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当我再次踏进寝室的时候看见王康愁眉苦脸坐在床上。
"哟,三哥,你没事吧?"我把书包扔到床上。
"哎,左千,你终于来了。"他抬起头,神情无奈、苦恼,不过冒充的可能有一半,"你家大哥还有二哥没书读了!"
"呃,不会吧?他们没书读?这才开学多久?"他的话值得怀疑,我接着说:"刚来学校你就逗我?"
"靠,真没骗你!"他倒被我逗笑了,不过他的笑很苦涩。这好像我们的妈妈一遍遍问我们:"儿子啊,你现在还小不能动不动就学会欺骗大人,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真话,我不会怪你的。"我们口口声声地解释:"妈,我说了是真的啊,没骗你啊,真没啊!为什么我说真话你总是不信啊!非要我去骗你?"
王康或许觉得我和他妈没什么区别,都不相信他,这使他无奈之余哭笑不得,说不定他开始觉得原来我也不怎么懂他,甚至他在想以后对我也要多说假话,这是我自找的。
"你坐下来,我来告诉你发生什么事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放假那天王诚明和刘芳租了辆的士,刚好在一个网吧门口下车,网吧老板正坐在门前聊天,看见他们俩下车后冲上去就说:'两位少年是要上网吧,来来来,快进快进,吃的喝的都有,包厢还有沙发。'王诚明和刘芳就进去了,这一上网七天就过去了,老板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吃饭,睡也是在网吧睡"
"靠,不是吧,这也行!"我忍不住叫道,"他们不是被老板押着不准走吧?"
"当然不是,网吧老板绝对不敢,他们肯定是自己愿意待在那里,甚至还要求老板保密。王诚明本来屋里很有钱,他身上兜着千多快钱差不多全用在网吧了。王诚明的爸妈都在广州,他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听说他爷爷奶奶都报了案,他爸妈都从广东赶了回来!刘芳的妈妈在放假第二天打电话给老罗说刘芳还没有到家,老罗在第四天的时候去了一趟泉溪,但是没有找到,听说老罗发了很大脾气,已经决定要开除王诚明和刘芳!"
我一时有点难以接受,甚至像在做梦,我没有显得很严肃,我大笑了起来:"哈哈,不是吧,他妈的太疯狂了!我我算算,八天前,我们几个才结拜的,才八天!哈哈,靠!真荒唐,王康,你当初还提议我们四个人一致对外,包括老罗,如果被开除任何一个大家都一起走,哈哈。"
其实这算不上笑料,但的确能让我笑到弯腰,这是另类的讽刺,世事无常,让人难以应对。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刘芳在QQ上告诉我的,他现在不敢回去,我要他来学校,他说再想想。"王康也笑了起来。
"左千,你是来晚了,今天下午老罗去了一趟教室,他还抱着王诚明和刘芳已经去教室的希望,结果人影都没看到,王诚明的父母又打电话过来责备老罗管教不严,老罗反过来骂王诚明的父母疏于管教,就在电话里吵了起来,教室里的学生都在下面躲着笑。"李前是通校生,此时爆料,引得众人又笑了起来。
"这下我们班在学校里出名了,这决定是整个学校都难得一见的事,哈哈,王诚明和刘芳不是一般的帅!"
"看来他们两个是第一批被老罗开除的人了!"
寝室里来了不少人,都议论了起来,大都眉飞色舞,我神思恍惚,我很想问: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开心?
事实证明老罗的确怒火滔天,晚自习的时候他来到教室,两只眉毛几乎皱到一起,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这是被气的。他敲了敲讲台,同学们很快肃静了下来,没有人愿意承受他的迁怒,那会被骂的一无是处甚至还要挨巴掌,"我宣布一件事情,王诚明和刘芳因为国庆节七天假期不归家,被我就此开除,凡是有人看见他,第一时间通知我!"
下面的同学集体吸了一口气,另我咋舌的是,王康和李前两个人动静最大,他们的样子仿佛才知道,面容震惊,目光惊讶地看着周围的同学,"还有这种事?"
这让我笑了出来,这绝对是损友,演戏非凡,要是决定作弄你绝对会吃不消。
教室瞬间哗然,同学都在议论,我怀疑有人趁机在唱歌甚至破口大骂,这样的人有好几个,王康、李前、花生、矮子都在其中,唯恐天下不乱。他们表情与其他同学无异,嘴里却在大声吵闹。
老罗拍了拍桌子,满脸黑气,他本来是有意示警,结果教室闹腾了起来。"安静,都安静!个别学生表现得很亢奋啊!"
下面立即鸦雀无声,老罗很享受自己的威信带来的效果,他露出难得的笑容,"嗯,大家自习吧。"
老罗走后教室再次喧哗,我担心老罗去而复返,十分钟后我安下心来,我用右手手肘撞了撞胖子:"胖子,借你手机给我用用。"
胖子头转过来:"用什么啊?我还看书呢。"
"我就登下QQ,马上就给你。"所谓的体胖心宽也有例外,胖子看电子书的瘾大,手机难离手,且体型胖的人一般都无惧武力,我继续说道,"胖子,给我用用,我下次把你把守。"
逼良为娼啊,非要进行利益交换。不过这招灵,胖子笑了笑,"好,给你,快点给我啊!"
"把我盯下窗子,老师来了叫下我。"说完我就把手机平放在课桌上,用书挡着,在家里我还是不敢冒险去网吧,此刻我已经等不及。这种迫不及待让我有了恐慌,我不受控制的会想到唐乐,这使我活在另一种角色里,这个角色为唐乐笑而笑,为唐乐哭而哭。
登起了。分组"同学"闪动,我有点小紧张,如果她没有发来消息,我会不会失望?
还好,是她。我按下手机键。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想和你去找我哥,他说带我坐船去河的另一边玩。还有哩,我在后面叫你你都不回头!你和周娟坐在车子上,嘻嘻,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告诉我,我替你拿主意呗。
我哥带我去河边,结果全是他那些兄弟朋友,我就没去了,我现在在王妮家和她看电视呢。
好无聊啊,作业好多,我一个人在家睡懒觉呢。
作业终于做完了,呼,心情大好你作业做了没呢?
嘻,明天又要上学了!
我想了想,回了个:我只是和周娟碰巧坐一趟车了,呵呵,我在家里可不敢上网,也没有手机可以联系你。嗯,时间真快,又来学校了。还真想不到王诚明和刘芳会被开除呢,还好,结拜的时候没说什么永不分开,呵呵。嗯,不说了,上课!
胖子的表情已经显得极不耐烦,"快点啊,好了没啊,还要多久啊?"这使我怀疑和他之间的友情,我想扁他,但显得要掂量下他的体型和脾气,我把QQ下掉,"好了,给你"还没说完胖子就抢了过去,他看着我说:"记得帮我把守啊,你自己说的!"
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靠,这交易公平吗?
我朝唐乐看了一眼,她正在低头自习,我笑了笑,也拿出书本。五分钟后胖子给了我一拳,"帮我看老师啊!"
我被吓了一跳,刚要发作,胖子接着说:"左千,你怎么不帮我看老师啊!"他眼神看起来无辜,语气听起来仿佛受了委屈,我顿时没了脾气,甚至冒汗,这也太可恶奸诈了吧?
"你把我盯着一点,明天我再借手机给你用行不行?"
"好,你玩你的吧,我会把你瞧着点的,放心吧,绝对没事!"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安慰胖子,让他放心,此时我想扁我自己。
下晚自习的时候我让王康先走,然后站在教室前门外的走廊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去。我想和唐乐说话,但是不知道当着同学的面能说些什么。多希望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让我可以走到她旁边和她聊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什么,还有唐乐,她会不会觉得我唐突?
复杂、犹豫的心情促使我觉得时间过的很慢,仿佛我要向她表白,同时因为忐忑,我又希望时间变得更慢点,唐乐会晚点出来,因为我不知道看见她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要怎么说才会看起来自然些。我会不会变得紧张?紧张到说话都吃口?我的紧张又会不会使我们的谈话变得尴尬?
这说明我有点多想,但说明我足够的羞涩。我甚至会想,这是每个陷入这样处境的男孩都有的,还是我个人性格造成的?
至于我的性格,内心不强大?长期缺乏自信抑或极度自卑?导致我做任何一桩事都顾虑重重、举棋不定?
我微微叹了一声,情绪有点低落,大概没人喜欢优柔寡断的男生吧?唐乐她
"左千,嗯,你还不走啊?"思绪被打断,周娟走出了教室,她看着我笑了笑。
"呵呵,是你啊,吓一跳呢。"我有点心虚,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快了,我再等王康呢,我等下还会来上。"
"哦,嗯,我先走拉,晚安。"周娟挥了挥手,然后和一个女同学走开了。
我突然笑了笑,我好像很容易发呆?
"四弟先生,你干吗站在这里不走啊?还在傻笑呢!"唐乐走了出来,她旁边是王妮,我摸了摸鼻子,"我正准备走了呢,那,那一起走吧。"
唐乐看着我笑了笑,好像很开心,这让我跟着笑了起来。笑维持了一下就僵住了,唐乐说:"等我干吗?想要说什么?"
我抓了抓头发,说不出话来,有这么明显?我说:"啊,啊,哦,没什么,想问问你放假好玩吗?"
"我还好拉,天天找王妮玩,呵呵,你呢?"
要是人的内心都难以把持,我恐怕就会立刻说出: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我发现自己每天总会花费大量时间去想你,这种感觉可不好受!但是由于理智和羞耻心,我说出另外一句话,"还好吧"
唐乐笑了笑,继续走路,气氛突然沉默下来,这使我觉得很尴尬。我有多少话要说,却因为害羞而退缩,我想给自己两巴掌。我看向唐乐,她突然转过脸来,相视一笑,我摸了摸额头,她撩了下头发,然后继续走着。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氛围安静而美好,哪怕没有说话,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该多好。但这只是我的想象,现实中很多变数。王妮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来一脸的惊喜,很轻地说,"左千,唐乐,你们往那个角落看看。"
顺着她的手指去,我看见两个人影抱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现出两人朦胧的轮廓,这样的场景让人浮想联翩,要是我再大两岁,绝对血脉贲张。但对于性我已经有懵懂的认知,这让我很难为情,我瞪了王妮一眼,她正看着两个人影在不停地偷笑。我轻轻对唐乐说,"人家两情侣在约会你偷看什么?"
她捶了我一下然后跑开,王妮很夸张,她有意囔出声来:"你们等等我啊!"
我来不及去看角落里两个人的反应,从视觉上判断那个男生要比我高出不少,如果我还站在那里可能会使那个男生恼羞成怒地说上两句:"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如果他的恼怒大于羞涩,他或许会冲上来以强势而带有攻击性的举动发泄他的愤怒,他可能会很嚣张的骂我两句或者推我一下,如果我敢还以颜色便大有可能引来他的拳脚。
所幸我没有那么倒霉,我跟上唐乐,我说:"呵呵,我开玩笑呢,我是怕你打扰别人约会了。"
唐乐瞪了我一眼,准备给我两拳,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去,我笑出声来,我说:"这不能怪我,本来走的好好的,要怪王妮呢。"
王妮立即反驳:"怎么能怪我,你们不是很有感兴趣在看。"她看向我和唐乐,接着说::"要不要我给你们俩单独空间,你们也试试?"
她的话正中下怀,但显然她的话说的很暧昧,我有点慌张,我尴尬的笑了笑:"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囖。"
王妮很用一种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唐乐要掐她,她赶紧档开,然后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你们还认真了,不会真想试试吧?"
她的话让我冒汗,无言以对,满脸窘态,我甚至怀疑王妮是故意的,她有意撮合一对情侣,现在拿我和唐乐试刀。如果是和其他女生,场景也不至于如此尴尬,笑笑就会过去。我有种被说中心事的羞愤,外厉内荏,"要不我帮你在我寝室里物色下优秀的男生,反正你长得也很漂亮,肯定有人喜欢,到时要是成了可别忘记我的功劳。"
王妮羞赧,气鼓鼓地说:"左千,你,你别在寝室乱说!"
"别理她,哪要她也取笑我们的,你就给她说说。"唐乐在一旁乐开了花,举手赞同我的主意。
"唐乐!你还说!还有你左千,不准说了!"
我大声笑了起来,非常乐意看见王妮被气得抓狂。
"哼,我推单车去了!"王妮跺脚,"不理你们了,我要一个人走!"
"哈哈,别走了,我逗你笑呢!"我看着我王妮说走就说赶紧喊道,她要是走了我和唐乐保准十分尴尬。
"唐乐,你走不走,你要是舍不得他我就走了!"王妮转过身说了句,然后冲我瞪眼。
唐乐被说得不好意思,朝我看来,看见我的视线马上转过去,她走向王妮。王妮得瑟冲我笑道:"看见没,唐乐还是我家乐乐,哼哼。"
我看着她笑了笑,这样的场景很美好,难得经历,尽管有些尴尬但几人都很开心,我说:"呵呵,你们路上小心点,骑车看着点路,我回宿舍了,明天见!"
"嗯"唐乐应了一声,她笑着低下了,或许想说点别的又不好开口,她撩动刘海,多好看!我在心里赞美。
"走了走了,左千,今天的事没玩我告诉你,哼,走了!"王妮看起来不服气,但我的话让她没了脾气。
我笑了笑,"呵呵,路上注意安全,我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