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也坐了起来,"他说清楚也没有,毕竟当时过去的人几乎都是我们这边的,学生肯定不会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龙哥站起身来,"没什么大事,你们别担心,我爸是副镇长,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他说只要可以私了我不会有什么事。"
龙哥果然有不少的背景,我稍微安下心来,但很快意识到龙哥说的另一面,"那万一那人不肯私了呢,那龙哥你岂不是要替学生背黑锅了,不行,我要去找学生!"
王康也站到我身边,他和我将龙哥看得很重,这个时候想做点什么。龙哥苦笑,"学生现在已经在派出所了,要是运气好点的话我还能在二中待上一天,运气差的话今晚估计就待在里面去了。"
在我看来进了派出所就像进了监狱,我语气有些急,"听说那里面很多犯人都要欺负刚进去的人,你进去肯定会出事!"
"呵呵,哪有那么夸张,这是派出所不是监狱,放心吧,由于我爸的关系我应该不至于被打。"
下晚自习的时候我站在走廊上等唐乐,我勉强有了理由说服自己表现得轻松,唐乐或许会知道龙哥的处境。
唐乐出来后,我走了过去,我说:"龙哥现在没什么事吧?"
"呵呵,走,带你去找他!"唐乐微微一笑。
"他在哪啊?"
"派出所。"
在整条路上我再次反省自己,我自己都无语,我甚至在庆幸龙哥被带去派出所,这才使我能和唐乐一起在曼妙的月光下行走。为了安慰自己,我在心里告诉自己,龙哥一定会没事的,他是副镇长的儿子,他进去只是走过形式。然后我在思索怎么会想到"走过形式"这个的词,哪类信息的长期传播使我会这样认为?因为龙哥的父亲是副镇长,派出所一定会对龙哥多加关照?
我和唐乐都没有说话,当从外人的视线来看,我和唐乐大概是两没有瓜葛的陌生人。沉默僵持到了派处所的门口,我说:"嗯,要不,你先回去吧,你晚点回去会不会有事?"
"没啦,都到这来了就一起进去,何况你又不知道在哪里。"唐乐笑了笑,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很漂亮。
"走啊,你没事看我干吗?"唐乐用手碰了下我,我收回目光,然后尴尬的笑了笑。
"我妹妹看起来还蛮漂亮的,有没有心上人哈?"我似乎觉得只有这样说才能消磨唐乐心中或有的疑问,我再次痛斥自己,害怕她察觉到我的异样竟然到了这种程度。我不敢表露心迹,甚至与此同时我在奢望着唐乐会对我表明心迹,若我主动我害怕她会感到意外,她要是疑问地看着我说:"我只是当你是哥哥啊。"我会无地自容吧?
这再次表明我的懦弱。
我原本还在想如何对里面的人说明来意,甚至在担心会不会遭到拒绝,这都是内向的迹象,我很想改变但难以做到。
"呵呵,乐乐吧?来看你哥?"一个穿警服的男子笑着说道,"他在审讯室。"
在审讯室看见龙哥的时候他正在看电视,这让我觉得电视里说的看来不假。这其实这徇私枉法的事件,但我隐隐感到自豪,毕竟我和龙哥关系匪浅,这种想法刚冒出来我就想唾弃自己。
龙哥站起身来:"乐乐,左千,你们怎么来了?"
唐乐说:"我带左千来看你,他担心你挨打。"
说句内心话,唐乐的话让我内心欣喜起来,这算的上是另类的"彰显忠心"吧?我并不会告诉龙哥我多担心他多在乎他,但肯定希望龙哥能察觉到。
我饶头,"呵呵,我没事做就想过来看看。"
龙哥笑着说:"我什么没事,过几天就能回学校了。"
几个人坐下,唐乐看着龙哥,"哥,以后你还是少打架,这次的事伯伯很愤怒。"
"有可能我还真的再无法打架了,学校有不少家长竟然要求校方开除我,我爸爸也想把我转校。"龙哥笑着说,他转过头看着我,"如果真走了的话,以后你有事就找勇子吧,他不会走。"
我心中一暖,龙哥永远会在乎细节,他的话让我很感动,然后生出一股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意念。我说:"龙哥,我不惹事在学校不会有事的。"
龙哥抽出烟,似乎有话要说,"左千,要是以后在学校勇矮子的人惹了你,你第一时间找勇哥,不过,其他人你可以打,勇矮子你要让着点。"
我有点惊讶,更多的是不解,"怎么了龙哥?"
"其实,勇矮子我也不敢得罪他。"龙哥吞出一口烟,苦涩的笑笑,"上次学生的事,是我和勇矮子商量好的,我要是直接动学生,他会没面子,所以他才给了勇子一脚。这件事勇子都不知道,你们也不要告诉他。勇矮子有两个哥哥在道上混的不错,我有不少事会找他们帮忙,由于我爸的关系,他们也乐意和我来往,但关系并不深。"
在一瞬间我百感交集,这是龙哥的难处吗?下一刻我又充满内疚,龙哥为了帮我竟然让勇哥挨上一脚。我看着龙哥,半天才说出:"龙哥,我以后不会惹勇矮子那些人的,要是可以,我真希望没我那事,勇哥他也"
龙哥突然笑了起来,"其实勇子很聪明,他是我成小玩到大的兄弟,就算我不说他可能也明白了真相,勇子对我的好我心里很清楚,哪怕知道我和勇矮子合伙耍了套路,他恐怕也不会提出任何不满。"
我神色有些复杂,可能有些发愣,神思恍惚,我说:"龙哥,你要走的那天记得告诉我,我去送送你。"
龙哥笑着说:"呵呵,放心吧,到时我们几个人还在胖子渔村那吃上一餐。"
几天后,中午放学的时候龙哥和勇哥出现在窗子外。那天中午在胖子渔村的同一个包厢,我、王康、唐乐,龙哥和勇哥几个人再次聚餐。再次在酒桌上撒了一片欢声笑语。
几个人的音容笑貌烙印在脑海里,谁都不想忘记。
时光飞逝,让人感叹。
我和王康穿着厚重的皮衣站在宿舍的顶层上,和在商店买来的罐头啤酒,酒从嘴角滑进胸口,我给了王康一脚:"滚,都快入冬了还叫我到这里喝酒。"
王康笑着还我一脚:"到底是哪个傻子要我陪他庆祝的。"
我说,"还真觉得像做梦一样,才第一个学期就发生这么多的事。那天晚上我从派出所出去后唐乐给了我一封信,她说我和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美好,哈哈,你娟娟没写吧?"
"屁,娟娟已经不是我的娟娟了,她整天不停的读书,看着我就没勇气了,我打算和我的莎莎继续发展。"
"其实是你命大,老罗尽管打了你但是没有发现那封信。"
"说真的,唐乐都那样说了,你怎么还没有行动啊?或者说你骗我的?"王康抽出烟,在他眼里抽烟或许仅仅使他看起来更帅,当然,这也是他个人认为的。
"呵呵,你还真以为我叫我来喝酒是庆祝的啊,靠。"我把罐头砸向王康,"唐乐在信里说他下学期就转校了。"
王康收起笑容,狐疑地看着我,"不可能吧?说走就要走?"
"呵呵。"
"呵呵,别傻笑好不,没事,兄弟永远陪着你,唐乐走了就走了,另外看上一个。"王康过来拍我肩膀,一幅怕我想不开会跳楼的样子。
"她在信里还说了,她高中一定在一中上"
王康笑了,"难怪你小子现在看起来一幅努力读书的样子。"
一:我们什么都忘得干净
很多东西都埋葬在那些已经失去的不愿幡然醒悟的岁月里,无法泅渡,无法重来,无法遗忘。
记忆正在衰退,正在凋零,曾经的美好渐渐淡忘,一切抵不过时光洪流。仰望天空还真的想问一句,过去真的就永远过去了吗?没有答案,上苍是死的。曾经的岁月里我们撒过多少欢声笑语,有多人的音容笑貌被烙印在脑海里。有的人还想再见,尽管没了缘分。
如果你忘了我,我会忘了你吗?我要是忘了你,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几乎已经忘记故乡的名字,故乡只剩下模糊的记忆,那些模糊而短暂的碎片里面记录着某些青翠的树木,和某些人跳动的身影。我离开故乡的时候,那条柏油路上落满了枯叶,我拖着行李箱略微伤感,促使我不太伤感的是对未来的憧憬,或者说是幻想。
那天在赶往火车站的前几个小时里,我在离城的一家小饭馆里喝了很多的酒,在酒后一直喃喃着一个叫娜娜的女子。娜娜好像就站在我的面前,她穿着蓝色牛仔裤,卡布奇诺色的刘海,酒靥很美。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仿佛隔着一层雾霭。她好像在说什么,要说些什么。如今这一切都记不太清,甚至我不敢认真去回想,怕自己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怕那些场景本就不存在。我一直相信那天娜娜一定坐在我的旁边,她要送我去候车大厅,我们各自买了一张火车,她说要看着我上火车。
我喜欢喝酒,酒精的作用是如果产生幻觉我会信以为真。
08年6月15号。我离开了离城,那天是同学聚会的日期。
阿赛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俩商量好要在这天晚上走一晚上的路,把离城里里外外看遍。这是座充满回忆的小镇,我和阿塞都不想将它遗忘。然后在第二天他便与我逃离,我们俩在某天晚上抽很多的烟,约定好不参加同学聚会,我们都以为逃离的最好方式就是去一个远方。我和阿塞都相信自己能在远方混得下去,最起码一定能养活自己。
万宁是离城最大的酒吧,那天我站在万宁的门前看晚霞,余晖已经黯淡。我抽完第二支烟打了电话给阿塞,在手机拨通后第十九秒阿塞按了接听键。挂掉通话后几秒钟我在万宁见到阿赛,他正耷拉着脑袋,他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桌子上摆放着很多酒瓶,他一个人已经喝得酒流满面。阿赛酒量很大,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家称他为酒鬼。
"左千,你说我这一走,我还能看到她吗?"
"看缘分了,或许以后你只会记住她的名字而忘掉她的容颜,或许经年后她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叫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看来我还是放不下,你绝对是损友,你自己不敢去见娜娜,现在还拉着我陪着你躲避。"
我笑了笑,"阿赛,你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几年后我应该还会回来,然后在这里安家。那个时候或许我已经忘记她了,这里是我的家,说真的我还真的怕以后某天突然死在他乡。"
"哈哈,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不辞劳累把你给运回来。"
"鄙视你,我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我们在万宁喝了很多的酒说了很多的话,很多话已经不记得了。我们把未来20年的计划都安排好,然后约定在明天到来的时候一起忘记。我们构想了最理想最美好的宏图,但类似于对着天空大声说出我爱你一般难以被人看好,这纯粹是为了安慰自己,阿塞说如果自己能够选择的话始终都会坚定自己的意念。
这是一句屁话,这是句太过模糊的话,他看起来说的一本正经,我很想扔鞋子过去,我不知道对于林雨他如何选择。好在我没有说出这样的大话,因为对于娜娜,阿塞觉得我选择了逃避。
那天晚上小酒馆里的老板黄哥心情似乎出奇的好,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出明显的笑意。黄哥搂着阿赛的肩膀,"小子,喝这么多的酒是为了女孩吧,哈哈,多喝点,喝醉了今晚把她拉上床"黄哥哈哈笑道,然后走开,我看到黄哥和酒馆里每个人说话,并且很开心的笑。黄哥仿佛变了个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我们都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出现太突然,但总有些事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那天晚上我看见黄哥的老婆在摔门中愤怒的跑出去。她丰腴的身子不小心撞到桌子的一角,桌子上的酒瓶和杯子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对面坐着一个男子,他原本正要喝酒,杯子中的酒撒在他脸上,他愤怒地骂了一句:他妈的,八婆啊!
黄哥冲过来拽住那个男子的衣领,"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男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几秒钟后他整理衣服,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悻悻地骂了句:"什么人啊!老子招惹谁了?"
那天晚上离开酒吧后我和阿赛骑着他那辆小绵羊在夜风中狂飙。阿赛载着我在这座杂乱无章、正在扩建却始终显得破旧不堪的城镇里绕了好几圈,每条巷子每条街都被走遍。
阿赛喜欢在离城的老街里飙车,街边房屋空白的墙壁上被人信手涂鸦的图案反复在眼球出现。我记得阿赛大声的说:我以后会找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然后带到你面前,让你为我们主持婚礼他大概是费足了劲在喊,大部分的音量被风带走,我像往常聊天一样回答:"呵呵,好。"
摩托车在一个拐角处撞向墙壁,我从座位上腾飞撞向墙壁,掉下来的时候坐在摩托车的龙头上,我想骂粗话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女主人的惊呼:"老公!老公,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了!是不是地震了!"
我没忍住笑了起来,但显然有必要在短时间内撤离,阿衰在叫痛,揉膝盖。我把他拉到后面位置,自己扭动把手,在前灯羸弱光线下,小绵羊扬长而去。
在一个池塘前,阿塞告别了陪伴他三年时光的小绵羊。他将小绵羊推到池塘里,没有溅起扑面而来的水花,阿衰蹲在一旁抽烟:"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八点。"
"接下来干什么?"
"遛街。"
"好幼稚的选择"阿塞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说,后来两个人捂着肚子笑到胃痛。我说:"你怎么着也和我在三更半夜遛过几回了吧?"
阿塞说:"你手机号码多少?我打电话给你。"
"我不知道,你说你的吧,我打给你。"
"不知道,我是一大忙人,要不,打人工服务问问?"
我笑着把烟蒂弹掉,"这办法好。"
阿塞一共打了十一个电话,他挂掉电话后指责移动工作人员失职。
后来的一切终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我们经历了漂泊、停留、孤独,有的人很想保持联系还是断了音讯。阿塞后来在短信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号码,但是我从来没有拨通过,我本来以为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打电话给他,无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都在抽烟和思索如何摆脱无聊。后来我为我们失去联系找了借口,我以为是我们都是缄默的人。
无法预知有多少个明天会是快乐的曲子,偶尔会想起阿塞,后来想起阿塞成为了一种习惯。我以为这是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思念某些人会让自己觉得还有人作伴。我记得很多时候,走在街上心跳会突然绷紧,然后又释怀,我总在街上误认为某个行人就是阿赛。我曾经以为分开后再次在街上偶遇的时候会莫名的兴奋,两个人会在人群中拥抱,或许会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坐下来,聊以前的事喝很多的酒,当真发生的时候竟然会惊恐万分。
08年6月16号,我在广州下了火车。
我原本想继续坐下去,我本就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下一站是深圳,我想起一个同学在深圳,那个同学叫王淑,这是我高中的女同学。王淑成绩优异,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被不少人评为班花。在高考前一周的时间她突然从班上消失,在信里她说她早已经厌倦了这种被压抑的生活,每天都没有阳光,她想要去远方,她要证实给所有人看哪怕不读书也能闯出一片天空。王淑说她要去深圳。
下车后我安慰自己,我只是怕看见熟人,我怕走在街上会看见王淑,我不知道碰见后能和她说些什么。我原以为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不会害怕见到任何人,在高中我就一直害怕在街上碰见某些人,原来现在还是没有改变。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我喜欢和陌生人简单的交流。我会想象自己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待了几年,一切都已经习惯。在一个商店里,老板告诉我没有金白沙,湖南的烟他这里只有白沙二代。我笑了笑,说:"行,就二代吧!"
老板拿出另外一种烟,"那烟不好抽,要不,你来包玉溪?才二十二块钱。"
我说:"行,先买包二代,不好抽我再买玉溪。"
拿到烟我后我拖着行李往下一个地方走去,烟雾在我口里吐向空中,我拦住一位路人,很礼貌说了声:"你好,最近有什么大点的旅馆没?"
中年汉子皱起眉头,"神经病,你自己不晓得看啊!"
我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你没病的话让开点,我要话问你身后那位大哥。"
这个中年人大概很想攥紧拳头给我来两拳,十秒钟后他走开。其实我内心紧张,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个易怒的人,要是触怒他且让他没有顾虑的话我怕少不了挨次打。
"小伙子,你往那边走,有很多旅馆,尽量走远点,会便宜些。"中年男子后面的一个男子给我指路。
我说了声谢然后拖着行李走去。对面走来很多的路人,彼此都不相识,很多人估计很难再见面,再相见也还是陌生人。走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上很容易散失笑容,要是无人作伴,大概只有板着个脸。我无法知道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但我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大概就在前方不远处吧?
我几乎已经无法回想自己的笑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是否会展开笑容,又是如何对一个陌生人微笑。
在一家银行的玻璃前我停下脚步,阳光将玻璃照射的像镜子,我看见镜子里留着长发的自己,左手托着行李箱。
我举起左手的时候镜子的自己举起了右手,镜子在骗我,还是阳光骗了我,或者说我的眼睛骗了我?
离开离城的时候,我一个朋友陪我喝了很多酒。我朋友为数不多,所有每个朋友的名字我都牢记在心。胖子"噔"的一声将酒瓶落在桌子上,"你出去后打算做什么?"
"写作啊。"
"你靠什么写?"
"我会先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再写。"
"你找什么样的工作,你有什么样的特长?好,就算你找到了,我问你,你觉得你喜欢写作就可以了?你写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人喜欢你自己有底没?"
我顿时找不出话来反驳胖子,我怀疑他被其他人以同一种形式打击过,因此心里不平衡想要规劝我。我说:"胖子,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我要去外面走走,先积累社会经验。"
"好,我问你同样的话,你找什么样的工作,你有什么样的特长?好,就算你找到了,我问你,你觉得什么东西才是社会经验?你认为你需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来积累这样的经验?另外,你觉得我写作的同时是无法获取社会经验的?"
胖子喝了大量的酒,脸部涨红,他举起酒杯,"来,干杯!不说那些东西。"
在胖子走后我打电话给阿塞,我说:"我发现我突然有些恨胖子,他和说的话让我觉得恐慌,阿塞,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写作?"
"傻子,想什么呢,相信你自己。"
"我也觉得我其实并不适合写作,我只是不知道除了写作自己还能适合干什么。"
"你天天写,试着写得让自己更满意。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骄傲的。"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喝酒,我每次抿一小口,大量的酒流进我的胸口。胖子从来不知道,我的酒量并不好,他每次都不会认真去看我如何喝酒,有一次胖子和我比酒量,最后他输了,结账的时候我在一旁偷笑。胖子以为我在轻视他,说下次精神气饱满的时候再来比试。
如今我再次面临这个问题,我该如何在广州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我初中毕业的时候要求我父亲送我去职业学校,天地可鉴,我一片诚心,因为一个叫王磊的女孩去了一个职业学校。我在网上浏览大量的网页,花费了中午的伙食费,在网上查询有关那个学校的介绍。我将相关的电话号码记录下来。回家的时候我试图让我爸相信我去那个职业学校比上普高更有前途。
我爸在一旁沉默的抽烟,他抽完一支烟,语重心长对我说:"嗯,学校是蛮好的,有机会带你去看看,然后你就安心在二中上高中吧!"
如今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见到王磊,有关她的记忆在脑海里已经渐渐模糊,她如今在哪里,在从事怎样的一份工作,她喜欢穿哪类衣服,如何打扮自己。重要的是,要是再见到她,我还认识吗。
岁月变迁,她有没有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我站在街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三年前我说,你愿不愿意等我?三年后我就去找你。王磊看着湛蓝的天空,眸子像天空一样空濛,她说,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突然失去所有勇气,我以为她会很坚定的回答我,会,我会等你的。
我像个疯子一样哭,疯子一般不掉眼泪,没有人见过疯子哭,王磊事后留言给我,你哭得像疯子一样,想开点吧,我们会有更美好的明天。在某个瞬间我痛恨她的懦弱,她没有勇气做出选择。在接下来的几天我待在家里前所未有的沉默,我其实比她还懦弱,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挽留她。
我原以为我很快就会成为作家,拿报社或者出版社的工资,交付他们文字。众所周知,事常与愿违,十之八九不如意。在广州的第五天,我依旧窝在一个小旅馆里,我满脑子想着那句自古瓜儿苦后甜,这是在试图安抚自己。
很多人个性执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最受不了迎头痛击,更难以听进他人的话语。这是变相的在坑害自己,因为不服输而害苦了自己。胖子告诉我他已经安定下来,工资三千五,说我随时可以过去,这让我格外心动。但我难以接受胖子比我更容易找到工作,我暗自想,胖子大概凭借自己强壮和蛮力在从事一份类似于搬砖头的活儿。这让我隐隐有点快感,我在电话这一抬头笑了出来,我说:"胖子,你好好干吧,我再看看。"
我在想象自己是被天道眷顾的人,诸如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都被会我碰到,前提是,我再等等看。这种想法同样是坑害自己,事实上这证明我是一懒汉,是一眼高手低的人。此外我运势极差,我从小到大还没捡到过一块钱。
我靠在窗子上看阴郁的残阳,天际火红而绚烂的晚霞绝对是美景。
时间渐逝,我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四周脱漆的墙壁。天空已经昏暗,我没有开灯,我喜欢待在昏暗的地方。我抽出新买的金白沙放在嘴里,看窗外近处的匾额,有微弱的霓虹光在闪烁。其实白沙烟不好抽,还很苦,我只是没钱买更好的烟。旅馆的老板在三天前的早上递给我一根玉溪,我发现的确比白沙好抽。先前下去买烟,老板再次递给我玉溪的烟,我笑着拒绝了,我说:"我不习惯抽这种牌子的烟,还是喜欢抽金白沙。"
我突然觉得金白沙很难抽,从那天开始,每根金白沙我只抽掉三分之一,剩下的还被风吹成烟灰,再飘香空中。我看向眼前将要被夜色笼罩的楼房、街道、路人,以及来往的车辆。
在对面的街边,我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比画着什么,女人眼中透露着不耐和烦恼,踏青身前的男孩突然甩了自己一耳光,女人蓦地僵住身躯,几秒钟后她紧紧抱住男人。看到这里我开始期待下面的吻戏,甚至在脑海里,我已经开始意淫。这样写有点荒唐,但事实的确如此。
我收到目光,然后关上窗子。我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哗啦流过头发,我反复洗了几次脸,擦干头发后又陆续抽了三根烟。我想到了娜娜,想到了王淑,还想到了王磊。我曾经和矮子说,其实我很喜欢王淑,她身材最好,长相标致,尽管看起来冷若冰霜,但真的很漂亮。
矮子错愕地看着我,然后笑道:"这不是漂亮的问题,是胸大的问题。"
"不是胸的问题,你不觉得她很漂亮?"
"你不觉得她胸大?"
""
"再漂亮也走了,说实话我很佩服她,她是很耀眼的存在,被评为校花,又成绩优异,却说走就走了。"
又过了两天,我打电话给了胖子:你具体在哪个位置,我明天去你那里。
那端沉默,须臾,我听到胖子的叹气声:哎,我工作没了,我现在没做了。
我很想登QQ,登了大都是隐身,有女孩子问我,你是不是害怕看见某个人。
我说,有吗?如果我真的不想看见某个人,我会把他从列表里删掉。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他们都叫它上海。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燥热,海风正从十几公里外的海岸线吹来。
我在给灵姐讲故事,我告诉她我是一名作家,准确来说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作家,我写过很多文字。"你很像我一个初中同学,初中是一个很遥远的词,但我能肯定我不会认错,你给我的感觉就是熟悉。"
悟得世间无双法,却抵不过逝水流年。一世极致绚烂,掩不住斑驳泪血昔年。再回首举世皆寂,寻不到同年。在这一刻,似有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万载后,独立绝巅,土坟几座,举世茫茫,迟暮不知所需,风烛残年,回首一生,唯有一声风中叹。大敌飞灰,红颜枕坟,故人归于黄土陇中,再也见不到一人,旧识皆寂。
这是现在在写的……
爱情就像是一条河,左岸是明灭千年的欢笑,右岸是烛光下永恒的沉默,中间流淌的,是年年岁岁淡淡的寂寞,被风吹奏的,总是那漂浮的哀愁,只有那无心人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