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他的寝室,倒也干净,很挤。一个屋四张床,每张床前一个柜子,类似学校的宿舍的感觉,是一个什么公司了,名字太难记。
  他指了指靠近窗边的床,示意她坐下,看来这里真不太适合有女人,否则都能贴着身子活动。她坐在了他的花布单铺着的床上,上面干净,整洁,一如在他大学校园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看来他过得也艰难,一种女人天生的母性在她的心里漫延,有些苦涩,有些不忍,她自己可以受苦,可看不得他这样。她不在有任何挑剔的想法了,就这样坐了一会,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原先的那种怀疑、愤怒、动摇的情感,一扫而空。都快近三十的而立之年了,还那样任性,有些小孩子脾气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原来他在她心里的那种印象,是不能受得了这份苦的,他是不可以有这样的现实的,他会去挣扎、去奋斗、去争取,而不是安于现在的这种状态,这是他吗?
  洋洋用他不懂的询问的目光探视着他,生怕一个不恰当的眼神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她想,他应该能知道她的疑问的。
  “这段时间换了工作,所以暂时艰苦点。”他说,看来他的本性没变,人也没变。变的,只是残酷的现实让他更加的清醒了。
  “唔。”这让她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在那段时间,是她这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候,无忧无虑,学业有成,现在想来,真象是梦境,那时没有生存的压力,没有所求,所以就感觉人生特别的美好,现在看来,这人生似乎不是美好的生活,而是没好了,呵呵。”她对现实,对未来,已经没有了信心,没有底气的谈话是没有生机的,她觉得她的话语太苍白了。
  “呵呵,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你今天不就带来了吗!”他一语双关的说。
  “呵呵,没有你,我自己是带不来的。”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辗转反侧,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停了下来,转了话题:“面包牛奶咱都不稀罕,咱不稀要,咱要就要点什么山珍海味、鲍鱼熊掌啥的,咱这媳妇,牛奶面包配不上的。”他笑嘻嘻的搂着她。
  “甜蜜蜜的嘴!”她笑了。女人真的爱虚荣,即使是莫虚有的东西,让他一说,也爱听。“她限你三分钟之内,给她一个关于山珍海味和鲍鱼熊掌的拥有方案!”她用力地撞着他的胸口,谁都想知道他关于未来的打算,尤其是她这个当事人,不乞求荣华富贵的未来,但是也不能没有以后的打算啊。
  “洋洋,好的东西就摆在眼前啊!”风转着弯也不说。
  “不行,我一定要你说!”她耍着无赖。
  “这个好办,等今天天黑了后,你带着斧子,我带着锤子,咱俩一人一个头套,三声口哨为约,咱俩一起去抢银行!”风不由自主地晃动着身子,记得她的奶奶活着的时候经常这样左右晃动着身子,说是锻炼,他倒学去了。
  “哈……”她们开心的笑着。关于他对未来的承诺,还是没有。
  “银行咱也不稀去抢,咱直接印钞票,五十一百的都不印,专门印五百一千的!”她也学着他。
  “哈哈,印啥五百一千的,直接来个三百万五百万的得了!那是啥钱啊?”她俩笑做一团。
  嘻哈了一会,随手翻翻他的抽屉,以及他的用品,都是一些生活必须品,没有什么他的笔记本或是什么东西。
  “洋洋,咱们在拼博个一年二年的,有条件的话,我们在北京买个房子,这样我们就有家了。”风有些疲惫的躺在他的床上,她坐在他的旁边,手没有闲着。
  “是呀,我现在就在想,我们这些年两地这样过来了,原有的感情在慢慢的变得亲切起来,几乎转化成了亲情在里面,虽然没有真正的走到一个屋檐下,但这份感情,还是很真挚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们俩也都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情变了,变得深了,而不是浓了。由感情变成亲情,这也是一个可怕的现实。”她不无担心。怕他哪一天会离开她。
  “洋洋,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也是付出最多的,想念最深的人。无论是青春年少,还是古稀年老,你都一直在我的心里。”风说着把她拽到了他的旁边。
  “风,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我们什么措施都没有想,一旦有了,怎么办!”她转到了现实的问题上来。
  “有了就要呗,咱俩现在就差个形式了。哪天咱俩把结婚登记办理了,这样你就放心了。”风轻描淡写的说。
  “想的真是轻松,我还没有见过你的父母,这些年也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们,不知他们会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她担心他的父母万一不接纳她,她会多尴尬。
  “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们早就知道你了,他们都是同意的。他们现在也是两个家庭了,有时都不知应该回到哪头。你知道吗,他们现在更多的是关心他们现有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父亲和母亲又都有自己的骨肉了?”她诧异地看着他,他的父母年岁都已经四十多接近五十了。
  “我们在一起上高中时,我的父亲就已经有了私生子,我的母亲经受不住打击,精神崩溃了,并且得了抑郁症,后来送到精神病医院治疗后,勉强现在能正常生活。父亲因为没有颜面在原来的地方居住,所以搬到省城去了。母亲也改嫁走了。现在剩下我这一孤家寡人,大学毕业了以后,就没在伸手管他们要过钱。”风以前在大学时说过他的父母居住在不同的两地,但没有详细的介绍过这些情况,站在他的思维角度来看,他娶什么样的女子,他的父母并不在意也并不能干涉,只是苦了无着无落的他了。
  她们俩人的命运怎么如此的相似呢,一对苦命的孩儿。
  就这样一起呆了一会儿,童风似乎有些着急,洋洋便提议回到旅店去,出了门后,没有让风送她,就近找个游玩的地,她独自去溜哒去了。
  边走的时候,她也想了许多,也已年近三十了,再这样下去,青春时光就不在有了,事业呢,也没有什么大的起色,无波无浪,平平淡淡,难道她所追求的那个美好的未来,就是这样子吗,漂泊是现在唯一的特色,然后就一无是处了。
  有好多的大学同学,不是嫁为人妇,就是已经独自当了个体小老板,好歹也是有房有车一族了,大部分的同学们都已经有了归宿,有的也传宗接代了,就剩下她这一剩女,现在,难道也走进了剩女行列,为什么她把时代的特点全都赶上了。
  这种情况,一个是洋洋背叛童风,另一个选择是继续她的等待生涯。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耗尽青春尽情玩耍。当然这一种情况是不符合她的性格的。
  她又去了几个旅游的地方,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还没有与风尽情,就快到她请假的极限了,猪头连续不断的发来几个短信,催促她赶紧回去,他已支持不住了。
  她只好马上订了回去的车票。
  与风恋恋不舍地道别,送行,离别。在站台上,又一次演绎了离别的苦楚情景,而后带着失望的心情上了火车,与他一别,又是遥遥无期,下一次不知能何时见面了。
  就在这一刻,她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找一个替代品,否则这一次次的打击,教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列车启动了,载着她徐徐的离开了这座古老的京城,把风留下,把她淡出了北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