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管家他得罪你了吗?”老二对张晔的那脸神情那番话很是不理解,不过话才说完,立刻察觉到不妥,紧忙纠正,“不是,我的意思是……陈管家这么着急也是担心你,担心老爷,你这样让他着急,似乎……似乎有些不应该啊!”
  “啊”字才放下,他又觉得自己那么说没规矩,很容易得罪张晔,又再度纠正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那么做不应该,我只是觉得好奇陈管家他那么做没有错,为什么你会……”老二的话始终说不下去了,不帮陈兴说好话,被陈兴知道了还得了?可是当着张晔的面一味地说陈兴的好话,那岂不是又得罪了张晔?他突然感觉自己是说什么错什么,却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收也收不回
  的话,只剩下一脸的后悔不已。
  “他着急的可不是我,也不是老爷,是另有其事!这个我可是很清楚的!”张晔又是一脸神秘的笑,说得老二更加模糊了,却又因为自己刚才说话糊涂还在后悔之中,不敢开口再说什么。张晔拍着他的肩膀,面有同情,“倒是我不小心连累了二哥啊!真是不好意思,还好三楼没毒,如果你一个不小心上去中了毒就是我的不是了。”
  “你知道陈管家是故意刁难我的?”老二吃惊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光去看张晔,他总感觉张晔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像贵客也不像下人,介于两者之间却有办法和两者保持和睦的关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没明白这点,他很快又为另一件事情吃惊不已,“啊?你说……三楼没毒?怎么会呢?你之前不是说……”
  “那是误会!”张晔回道,面部表情瞬间拧结到了一块,只差捶胸顿足了,“哎!我悔恨啊!”“怎么……回事?张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楼上……出了什么事?”看到张晔突然表现出来的样子,老二惊得说话结结巴巴的,楼上没毒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痛苦,好像是遇到了极度伤心的事情一般?
  “没事!没什么事了!”张晔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嘴角继续挂着浅浅的笑,“既然你上来了,那就先别下去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小六吧!”说着话,张晔带头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原本小六是在三楼的,可张晔觉得那房间不怎么透得了气,就让人把小六搬到二楼。这样也倒是免去了像搬陈国东下楼那样的麻烦事,想到这里,张晔又对自己满心嘲讽了,分明有解药就在身旁的,就那样错过了,不算遗憾算什么。
  房间门虚掩着,张晔轻轻一推就开了,老四正靠在床头打盹,听见脚步声后警觉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是张晔,眉眼立刻就舒展开了:“原来是张先生啊!没想到您贵人事忙还抽时间来看小六,真是……我在这里替小六感谢您了!”老四起身凑上前来,脸上全是笑容。
  “你怎么也学来了小五的那张嘴皮子啊?说我贵人事忙,这不是在挖苦我吗?”张晔笑着走到床边,望着床榻上的小六,“听说你昨晚去房间找过我,是不是小六他有事?”张晔是一早就听人说了,不过他也真是“贵人事忙”到现在才抽得空闲来看小六,老四挖苦他也真挖苦得对了。
  “我哪敢挖苦您啊!我这是在跟您开玩笑呢,你如果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老四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小六轻轻皱起了眉头,“我昨晚确实是去找过张先生,因为小六他……他讲梦话了!”“噗!他讲梦话,你去找我?不会是找我来解梦吧?”张晔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四找他的理由也太滑稽可笑了吧?
  就连紧跟着进来的老二听了也忍不住翻了他个白眼:“亏你还知道张先生贵人事忙呢,你竟然把张先生找到这里来听你讲冷笑话,你可真是……你说你小子是不是没事做啊?”老二揪着老四的肩膀,把其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就好像是在看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猩猩似的。
  “二哥,你是不知道,小六他说的有可能不是梦话!因为我听他说起张先生了……”老四对老二的嘲讽嗤鼻,他像是做事那么没分寸的人吗?如果小六只是随随便便地说些梦话,他敢去叨扰张晔吗?他之所以去找张晔,那是因为小六说的话和张晔有关,听起来还不像是梦话。
  他这么一说,老二就呆住了,张晔也是一愣,很是迷糊:“和我有关?是什么话?”“是……我听他说要杀张晔……有人要杀张晔,那人是……是什么人,他还没说出来,我听得着急,只好去找张先生了,毕竟这是关系到张先生生命安全的事情,我不敢大意啊!”老四目光在老二和张晔脸上来回转着,话越说越着急,是急切盼望有人能明白他当时心里的感觉,他的感觉就是那听起来不像是梦话!
  “小六真这么说了?”张晔眉眼间全是错愕,目光再转到小六身上时,已经换做另一副表情了,原来小六受伤真的和有人想杀他那件事情有关,他起初只是猜测,甚至还怀疑过小六就是那个想要对他不利的人。但是刚才听了小六的梦话,他心里便有了第二种猜测,小六在无意间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因此受了伤。总之他当时坚持要救小六是对,如果小六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他怎么说也算是报答他了,虽然这么讲很勉强。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六也是内奸,混进这里是想杀他,他把他救活了也有助于真相大白不是?总之是没白做功夫就是了!这样想来就感觉欣慰多了!耳旁是老二斥责老四的声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如果张先生他真的有什么不测,我看你的良心怎么过意得去……不对呀,小六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张先生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连是谁把小六伤成这样的都不知道!你之前还说我让张先生来听冷笑话呢,现在又这么说我,二哥,就算你被小结巴他们拉下了水,你也别一见到我,就拿我出气啊!”老四不满地回他,话才说完就挨了老二一拳头,“你说什么呢?不是张先生说你,就连我都觉得你的德行越来越像小五了,什么你都敢说,我怎么被小结巴拖下水啦?你是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啊?”
  “当然了!陈管家就在一楼,他的嗓门能小吗?我的耳朵又没聋……二哥,我是真的替你不值,还有老大,你说我们当初跟着陈兴混是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他……”老四再次激动地说,话才到这里就被老二打断了,老二的脸上全是怒气,“你给我住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就更该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你不要忘了,我们哥几个的性命,现在都在陈兴手上,要是得罪了他,我们随时都可能没命!”
  “可是大哥他现在……”看到大哥那副就快要死了的样子,他如果还能淡定,还能无动于衷,那他就不是人了。“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有张先生在,他一定会帮我们的,是吧?张先生!”老二将充满期待的目光投向张晔,张晔愣愣地回过神来,“是……救人是医者本分,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多么慷慨激昂的话?张晔都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说了,这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只是不同于别人的口头禅越说越有劲,他是越来越乏味,想找点什么新鲜词出来说,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句听起来比较顺耳,于是乎其他的都被比下去了,到现在还是这句。
  “现在你放心了吧?张先生他什么时候欺骗过我们啊?”老二拍着老四的肩膀,安慰着他别太过忧愁了,自己心里却还是耿耿于怀着,张晔之所以会救他大哥,是为了保证陈国东顺利得救找的试验品,尽管他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但那话是从张晔嘴巴里说出来的,让人怎么能不去质疑?
  “张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门口突然传来惊讶的大叫声,“老二,你也在这里?你忘了陈管家让你找张先生的事情了吗?你竟然敢偷懒,你就不怕陈管家生气啊?”那人指着老二,话里全是怒气,全然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陈管家生气又不是你生气,你着急什么?”张晔好笑起来,这陈兴刚失去了小结巴和赵高两个左膀右臂,马上就急着提拔新人出来为他到处乱咬人,还真是善于应对一切的人啊!
  而他的狗也是尽得他的真传,一张嘴就能咬下人一块肉下来,若非这样的人才,陈兴也看不上眼不是?一听答话的人是张晔,他的脸色立刻就软了下去:“张先生,你不知道,陈管家有急事,所以让老二出来找你,谁知道这老二竟然待在这里不走,简直是不把陈管家放在眼里。”
  “他不把陈管家放在眼里,又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着什么急啊?”张晔还是那个表情,那个语气,不急不缓带着嘲讽,那人听了五官就挤在一起了,“张先生,你别逗我了,还是快跟我走吧!陈管家那边确实急了!”他当然不知道张晔为什么会处处维护老二了,原因根本就不在于看老二很顺眼,而是看他很不顺眼,不过他也不在乎那些,他只管记得自己上来的任务是什么,领了人下去讨得陈兴高兴,他这段日子能好过些就行了。
  “陈管家很急吗?有多急?给我形容下!否则我这里走不开啊!”张晔说完话索性坐了下去,抬起小六的胳膊给小六诊起脉来,还是那句话,陈兴越是着急,他越是不急。“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啊!”那人面上全是难色,瞪了老二一眼,半晌见张晔仍是不动才支支吾吾地说,“陈管家他……急得……不停地往厕所里跑!后来就不出厕所了,估摸着……是他那病又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