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晔不解的目光时,她神色间掩饰不住的尴尬:“不……不用了!我先生死得早,我就东林这么一个孩子,他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何大姐坚持不回家休息,坚持不劳烦张晔,张晔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了,竟让何大姐起了疑心。
张晔确实是想帮何大姐照顾赵东林的,不过他更想的是在照顾赵东林的同时能够和赵东林沟通下,何大姐太过明显地想掩饰一些事情,他想知道什么,当然只能从赵东林身上下手。何大姐也许就是看出他别有用意,才将他的好意推拒门外的。
张晔带着满心失望回了病房,他的银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没有银针他哪敢回家见他爹,可是如今黑玫瑰都不知道在哪,银针的下落更是天不知地不知,这样白白地浪费他的时间,用失望两个字来阐述心情根本不适合。
张晔只有在心中祈祷他再度丢下蕊儿不理的事情,蕊儿怪他就好,千万别迁怒到他老爹身上,千万别乱用毒,也千万别把他丢失银针的事情告诉他老爹,不然他不死也重伤等死。
但是张晔的这些担心实在太多余了,如果蕊儿真的要把他不忠不孝不义的事情说出去,他再怎么担心也于事无补。
可是张晔偏偏太担心了,加上白天睡了那么多个时辰,以至于夜深人静了他还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子里想着他下午时分看到的那则新闻又好笑又气,这都拜苏妙玉所赐。
新闻的内容就是一家诊所门口一男子无故中枪毒发身亡,总之说得不清不楚的,经典的是苏妙玉告诉警察和记者知情人叫张晔,不过他已在警方赶到之前仓皇逃逸了。于是警方和媒体都呼吁那名叫张晔的男子尽早前去警局交代,当然也呼吁广大市民有认识张晔的,有同样知情的请与警方合作。
合作个屁!交代他娘!没想到那丫头那么绝,为了报复他一声不响地跑了竟然说他是知情人,不惜拉着自己去犯诽谤罪,也要拖着张晔不放。张晔真是服了她了,竟然做得那么绝,那么毒,看来他想介绍蕊儿去偷她家毒药是明智之举。
还好她手里没有张晔的照片,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到警察局去举报他,还好就张晔那样普通的名字,北京城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就让他们一个搜出来一个个让苏妙玉认吧!不折腾她些时间,实在难消张晔心头之恨。当然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开端!
正在张晔因义愤填膺,难以入睡到搜罗各种办法惩治那个毒舌丫头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传来悠扬的铃声。除了黑玫瑰之外,这时候还能有人打电话给他?张晔欣喜地拿起手机,他之前就试过黑玫瑰留给他的号码了,根本接不通,如果那女人不主动联系他的话,他还真的没辙。
不过打电话给张晔的却是他人:“张晔哥,那黑玫瑰打电话给我妈让她出去,我很担心我妈,我该怎么办啊?”打电话给张晔的人是赵东林,他越说越着急,越说越担心,毕竟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黑玫瑰这时候找你妈会有什么事情啊?她应该不会对你妈怎么样的,你别担心了。”张晔安慰着赵东林的同时用脖子压住手机,双手开始穿衣穿裤。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她叫我妈出去一定没有好事的。你中午不是问我妈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死在楼下吗?我妈不告诉你,就是怕得罪她。我妈送我去做脑部扫描之前我亲眼看到那女人来了医院,那个死了的男人就跟在她身后……”赵东林着急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张晔也早发觉到何大姐在竭力掩饰着什么,如今看来更是证据确凿。
张晔正在想那女人呢!她竟然自动送上门来,张晔怎么能不去见见她?
张晔安慰了赵东林几句话,就快速走出医院大楼,远远地看到黑玫瑰正用手指着何大姐,拿了件东西出来,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何大姐低头哭泣起来。可惜那里没有可藏身的地方,张晔不能靠过去,待在这边又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清。
正在张晔苦闷之际,一个身影闯入他视线,令他瞪口结舌,感觉寒风刺骨。那身高那体型那张脸,张晔怎么能忘记?不就是大旺吗?
怎么会是大旺呢?大旺昨晚就死在苏妙玉家诊所门口,是他亲眼所见的,他还未大旺检验了尸体,绝不可能是诈死的。后来新闻报道中他也看到大旺的尸体被警察搬走,绝不会有假。
但是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实,和大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对黑玫瑰毕恭毕敬的,凑到黑玫瑰耳旁说了几句话,黑玫瑰立刻丢下何大姐快速离开了医院,让张晔想出去和她打个招呼的念想变成只是念想。
张晔见黑玫瑰走远了,何大姐还在原地哭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去拆穿她和黑玫瑰之间的矛盾,一来他自身难保,根本管不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二来要是他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误会,出去揭穿只是打草惊蛇。
慎重之见张晔还是决定先回病房,想想对策也让何大姐冷静下明天再做询问。张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此刻的犹豫竟然会错失良机,造成误会。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何大姐了,甚至连赵东林的床铺都空置了。“护士小姐,请问这间房的病人去哪儿了?”张晔拦住一个护士问道,语气着急。
“他妈妈替他办理了出院手续,一早就出院了。”护士看了一眼病房淡淡地回答。
“怎么会这样?他才做了手术,刚过了危险期,怎么能出院呢?是谁同意他出院的?”张晔感觉不可思议。
“听说是我们院长同意的,你有什么疑问请去找院长。”护士小姐冷冷地说完话便径直离开,看她那怨妇样,一定是刚给人甩了。
张晔懒得和她计较,不过张晔真的不敢相信,何大姐应该知道以赵东林现在的身体状况,出院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何大姐怎么会不顾儿子的安危毅然出院呢?一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非逼着她给儿子出院不可,而能让何大姐这样做的除了黑玫瑰之外,张晔实在想不到其他人。就因为她昨夜的那些举动,何大姐就哭得一塌糊涂。
亏他之前还以为黑玫瑰有坏也有好的一面,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他的错觉,张晔憋着一肚子回到病房,发现一个身材宽胖的中年女人正在翻他的床铺,脸色顿时就绿了:“哪里有贼都不稀奇,这医院有贼就稀奇了,你想找什么啊?想嗑药减肥啊?”
“我不是小偷,我是黑小姐派来照顾你的菲佣,你应该知道黑小姐是谁吧……”被当做小偷,菲佣急着解释她刚才是在整理床铺,不是在偷盗。
可惜话才说到黑玫瑰,张晔就听不耐了:“我何止听过啊?我现在还想活活掐死她!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家里?”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拿了她的钱,遵照她吩咐来照顾你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菲佣慌张地摇着头,被张晔一脸愤怒吓得后退开好几步。
“好!你不说没关系,我自己去找!”一听到黑玫瑰的名字,张晔就怒火中烧觉得很刺耳,他再也没有耐心陪着那个女人慢慢耗下去,决定找到黑玫瑰后跟她直接摊牌。
张晔刚出医院大门,就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冲出来拦住他的去路,不待四人说话,张晔便先动手,这医院无非是黑玫瑰囚禁他的地方,让他再待进去岂不等于让他束手就擒做乌龟?这样的话不听不伤身,张晔三拳两脚将四人放倒在地后,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最先翻身起来的人追着张晔跑:“张神医,你朋友阿松没事了……”没跑几步,他就感觉胸口膨胀得很难受,猛地栽倒在地。
张晔自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打的不是黑玫瑰的人,而是三货派来找他的人,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得装不知道,不然他手里一根针都没有,给请回去了只是落人笑话罢了。
张晔直接打车去了黑玫瑰家,他所知道的黑玫瑰的唯一老巢,不过让他庆幸的是没扑了个空,黑玫瑰正坐在她新建好的鱼池旁等着他,模样悠闲,皓腕上的绿色镯子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光亮,手指松开,一把鱼粮投入鱼池中,瞬间被抢夺一空。
“你这样有意思吗?”张晔走向鱼池,嘴角挂着嘲笑,“扩建了鱼池,增加了鱼的数量,却只是在闲暇的时候撒一把鱼粮进去,看它们争得你死我活的,你这样有意思吗?”望着清澈见底的鱼池里努力游动着的鱼,张晔心中说不出的不快。
“它们是我养的,我怎么会饿死它们呢?只是这鱼原本就是生来给人观赏的,吃太多也无益。”黑玫瑰放下手里的鱼粮,转而看向张晔,笑容可掬,语气温和,“听菲佣说你很想见我?”
“你听错了吧?我只是告诉她,我很想掐死你!”张晔收回落在鱼池的目光,那些鱼既然是生给黑玫瑰观赏的,那他多看也无益。
“小帅哥,你又开玩笑了!”黑玫瑰捂着嘴巴笑起来,丝毫不把张晔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惹得张晔更加不悦,“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我掐得死你?”
“你当然掐得死我,不过在这个时候你不宜掐死我!”黑玫瑰边笑边转身进屋,扭着纤细的腰肢,绿色的衣服好像蛇皮一般裹着她的身体。走出十几步,她才转头冲张晔笑道,“想知道为什么,就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