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冷兵器战争中常见的情形,双方的主帅及军卒全打出了火气,打出了觉悟,因疲倦而颤抖的双手拿不住长刀,就拔出短刃来近身缠斗。虚弱的双脚迈不动步伐,就任由身后的袍泽来推着自己向前。偶有摔倒的,就顷刻间被后面的人潮踏入了泥土中去。
汪清凡凤领着两千人马斜刺里杀入了汉军的阵容中,往来冲杀,所向披靡,没人能住汪清凡凤的马前抵挡过三个回合。武刚车队和汪清凡凤的目的是一样的,只要斩杀了敌军的主帅,砍倒对方的帅旗,战争胜利的归属也就大致定了下来。况且,现在两军的将士都没有退路可言,李松如果退却,汪清凡农立刻会随后掩杀,一直观望的晋朝北府军,也会混过来捡一些便宜的,洛阳以及**都是他们渴望得到的。反之,汪清凡农早已断定,凭借猛虎的决死挣扎,擒生军的狡诈狠辣,老父那边很可能困不住了。只有自己今天能击溃龙骧李松,才可以回头配合父皇的军队一同将猛虎扑灭在大卫的土地上。因此双方都在比拼着所有的力量,同时也将希望寄托在了突入对方阵营中的那只奇兵了。
远远的,汪清凡农一边指挥自己的近卫军尽全力绞杀逐渐靠近的武刚车,一面凝神观瞧汪清凡凤的两千铁骑,”李松号称儒将,却也不乏武人的气概,李松不退,孤安先退。”汪清凡农拒绝了身边侍卫让他暂且避让的建议,帅旗又怎能轻易移动呢?这是他心中的想法,也同样是李松心中的想法,苦将军苦苦的等待汪清凡凤的到来,此刻的李松左手拿着宝剑,右手擎着长枪,就算他的侍卫如何解劝,他也同汪清凡农一样,敞开怀抱迎接着命运的决判,天道的威严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汪清凡凤的军队就像一根黑色的钢针迅速又顺利的逼近了李松行令的都督旗下。他已经凭借掌中长刀,斩杀了无数的汉军将士,其中有经验丰富的老将,也有唇上只是微髯的年轻将军,'他们也许就是闻名的少年军吧?但无论如何,那里管这许多,他的任务和使命只有一个就是取李松的首级!'
“只要李松一死,别说今日之战,即便天下都是咱汪清凡家的了”汪清凡农这般想着,这般盼着。直到那根钢针突然折断之后,才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惧,难不成天助汪清凡占定鼎中原?
汪清凡凤死在自代谷少年军毕业的青年校尉李号缇的手下,汪清凡凤年仅十七岁就斩杀秦大将,转战南北,屡立战功,死在他刀下的名将无数,不成想如今他却死于此地。
他到死都不服气,因为对方行使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光彩的手段,就是我们非常熟悉的三人齐射法。李号缇和两个同为少年军毕业的同学并排射出的三只利箭,轻易的就将汪清凡凤从急驰的马上掼了起来,伟岸高大的身躯平平的飞行了一段距离,被后面的亲随接住。在那一瞬间,交战中双方十几万的的人仿佛齐齐的听到了来自天际的一阵隆雷之声,伴随着奇异的声音,天上的太阳也好象忽然变得不再是圆的了,那千百年来早已经被大家非常熟悉的完美的圆形,似乎有点椭圆,又似乎有点三角形。
战役就此发生了转折,同样是派出奇兵深入到对方的阵容中,一方面还在游刃有余的战斗,一方面的主将却死了,于是两只奇兵的命运也发生了不同的转折。受到鼓舞的汉军发一声喊,如潮水般向着汪清凡农涌了过来。
卫军心中武功盖世的汪清凡凤死了,这份心理的撞击是很难被马上消化和抵减的。从这点上,战争也和赌博一样,押准了大小,你就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压错了,你就和汪清凡农一样,身首异处。但汪清凡农死的时候,心中却毫无遗憾,因为他知道,战争就像赌博的这个道理,他不过是再次印证一遍而已。
他唯一难受的是,父皇经天的伟业恐怕要由别人来完成了,尽管是同一血脉至亲的汪清凡家族,但毕竟不是自家的父子来完成。遗憾啊!算了!九泉之下为父亲的到来做好准备工作吧!
“龙骧神兵,谁与其锋!李松天威,四海其声!”
李松来不及好好品味麾下士卒的欢呼,他连下了四道命令。
“高龄领两营兵马回洛阳镇守,务必不得让北府军越雷池。杨适领三营兵马宜都驻扎,收拢降兵,安抚地方,务必不得令这些人有乱局之可能。你!”李松用宝剑一指李号缇,”战场杀伐不择手段,然宜都公究竟为河间公的亲子,命你领一营兵马东进滑台防止北府军趁乱北上,待功成之后,本侯定保你拜将封侯。但切记,滑台门户可不得有误!”
“谢将军关照!号缇铭感五内!”
李松不待李号缇说完,扭头向司令郎中说道。
“速速就此开拔,尔等要边行边整编队伍,按左前右后的顺序将被打残的队伍归建。提拔军勇,册记功劳!”高举宝剑,振臂高喊:”龙骧兵马!随本侯北进迎猛虎,清君侧!”
汪清凡无谋曾眼瞧着汪清凡盛的箭矢射向自己而躲避不及,杨相也同样是眼瞧着自己的胸口被汪清凡盛的射过来的弓箭穿入。但一瞬间火辣辣的痛苦向他表明了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居然被箭羽透体而过,却没有伤到要害!当然如果是平常人,这么样的伤害绝对是致命的,但对于常年在沙场厮杀的军人来说,杨相的命算是保住了。于是杨相纵声狂笑。
“竖盛小儿!本将尔射不死,拿命来吧!”说完,杨相用靴子上的马刺,狠狠的一刺马腹,战马剧痛之下,一跃数丈,几个连续的跳跃,便欺到了汪清凡盛的马前,狼牙棒大开大合,扫开了妄图阻止他的亲兵,直接同汪清凡盛交起手来。
期间汪清凡盛连续射了四箭,但因为惊诧,准头偏失,力量也不够,甚至有一只箭竟然只在杨相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血点就滑落于地上。待到杨相已经来到面前时,汪清凡盛才堪堪拔出战刀,斜向左上方一挥,但听一声清脆的碎响,战刀被砸断,汪清凡盛大惊之下,连忙俯身,险险躲避开顺势过来的狼牙棒,这时二马并肩,杨相一探手,夹住他的颈项处,右手狼牙棒在汪清凡盛的马臀上一划,战马前窜,汪清凡盛刚刚俯下去的身子有被带的直了起来,四周纠缠的双方兵士,清楚的听到喀嚓一声,汪清凡盛的颈骨便在两股大力的作用下断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