑容。嘴里还喃喃着:“我就知道,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认出我来。”
  说着有起身,脱下了脏兮兮的外套扔在了床上。那件衬衣就露出了样貌,黑色的地方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很干净,但是刚刚她吃饭的时候喷出来的米粒有几颗溅到了衣服上,她赶忙把衣服脱下来,里面并没有再穿衣服,她赶忙冲到了洗手间里,用水把那颗米冲掉。让后又穿在了身上。这才舒了口气,她走回来拿了两瓶酒,放在了房间中间的小木桌上。
  然后她又把衣服脱下来,挂在了靠画板的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她双手撑在桌上,用手托着脑袋,目光停留在那件衣服上。
  她的目光变得柔软、温和,她似乎在看一个情人,一个深深爱着的情人。然后,她高举起酒瓶轻轻的说了一句:“干。”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她擦擦嘴。看了一会那件旧衣服。然后又走过去穿上了它,扣起扣子。她想着什么,然后又倒在了床上,呼呼的睡去了。
  这个疯女人睡得很沉,忽然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右手拽着衬衣的衣角,胆怯的说了句:“你,你好!”
  等没有关,那个疯女人衬衫上隆起的地方缓缓的起伏,似乎感觉到了那一颗心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