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诚此刻才忽然觉得自己居然上了这个年轻人的当了,年轻人的所有说辞无非要打乱他的心神,好一击中的,偏偏自己现在心的确乱了,因为自己的底细全被人家知道了,而对方的情况,自己却全然无知。
眼见罗士诚心神大乱,杜继冷冷一笑:”原本想独战数人之后,斩杀入城主将,也算死前为汉府做点贡献。却不想你是罗士诚,外面的卫军未必都认识你,我杀了你之后,再假扮成你。兴许我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说完之后,杜继铁矛之震,如出洞的灵蛇一般,直奔罗士诚的胸腹而来。罗士诚撤步左闪,军刀在矛杆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并伴随着一串串的火花。左手自腰间解下链锤,直接打向杜继的面门。锤容易躲,但后面的钢刀却不好躲,罗士诚毕竟也是沙场中杀出来的,杀人的手法简单直接又富有诱骗的手段。
但杜继却更叫人吃惊,他用脑门直接撞向铁锤,如此距离,既是天生神力,抛过来的锤头也不会有太大的力量,杜继自信自己的头盔和头骨还不至于太脆弱。左手引着铁矛,右手快速拔出腰刀,直接挥向罗士诚的咽喉。
碰的一声,铁锤直接砸在杜继的头上,两人的刀也叮的一声斩到了一起,罗士诚这个时候忽然发了一声喊:”你的名字!”
之前罗士诚一直不高声说话,甚至拼斗时都不呼喝,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外面抢翻天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喊都没用,但这个时候他这么一喊,杜继明显愣了一下。因为罗士诚选择的时机非常好。
杜继即便是天生的铁脑袋,被砸了那么一下,多少是会眩晕的,更何况罗士诚始终没问过杜继的名字,这对于一个比较自傲的年轻人来说是不可容忍的。于是杜继明显的,愣了愣神。
罗士诚此刻左手空闲,狠命一带,锤头后面的链子立刻缠在了杜继的脖子上,随后半转身抬脚一踢,将锤头挂上了两人相抵的军刀,借着两手较劲,右膝趁势顶在杜继的后背上,现在杜继的脖子被铁链仅仅缠着,二人的军刀也被铁链绞在一起,铁矛又太长,根本起不到回护的作用。
杜继一着不慎,就落到了如此下场,心中羞怒异常。他左手抓着铁链尽力挣扎着,却越来越呼吸困难。相信很快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罗士诚占尽优势后,附在杜继的耳边,嘶声的说:”我才不想知道你是谁呢!凡是鲜卑汪清凡和他们的走狗,我都杀,嘿嘿嘿!”
然而他们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汉府军中赖以成名的臂弩了,罗士诚是的确忘记了,但杜继也没想到臂弩,这点好像就有些奇怪了。这点其实并不难解释,罗士诚在杜继的身后,臂弩回射时,能否射中要害,根本是在赌博。所以杜继根本就没想用,即使想也是用来给自己迅速解脱用的。
却见杜继突然抬腿直踢自己的军刀,但听一声脆响,军刀应声而断,接着断刃一挥,不待大惊失色的罗士诚躲闪,他紧握铁链另一端的右手就齐腕被削掉了。罗士诚剧痛之下,左手狠命一拽,带的杜继翻身滚倒在地,罗士诚抬脚,向杜继的头上踩下去,却发现右脚的前半个脚掌忽然不见了。随即而来的是再一次的剧痛,尽管后脚跟依然落在了杜继的脸上,但效果已经大打折扣了。罗士诚站立不稳,半跪在地上,用膝盖压在了铁链上,他在做最后的努力,来勒死杜继,但杜继断刀在手,接连挥舞几下后,罗士诚终于放弃了努力。
杜继将断刀横在罗士诚的脖子上,左手抚摸着自己的咽喉,同样嘶声的说道:”末将平城厢军前营校尉杜继,罗将军大名小子早闻名于耳,罗将军若有来生,俺还要与罗将军一战。”说完,杜继手腕使劲,斩落下去。
罗士诚死了,死在注定要成为后起之秀的杜继手中。他临死时的意识中,看到了窦将军,看到了姚天王,也似乎看到了水晶和驸马的模样,他想说,水晶驸马你们要好好活下去啊!但随即,便是无边的黑暗,无尽的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