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张晔从没有过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在一瞬间变得奇妙起来,随着那缕奇异的香味飞舞着,旋转着,好似进入了自己很久之前就想做的梦里,那样真实的感觉在你耳边一遍遍地复述着,你的梦想就快成为现实了,你之前无法企及的马上就降落到眼前。张晔一直以来想要的都是金子,尤其是在被他老爹训练得不能多拿钱之后,他的心和手早就痒了。而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已经拥有了……
如果是别人,当然是立刻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喜悦之中,继而沉沦下去,就好像陈兴那样。张晔递过去,他立刻就上当了,闻着好闻就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倒下来了。也还好他倒下了,如果他不倒下,再在那喋喋不休嘀嘀咕咕地问长问短,任张晔定力再高也要撑不下去。到时候的情况就是:陈国东在昏迷的时候被人下了毒以至于醒来后神情呆滞,而给他治病的医生在明知道那种药物极易使人产生幻觉和疯癫呆滞的情况下,竟然让自己中招了,那会是多可笑的传闻?
传到陈宏锦耳朵里,那陈宏锦没准会使出什么招数让他再难堪一次,传到他老爹耳朵里,只怕以后每天给他再多的零用钱也无法堵住他那一股脑子恨铁不成钢的思想,更堵住他那张老妈子嘴!张晔越想越好笑,简直是想为这种想法欢心鼓舞了,因此他很快抽出根针,摸索到百会穴后扎进去……那些不知道已经飞到了哪个国度的思想总算是开始一点点钻回了他的脑袋。
陈国东还躺在床上,安静地望着天花板,有一下没一下地眨着眼睛,好像是个机器人一样。张晔现在可没心情去管他,他得先把自己的事情料理干净才行,否则等那陈兴醒来,他可有得罪受了。就那么一个问题:张晔为什么要给他闻那香炉里的毒气,让他中毒,张晔就答不出来,还别说其他的了。
其实治这病的最好方法就是像对待陈兴那样,洗个澡再喝桶水,到时候有什么不干净的都拉出来了,那个给人看似折磨陈兴的方法却是对他身体最有益的方法,不知道比起张晔在这里施针多妙呢?是他老爹书里记载的最佳办法,然而却只能便宜陈兴了,他自己要在这里做于身体有害的事。
他现在只能通过各大要穴将毒暂且压制住,所谓的暂且,就是短时间的,究竟是多短时间的,他也遇到过,只怕要通过这次的遭遇进行研究了。先将那些毒气压制在他身体里的某处,等到有机会了再一股脑地发出来。这就是他粗心大意的下场,只是猜到装有霍尔草的香炉在陈国东的床底下,竟然就高兴得毫不设防蹲身下去捡,才把自己累苦成这样的下场。
还好他把陈兴拖下了水,不然真是死不瞑目,那一桶冷水是什么滋味,有陈兴先他尝了,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安慰!不能说他有点变态,他是真的很变态!而且他中的毒没有陈兴那么深,并不用喝一桶水那么多,半桶就够了。想到这里,张晔差点喷笑了,幸好被他的理性压制了下去。这个时候,他宁愿哭也不要去笑!
阳光铺洒在阳台上,清冷的风里带着晨露的气息,倚在栏杆的蕊儿皱起娥眉,冲电话那端没好气地质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昨晚不是说好的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竟然还窝在被子里,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和我作对啊?”
“我的大小姐,你生个什么气啊?话都没听我说完,你就在那儿鬼叫个没完!”藏在被窝里说话的人猛地跳起身来,顶着惺忪的睡眼,鸡窝一般的头发,原本懒洋洋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怒气,“是我和你作对,还是你和我作对啊?明知道我昨晚上的是夜班,你现在不让我睡觉,还在那里乱指着我。我是看在你是妹妹的份上才听你电话的,可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姐姐!我呸!我早说看透你了,你果然就是那样的人……”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跟你赔罪,可是姐姐你昨晚答应了我的,你干嘛要出尔反尔啊?”蕊儿不耐地打断小晴,尽量把态度放好,把声音放低。这小晴动不动就拿姐姐的身份来押她,说她这不是那不是的,蕊儿心里很是无奈,可她现在有事要求她也没办法,只好顺着她了。
可是一个“出尔反尔”还是让小晴没歇下去的怒气再度点燃了:“什么出尔反尔啊?你打电话过来知道我在睡觉,你就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呀?我告诉,我才天一亮就去过后面了,可是你猜我看到什么啊?你就只会怪我,也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姐妹里就数你最蛮不讲理了!”
“我……我只是着急了点,也没那么蛮不讲理!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快告诉我你在后面看到什么,为什么没有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行事嘛!”一听事情有变,蕊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竖起耳朵听小晴说。小晴的声线也在一刹那间紧绷了,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语气说,“我去到那后面的时候啊!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昨晚不是在那儿杀了个人吗?我早晨去的时候竟然没看到尸体……”
“不可能!”蕊儿大叫道,“从来没人可以在我的毒掌下逃生的!昨晚那个人只是陈兴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手下而已,他怎么会没死?我不相信,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蕊儿的声音突然加大,她自己意识到不妥,急忙压了下来,还好在她左顾右盼时,没看到个人影,否则她的毒掌又要再次出手了!一想到这里,蕊儿紧握着左边空悬着的手,紧攥着手心,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相信自己会失手,会有人从她手里逃脱。
“可是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啊!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如果不相信就自己去看好了!”小晴翻着白眼,脸色也不太好看,“你让我装作不故意地去发现尸体,然后惊动到陈家的人去领尸体,想趁机毒死陈家的人,还说什么之前会给张晔服解药……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你就让你张晔乖乖地等死吧!哈哈哈……”小晴越说越开心,笑声透过手机直传进蕊儿耳里。
好似尖利的木屑直插进她耳里,疼得她不能正常听觉。小晴的笑声才到一半,蕊儿便将手机摔在地上,快速离开了阳台。她的毒掌怎么会杀不死人?虽然她怕张晔认出是她出的手,故意掩盖身份,改用一种类似鹤顶红的毒,但是她敢保证吃了鹤顶红不会死的人,挨了她的毒也一定必死无疑。可是现在……小晴口口声声说那里没有尸体,难道真的没有?难道真的要她去看看?
要想证明小晴的话是否属实,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可是……如果她真的去了,被人发现岂不是不妙?其他人知道也就算了,如果张晔知道了一定猜得出是她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蕊儿就开始担心起倘若张晔又知道她杀人的话会怎么样?这种担心令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忍心,或者说是不敢杀一个人。特别是当她杀了那个想抢走一百万的女人时,张晔看她的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已经绝种了几千年的动物一般,恐惧和抗拒全都在他的眼里。
每每想起那种目光,蕊儿总会在心底劝自己,算了,以后没有必要非得除去的人,她就不会再动手。可是偏偏总有那么些人想挑战她的极限,想逼她去动那个手!而她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都不能让张晔知道那件事情,她不能让张晔知道她杀了人,更不能让张晔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她有多想带他离开这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她必须藏在心底,不让张晔知道分毫,从来不知道原来要因为一个人必须去隐藏很多秘密。
想不通是怎么回事,蕊儿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三楼。耳旁传来慌张地呼叫声:“陈管家吐了,快拿盆子来!”蕊儿循声望去,声音是从她前面两米外的地方传来的。那里似乎就是陈兴的房间,这地方除了她和张晔的房间,还有陈国东那有人把手的房间外,其他的蕊儿都不清楚。
而刚才的那声呼叫,蕊儿皱起了眉头,快步走上前去,刚到门口就迎上了端着盆子走出来的人,那人猛收住脚步,盆子才没有撞到蕊儿身上。不过看到站在他眼前的就是比他们陈管家还要有权势,还要能得少爷心的蕊儿时,脸色顿时一白,急忙低着头:“蕊儿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
“陈管家他怎么了?”看了眼盆里的呕吐物,蕊儿捏着鼻子,再看屋里陈兴脸色灰白,趴在床沿上呕吐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看那陈兴虎背熊腰的样子,昨天还精气神十足的,今天怎么地就成这副模样了?难道是得了什么疾病?可看他那样子,与其说是得了什么疾病,还不如说是中毒了。
“陈管家他……他中毒了,我们正按照张先生的方法给他解毒。只是张先生没说陈管家会吐成这样……”看了一眼蕊儿,那人急忙低下头去回话。心里在思忖着蕊儿听了他的话会怎么做,陈兴吐成这样,按理他们是该去找张先生来瞧瞧的,可是张晔又说了话了,他要跟老爷施针,无论谁都不能去打扰,那陈兴比起陈国东来,只是个管家,他们如果敢去请?那陈国东可是中毒最深的,最需要急救的,还是他们家老爷,陈兴就算是意识清楚,只怕也不同意他们去请!
“中毒?”果然是中毒了!蕊儿暗自皱眉,一点也没为自己猜测无误而开心的样子,“陈管家中了什么毒?张晔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