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什么病啊?”张晔故作不明白诧异地问,心里却是很好奇,怎么陈兴的牛头草毒又发作了是跟尿急似的老往厕所里跑呢?难道是觉得身旁的人手都很糙,撸得他不舒服,所以上厕所自己来吗?那么既然他现在……正在努力地满足欲望,张晔是不是不方便打扰他,再在这里坐一会儿?
  “张先生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您给陈管家把的脉,陈管家是个什么病您还不知道吗?”非得让他再说出来,那不是诚心地想给陈兴难堪吗?难怪陈兴一直都不太喜欢张晔,原来是这缘故,他终于懂了般点点头。“我每天要给那么多人看病,我哪儿照顾得来那么多病人?又怎么记得每个病人得了什么病啊?陈管家要是太急呢,你就让他上来找我吧!”身为医生,他是不会抗拒到眼前求诊的病人的,哪怕是像陈兴那样看起来很不顺眼的,只要是他有能耐付诊金就OK了!
  那陈兴虽然不会立刻付诊金给他,但是他身为陈家的管家,他的诊金费用自然是算在陈家人头上,不同的人收不同的钱,这是张晔的规矩。听了他的话,那手下当然就愣在门口了,半晌才张嘴说:“张先生,您还是别为难我了,如果不能请您下去,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说罢,他立刻拿眼睛去瞪老二,眼里全是怒气,“老二,你不用劝张先生下去了吗?你忘记了陈管家让你来做什么了吗?你现在要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待会我保证有你受的!”
  “我……”老二自知理亏,话到嘴边也硬生生地吞了下去,转而一脸哀求地望着张晔,“张先生,求你行行好,救我一命吧!之前因为我失职的事,陈管家已经很不满意了,如果这会儿我不能遵照吩咐请张先生下去,只怕是……”“是啊!张先生,您就先下去帮陈管家看看他尿急的事情吧!小六这里我会好好照顾的……”老四见二哥要吃亏了,也跟着劝张晔。
  话还没说完,张晔便忍不住喷笑起来了:“你怎么知道陈管家是尿急?”张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问,老四突然意识到两旁投射而来的怪异目光,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纠正说,“不是……是我误会了,总之请张先生下楼去为陈管家治病吧!”老上厕所,还待在里面不出来,如果不是尿急的话,那就一定是拉肚子了。可是两旁的目光都在告诉他闭嘴不要胡言乱语,他也就不敢乱猜了。
  “好吧!二哥,我们下去吧!有时间我再来看小六!”大家都催他下楼去,那就和赶他下楼没什么区别了,既然都没人敢留他在这里,那他在这里就显得多余了。张晔这人可没什么优点,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不会真的让陈兴到了连老母猪看了都想上的地步,索性顺应了大家的请求算了。
  临到门口时,张晔突然想到什么,转回到老四身边说:“如果小六再说梦话,你不用去找我了,仔细听他说了些什么,回头告诉我就是了!”小六变成这样到底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张晔很想知道,等他醒来还是个漫长难捱的日子,他醒来后说的话也未必是真实的,那么张晔非常愿意先听听他梦里会说些什么。
  “好的,我一定会记住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张先生请放心!”老四特地向张晔保证不会把小六的梦话泄密,这本来是保护张晔隐私的一种做法,张晔打心里领他这份情,却没有想到被人偷听了去,传到陈兴耳朵里,继而变成了一个把柄。那偷听去的人是谁,不用说也知道了,他就是正站在门口恭请张晔的家伙。他叫小毛,却是尖嘴猴腮,嘴上一根毛都没有,估计是他小弟弟上有些小毛毛因而得来的名字。至于大名叫什么,因为有些复杂,所以张晔没能记住。
  张晔见到陈兴时,他一张脸涨得跟猪头似的又肿又大,当然不只是因为他牛头草毒刚好发作的原因,他都这把年纪了,就算再怎么气血澎湃,也至于会到那地步的。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张晔让人按住他的四肢给他检查了一番,肯定了众人都猜测到的答案:他中毒了!他又中毒了!
  张晔不过才到楼上转了一圈来,他就中了一种“红蜘蛛”的毒,是一种通体血红而且个头不小的蜘蛛,应该有人的掌心那么大,对于陈兴是怎么中毒的,大家都不明其因。他不会是因为知道自己中了蜘蛛毒,所以特地叫人快点请张晔下来的吧?如果真是那样,还真是张晔斤斤计较,为人小气了。可是那中蜘蛛毒是件大事,他为什么不让人明说,还让其他人那么含含糊糊的?张晔收回探脉的手,眉头一皱一舒,无法言语那是什么心情。
  “陈管家他怎么样了?张先生,你会有办法的对吧?”小毛哭丧着脸问,一只手在陈兴脑袋上颤啊颤的最终还是不敢去摸,快速收了回去。张晔调侃他,“你不摸下去,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事呢?”
  “张先生,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又不是医生,如果我摸下去了,陈管家就没事了,那我不就能成神医了吗?”小毛苦笑着,心中满是鄙夷,这张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给人看病的二流郎中吗?连老爷的病都治不好,现在又因为总是不下来而害陈管家面前这样,他以为自己很能耐吗?竟然那样嘲讽他。
  “我可没跟你讲笑话,你不摸他可是会后悔的!”摸他一下就可以治人,跟神医似的,这可不是张晔用来笑话人的,如果小毛肯听他的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小毛哪敢去摸?还在背地里那样腹诽他,于是就错过了个大展身手的机会!张晔由嘴角起慢慢晕开一脸浅浅的笑,他张开五指朝着陈兴的脸盖去。
  很快就收了回来:“好了!陈管家不会有事了,先送他回房间吧!陈老爷也是一样的,小心送回房间,至于老大,将他安排在小六的隔壁吧!那样二哥和老四都方便照顾他们俩!”张晔语句轻快,犹如清风朗月一般,谁也不明白在这样的时候他怎么会有那副表情,更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张晔也不多做解释,起身就要上楼。
  小毛紧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面色着急,说话语速更是快得不得了:“张先生,您现在还不能上去,您忘记了吗?楼上有毒气,还有陈管家和老爷都不能上去,上去会中毒的!”“嗯!记性真好!”张晔朝他露了个赞赏的目光,转而看向大家,“是我记性不好,是我糊涂了,忘了告诉大家一件事情,楼上的毒气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大家可以放心地做事了!”
  “啊?您是怎么清理干净的?我怎么没听赵勇他们说起啊?”小毛小声说着,不像在问张晔,只像在自言自语,而张晔却是对这种怀疑自己的话语很敏感,每个字都抓得很清楚,怔了怔,他不怒反笑道,“原来你和赵勇很熟啊?既然你和赵勇很熟,那就麻烦你将我刚才说的话转达给他吧!因为我都没告诉他,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既然他都不知道,那怎么告诉你呢?
  张晔继续笑着走上两格台阶,小毛的脸色瞬间就涨红了,有点被陈兴传染的样子,张晔回头看到他的样子时,觉得更加好笑了!“那个……我还是先上个厕所再上楼吧!”张晔打着哈哈朝厕所里走去。厕所的门大开着,陈兴就是从里面被人四手四脚抬出来的,张晔被小毛叫下来半晌都没见陈兴出去,小毛又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他们才觉得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推开门一看,果然是那样。
  陈兴以非常古怪和痛苦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只脚搭在马桶上,一只手抓着马桶盖,抓得死紧,指甲盖都快脱落了。双眼圆睁,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想表达些什么,等张晔凑过去的时候就剩下浓重的呼吸声。想必他当时一定是遇到什么极致痛苦的事,比如说被红蜘蛛咬住不放。张晔检查过他的四肢,发现左手手腕间有一团淤肿,其中有几个针眼大的小孔,全都是黑里泛青带着剧毒,应该就是红蜘蛛动口的地方。
  只是那地方……张晔感到很奇怪,无论红蜘蛛是从陈兴头顶落下的,还是从脚下爬上来的,那里都不该是红蜘蛛选择动口的好地方。一来红蜘蛛算是那种嗜血如狂的毒物,特别是饥饿难耐的,看陈兴给吸了不少血,就知道一定是只很久没喝到血的。二来爬行极是缓慢,其速度跟蜗牛差不到哪里去,所以要它爬到陈兴的手腕间是需要好一会儿时间的,如此一来陈兴实在没道理发现不了。如果是因为他体内的牛头草毒刚好发作呢,那张晔就更加有理由解释了,陈兴选择一个人待在厕所里半晌不出去,肯定是在自慰了,那他用自己的手撸管子,自己的手上面有什么会发现不了吗?
  不可能!怎么会想怎么觉得这事不可能,除非那只红蜘蛛有着跟人一样的特别嗜好,觉得不辞劳苦选出来的地方才是最可口的;然后陈兴也是刚好毒发到了最顶端,到了完全失去理性的地步,连有只红蜘蛛在身上爬都不知道,更或者已经没有思维了,感觉不到红蜘蛛带给他的威胁。从两方面来看,都急需巧合。难道这天就真那么开玩笑,这样滑稽不可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张晔站在陈兴躺过的位置,抬头去望头顶,那红蜘蛛到底是由什么地方来的?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