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笑话,那针扎进肉里得多疼,她才不受那份罪过。
  “哎幺,我这药可真好使,说一说就能治病,都不用动手的。”
  秦瑾勾起嘴角,嘲讽的看着秦母。
  里长被气得直翻白眼,话都不想再说一句。
  秦瑾顺势上前,她的目光在秦奋和秦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看着秦母:“我还是你的女儿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秦母冷冽的抬头,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的尴尬与不快。
  “当初你将我卖给魏家做媳妇儿,后来又收了十两银子,签下与我断绝关系的契书,如此种种经历下来,你真的还是我娘吗?”
  秦瑾不急不怒,一字一句面色冷漠的说着,她的情绪里没有急切也没有无奈,甚至不见一丝波动。
  所有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仿佛都是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陈述。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面对如此艰难的场景,她却能够做到如此这般不动声色,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强大的控制能力,而是跟秦母和秦家人,她真的没有半分感情。
  旁观者却不这么想。
  几十年跟秦家人打交道,亦或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秦家人做的事情,谁心里还没点数。
  此时此刻,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看到秦瑾如此,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什么样铁石心肠的娘家,才能把自己的女儿逼迫自此呢?
  秦母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怎么卖你了?谁家姑娘长大了不嫁人?谁家不收彩礼?还有那十两银子,难道不是你们孝敬给我的,欺负我不识字哄我签什么断绝关系的契书,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好算计!”
  凭借一张嘴颠倒黑白,秦母从来都是信口开河的人物。
  秦瑾嗤笑一声:“你当真是被哄骗的吗?我秦瑾发誓,如果真是我哄骗你签下的断情绝义契书,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吗?”
  “呸呸呸,就是你哄的我,我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给你签那种东西。”
  “好,如果契书是你自愿按的手印,那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才天打雷劈,死丫头,你竟敢咒老娘,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秦母又要去抓秦瑾的脸。
  “你给我住手!”里长猛地伸手拽了秦母一把,使劲儿将她甩到一边去,“闹不完了是不是?你还要不要脸!”
  “我管教自己的女儿怎么了?里长什么时候还管别人家的家事!”秦母不服。
  “你再闹我就把秦奋送进大牢!”
  里长一击致命,秦母还想撒泼,可是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最终还是泄了气。
  “不闹就不闹,快点儿我儿子放了,本来就是家事,做什么要闹到县衙去。”秦母歇了闹的心思,不敢大声骂街,只能小声嘀咕。
  里长没理她,转头看着秦瑾:“阿瑾,这件事儿你想怎么处理?”
  家族意识永远是里长调节村里关系的核心,不管说的再绝情,可血缘关系是没办法斩断的,闹到这种程度,里长也不好多说,只能询问苦主的意见。
  秦瑾其实真的想把秦家人全都送进大牢,免得他们在这里祸害人。
  只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话虽然说得夸张,却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不少问题。
  “里长,我希望秦家人保证,不再来找我们家的麻烦,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往后秦母的生老病死都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上一次签断绝关系的契书的时候,并没有见证人在场,如今再让秦家人下一个保证,有里长和这么多人在场看着,往后秦母计算式再不要脸,也不能空口白牙的说瞎话。
  里长思索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秦母:“同意吗?”
  “凭什么?!我生她养她,难不成是生给魏家的?不行,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断绝关系,我养了她十几年,怎么能用十两银子就买断呢?孝顺我是她的义务,你是里长也不能偏心!”
  秦母咬着牙,说什么都不答应,她可不傻,这会儿要是答应了,那岂不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跟秦瑾断绝关系。
  以后若是没钱了,怎么来魏家讨钱。
  现在魏家的日子眼看着又要好过起来,土豆那么好吃,魏家两兄弟又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组了商队,据说是要去望都和京城的,肯定特别能赚钱。
  其实秦母今天来闹,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听说了秦瑾身上有血迹的事儿。
  最主要的是,魏严廷他们的商队出行,竟然没带着秦奋。
  村子里十八.九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壮劳力,基本上都被问过要不要去,想不想去。
  唯独只有秦奋,根本就是彻头彻尾被忽略。
  等到他们一家得到消息,魏严廷他们都离开三天了,秦母怎么吃得下这口气。
  在她看来,这一趟去望都去京都,那可是出门长见识的好机会,凭什么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孩子都能跟着去,就他们家秦奋不行。
  魏家人就是狭促鬼,做事儿遮遮掩掩,就怕被他们占了便宜。
  明明是亲家,却一点都不照顾着,就是魏家人做的不地道。
  带着这样的心思,秦母便一直在外边打听,恰好听到秦瑾满身是血的传言,她脑子一转就找了个借口,上门来教训人。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愤罢了。
  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秦瑾嗤笑一声,走到秦母面前:“你想怎么做?把秦奋送进大牢,让县老爷将他流放,还是你们一家人都不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在窑康村,想去边塞的苦寒之地走一走?”
  “哼,你又不是县太爷,在这儿叫唤什么?”秦母的气焰跌了些许,却仍旧执拗的开口。
  秦瑾不跟她辩驳,继续说道:“你知道边塞苦寒之地是什么样子吗?常年冰封不说,关键是那里寸草不生,要想活下去,每日每日的凿冰捕鱼,若是行动的慢了,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