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说到香炉的时候,他顿时浮现出惶恐之色:“我听小五说我和老爷中了同一种毒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赵勇拿进我房间里的香炉和您从老爷床底下拿出来的很像,然后我就怀疑……”“你怀疑赵勇拿进你房间的香炉是装着毒气的?”张晔吸了口气紧跟着问。
  “是的,我一定是在那时就中毒的,不过现在赵勇已经死了,不能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老大重重地点着头,声音越说越激动,“我是真的想不通赵勇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平时没有得罪过他啊?他为什么要害我呢!我中毒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对他是没有好处,不过由你中毒的事情,可以再次将嫌疑推到赵奇身上去,这还真是……”还真是让人难以说得清布局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处心积虑地想把嫌疑推到赵奇身上,不惜再收买一个赵勇,或者赵勇根本就是小结巴的同伙,不用收买。可是这样一来好多原本就很复杂的事情,现在变得更加复杂了,越理越乱,张晔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现在面对了,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心情来。
  “什么?原来内奸的目的是为了借住我中毒的事情嫁祸赵奇,张先生您说得是真的吗?”老大一脸错愕地看着张晔,很难相信自己中毒的因由是这样的。张晔摇摇头,“赵勇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其他人也未必会相信你说的话,尤其是陈管家……”张晔顿了顿看着老大严肃地说,“这件事情暂时先别再对其他人提起,如果有人问起你中毒的事,你就答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不知道去了谁的房间。”
  “我知道了,谢谢张先生!”老大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一脸诚恳地道谢。在嘱咐过小五不能将刚才的对话说出去之后,张晔就离开了,两人再度跟张晔道谢,张晔点着头,心里却觉得承受不起。也许他让两人这样阴谋实情并不是真的为他们好,只是在借着为他们着想的名义上利用他们罢了。
  如果老大说的是真的,那不管赵勇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介入这件事情都太冒险了,发现陈国东中毒的时候,老大根本还没毒发,如果他在看到张晔拿出那个香炉后就想起当天晚上相似的香炉出现在赵勇手中,那赵勇岂不是成了最大嫌疑人?如果他是被小结巴收买的,他也一个会供出是小结巴指使他的,如果是他自己要那么做的,如此一来不是等于把自己曝光了出去?单是为了增添赵奇的嫌疑,此招实在是太冒险了。
  就跟小结巴为了杀赵奇灭口而亲自动手是一样的,自己将自己曝光了出来,这仅仅是因为人太年轻了,处事不经大脑吗?张晔摇摇头,他感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小结巴和赵勇感觉是一路人,否则不会做同样很傻的事情,可是说他们是一路人,哪能两个人都那么傻呢?虽然赵勇看起来是头脑简单了些,不过小结巴是个聪明人的,他不会总做那样的傻事,除非他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曝光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就只有两种原因可解释了。一是:他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二是:为了维护某人才站出来承担一切。第一看起来不像,如果小结巴真那么想死的话,又何必逃跑呢?那么应该就是第二个原因了。如此就可以解释他当时的那种错觉了,觉得小结巴会去而复返,其实应该是真正的主谋并没有走,隐藏在陈国东身旁的危机并没有解除,还在伺机而动。
  可是事情随着小结巴的逃离,赵勇被杀而就此中断了,无从证实他心中的猜测,想到这里真是免不了再对徐小晴心生不满。第一次来陈家就干出杀人的事情来,杀谁不好,还偏偏把赵勇杀了,让他彻底无从着手,就好像是在故意帮幕后主谋除去心中一患似的。如果不是听了蕊儿之前的那袭话,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性格就是那样的,张晔真的会怀疑她也有份参与毒害陈国东的事情。
  陈兴是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的,张晔去看他的时候,他趴在床上就跟只死猪似的。一动不动,看到张晔进去后,嘴里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张先生,你来了就好了,快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陈管家说笑了,你身体这么健壮,怎么会死呢?”张晔走过去,拉起陈兴的胳膊,手指搭在腕上好一会儿才收回来,神情轻松。
  看在陈兴眼里是那样地不真实,用断定张晔是在敷衍的目光问去:“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难道不是要死了?”眼里没有嗔怪,只是更多的虚弱无力。“当然不是,你之所以没力气是因为从你中毒开始到现在滴米未进的缘故,好好调理下,多休息些时间就没事了。”张晔笑着回答。
  从他的表情看去,是那么地轻松,一点都不为他的病情不安的样子。这样还不算敷衍他算什么?“我先是中了牛头草的毒,现在又中了蜘蛛毒,两种都是罕见的剧毒,我怎么会没事?张先生说这样的话欺骗我,是把我当成三岁孩子?”陈兴冷哼起来,一脸笑容惨烈而气愤。
  “我怎么会欺骗陈管家呢?更没有把你三岁小孩的意思,是你多心了。至于你身上的毒……”张晔环顾四周,桌子和摆放物件的地方都空置着,除了茶几上的水壶和水杯之外,整个屋子空得像要被废弃了一般。应该是那天陈兴发疯,把房内的东西都摔在地上,来清理的人没有再放其他东西上去,因而空得叫人看了极不自在。
  “张先生想找什么……怎么我的屋内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张晔在屋内茫然搜寻的目光后,陈兴很是好奇,目光随着他的视线走了一遍,愕然地发现那些他命人小心摆放上去,平时连他都只是看看,根本舍不得碰的东西,现在一件都看不到,其神情之诧异可想而知。
  “东西都被陈管家扔出去了啊?难道你忘了这些东西都被你扔出门外了吗?”张晔回头看着他,眼里有着同样的诧异,不过很快眼色就恢复正常,似在跟陈兴解释说,“当时陈管家中毒太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也很正常,只要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其他的东西都是身外物,你也别太看重了。”
  还在陈宏锦的别墅里时,张晔偶然间路过陈兴的房间,从拉开窗帘的窗口看去,他屋内多不胜数的摆设就引起了张晔的注意,那天再看到陈兴砸坏了的东西,张晔很肯定陈兴是个喜欢在屋里摆设很多东西的人。那也不奇怪,他的主子陈国东也有这习惯,下人因为跟着主子而习惯养成和主子一样的喜好是很平常的。就好像你看别人高高在上很多年,呼风唤雨的极是威风,你也会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你会怎么样。
  “你说我已经捡回了一条命?”陈兴抓住关键词瞪圆了眼睛问,眼里全是错愕和怀疑,中了两种毒的他还能捡回一条命,他不是在敷衍他,就是直接把他当成了傻子。“不错,陈管家体内的两种毒已清,命已经捡回来了。如果你不信呢,等一下……”张晔起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拉开房间门后冲着门口的人说,“去拿面镜子过来。”
  陈兴还沉浸在张晔的话里,愣愣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异地看着张晔:“你要拿镜子来做什么?”张晔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折返回他身旁,只是立在门口,等着手下将镜子交到他手上。“陈管家中红蜘蛛的毒时,面庞肿大,全体发红,眉眼间呈青黑色,是中了剧毒的样子,而现在……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张晔将手里的镜子递上前去,他原本就是想找镜子给陈兴照脸的,可惜这屋里出于他的杰作,目前空得像是刚整理出来还没人住的房间,只好叫手下从其他地方拿一面过来了。
  “我的样子……”陈兴念叨着,一脸狐疑地接过镜子,回想着张晔说他中毒时的样子,再和镜子里的脸对照,果然是除了惨白得显病态而外,完全不像是中毒。不免诧惑起来,“我身上真的没毒了?那毒是怎么解的?”“是它们自己解的。”张晔神秘地一笑,帮陈兴收起镜子。
  “自己解的?张先生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张晔越是说得不清不楚的,他就越是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之前中牛头草的毒时,张晔都说除非找到解药,否则他施针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那么也就是说张晔对他身上的毒是无能为力的。可后来他又中了什么蜘蛛毒,应该是必死无疑的,却又捡回了一条命。如果说这该算是张晔的功劳,他明明没有那个能耐,可是不算他的功劳,那谁还有那种本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陈管家提起这件事,更不知道该怎么提起那个人,她真是好事坏事都做尽了!”张晔一脸为难地说着,一句话里他叹了三口气。果然是有古怪,陈兴继续抓关键词,“那个人?他是谁?是那个人解了我身上的毒?”
  “不错!”张晔突然加大音量,声音洪亮地在房间里响起,“我嘴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村口旅馆里的一个女服务员,其实她是个因为某种原因而隐藏起来的高手,她对毒药素来很有研究,陈管家身上的毒和老大所中的毒,都是由她给的药解了的。”
  “有这样的神人?”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电视剧?还是带有神话传奇色彩的电视剧,只有那些剧里才会讲述那些隐藏起来的神秘高手。可是他身上的毒已全解是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张晔所说的是实话,继而两眼发亮,兴奋不已,“既然有这样的女神人,那老爷的毒是否也全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