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无论韩方还是呼延胜他们父子二人加起来的能力,最多是汪清凡垂二十年前的水平,现在带来的这八千人马既是长途奔袭,又是轻兵薄甲,如果凭借这份力量就可以解救猛虎的话,那么我们未免太小瞧老皇帝了。
但前提是老皇帝这边没有分心三用。
晋阳城是汉府经略多年的所在,太子爷一路屠杀过来,声势是起来了,但后勤补给却出现了问题,陆天机来回跑了几圈之后,围绕着晋阳城两百里之内,坚壁清野。杜继和张珩两位小哥,尽管打游击打的快成山中的野鬼,林中的孤魂,但仍在苦苦地坚持着,其同汪清凡德死命周旋的目的之一,也是断绝围困晋阳兵马大后方的粮道。如今时日越拖越久,晋阳城岌岌可危的苦苦坚持着。打汪清凡宝是暂时打不下来的,但也的确是异常艰难的城防战,晋阳城内的壮年女子都被征召到城墙上助战了。
在这种情况下,老皇帝真是着急自己储君的安危,毕竟是人家的老巢,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灭的危险。好不容易围住了猛虎,刚想办法如何能利用局面的优势分点兵马去援助一下太子方面,却遇到了高苏文这个拦路虎,高苏文的人马虽少,又多是老弱病残,但以七星城为据,玩命的死扛。面对后面晋阳之危,前面猛虎之难,高苏文的想法倒非常清楚,只有解救出猛虎,全局方能开启出转机来,而往后退,只能是放弃战略纵深,自缚手脚。因此,拦住了汪清凡麟,就是在替晋阳争取扭转战局的机会和时间。高苏文的坚持、太子的安危以及李松那边的对峙,无一不是老皇帝在考虑的事情。
汪清凡永,翻身上马,高举战刀,嘶声怒吼着。“猛虎之锋,所向披靡!全体儿郎,随本公杀!”
北山口的战斗规模在最开始并不大,很多守军甚至还以为是猛虎军走散的军队呢!但随着擒生军投入战斗人员的逐渐增加,领兵的汪清凡盛才忽然醒悟过来,赶紧命令手下副将发狼烟示警,但当汪清凡贺领人前来的时候,却发现前进的道路居然被断了。
呼延胜别的本事一般,搞破坏的手段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头狼还有一个性格特点,最喜欢打对方没准备的仗。
他匆忙赶来后的第一步就是要两个儿子韩周、韩全,分别在北山口的东西两侧埋伏下来,接着让大儿子领着一曲的人马冲进包围圈内去和汪清凡永回合,以求内外夹击。随后才分别按照一曲、一营、两营的序列依次投入战斗,力求争取到最长的周旋时间。
当一只老虎突然发现围困他的笼子出现一个裂痕时,无论它受了多重的伤,还是饥饿了多长时间,在破枷的那一刻,是任谁也不能阻挡的力量。整整八万的猛虎军,在委屈,愤恨、窝囊、复仇还有逃命的复杂情绪支配下,悍不畏死的冲了出来,汪清凡盛眼瞧着自己的部队被两面尤其是来自猛虎方面的人马冲杀的不断溃退,急怒之下,连砍了十三个后退的兵勇,方才略略的把阵脚稳住。
“公爷,看前面的旗号应该是杨相。”一旁的副将忽然出声提醒汪清凡盛,军中都知道公爷的箭法,副将多年来也是练就了帮他了阵的本事,替他寻找好目标,然后由他来出手射出夺命的一箭。
汪清凡盛闻言,也不多言,拨马盘旋,弯弓搭箭,箭头直接指向了杨相的梗嗓咽喉。
李松轻轻的一挥手中令旗,身边的司令郎中立刻一传二,二传四,三息之间,方圆大阵的中后部,便分出一百辆武刚车分两排,在两营步兵的护卫下,笔直的冲向对面的军阵。
此刻的战场是一片刀光血影,到处都是双方绞杀士兵的身影。方圆大阵再是坚固,也还是被骠悍的卫军冲破了,然而李松却早算准了时间,在卫军自己拆开双方之间的壁垒时,适时的派出了两营冲锋死士。同时原本环围在阵型外圈的所有武刚车也分散开来,各自在护车步兵的拱卫下同卫军展开了更加紧密的接触战。全面的近面绞杀开始后,阵营后续冲出的一百辆武刚车,沿着被袍泽用生命开辟的血路,直接杀向汪清凡农帅旗所在。
汉军驾着被蒙上双眼的驽马,牵引着武刚车快速的冲进了卫军的人海之中,这些突击冲锋的武刚车,每一个轮子上都焊接着四柄长刀,轱辘辘地转动着,四柄旋转的砍刀,就像冥府里面的生死轮一般,轻易的就连人带马全部的绞碎。
车内是六个人,四个人手执连发弩从窗弦中向外射击,一个人负责观瞧外面的形势,既照顾到阵营中的旗语行令,又注意保持同另外车辆的距离和阵型。最后那个人则是根据令官的指示,控制马匹的速度和车辆的方向。
跟随在武刚车后面的步兵,则用长枪长刀不停的扑杀漏过来的卫军。间或的,一些卫军的骑士有机会冲过来斩杀步兵的时候,后排武刚车上的射手就适当的完成狙击。当一辆武刚车因为尸体的羁绊或者是战马伤亡而停住时,其余的车辆立刻也随着停止,在传令和反映时间差的影响下,两排战车便形成两条弯曲的弧线蜿蜒盘横在汪清凡农的视野内,汉府军卒在抵挡敌人掩杀的同时,会分别派人手清理一下车轮下的战场,同时换上新的战马。因为步兵是牵马随战的。
尽管这个阵法的速度同骑兵比起来并不快,却效果惊人,冲杀碾射,纵横分割,都是得心应手。而且就像一块吸水海绵一般,在卫军的阵型之中,不断的吸引卫军围过来。
汪清凡农也是难办,不理会吧,武刚车便会逐渐将自己的阵线推挤开,甚至有冲破的可能。可是围剿的话,势必将自己努力维持的阵脚打乱,虽兵无常阵,但起码也要有个适当的规制来保证军令的通达,如今这区区百辆武刚车竟然可以在自己严谨的三才阵中撕开一个乱乱的口子,就像一幅芦席上用火烧出了一个洞来,是如此的令人不耐又不安。
“传令,左营督尉慕舆兴,专职对付武刚车。令信都公领兵马直冲敌阵,就言本王亲口所语'望信都公于万马军中,取李松首级!'另命右军给本公全压上去,此战吾等与李松不死不休!还有命令慕保他们的九环马出动!”
久经沙场的他,立刻便想到了应对的法子,首先以其人之道还之,让武功惊人的汪清凡凤突破汉军的阵线,行武刚车一样的使命,去斩杀主将李松。接着将手中存余的机动力量全部一次性的投入战斗,不仅右军的骑兵全部用上,还将汪清凡家引为自豪的连环马也作为胜负手抛了出去。
有生力量的投入通常都会出现良好的效果,再加上无论是骑兵还是连环马都是汪清凡家族赖以功成的看家法宝,一时间卫军的气势略略盖过了汉军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