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我想问什么?那正好,也省得自己再多费唇舌,张晔在心底冷哼了声,快步跟着黑玫瑰进了屋。黑玫瑰冲她身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很快会意点头退出了房间,并且将门关好,张晔一直沉默地对着黑玫瑰,等她自行开口,嘴角扬起意味分明的笑。
  “怎么看起来你很自信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像新闻里说的杀人凶手啊!”黑玫瑰仔细打量了张晔一番,兀自摇头叹息起来。
  “我是杀人凶手?”张晔心底浮上错愕,黑玫瑰做出一副感慨惋惜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她看到了那则新闻?不过就算是苏妙玉真的跟警察乱说他就是凶手,那黑玫瑰也不该仅凭着“张晔”二字就断定是在说他啊!
  这件事情,张晔连何大姐都没告诉,除非黑玫瑰或者她的手下亲眼所见,否则怎么会肯定是他?“大旺是你杀的?”张晔挑眉看向黑玫瑰,不错,会一直派人跟踪着他,又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大旺动手的就只有黑玫瑰了。
  “你见过大旺了?看来那新闻所言非虚啊!那拼图也不赖,眉宇间都是你的模子,想必那小女孩偷偷看了你很多眼啊!”黑玫瑰越说到后面越像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张晔很勉强才能听见,不过却是听不明白。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要答非所问,是不是你派人跟踪我,然后给大旺下毒又开枪的?”张晔没有耐心和黑玫瑰周旋,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她嘀嘀咕咕的时候就是她在想花招的时候,张晔可没闲心给她时间想办法来算计自己。
  “你先别急嘛!先和我看一则新闻。”黑玫瑰被张晔大声呵斥,不怒反笑,模样悠哉地打开客厅的液晶电视。立刻跳出苏妙玉家诊所门口的画面,讲述过程同张晔昨天见的如出一辙,没什么新鲜感,唯独到最后那张相貌拼图,张晔再度佩服起苏妙玉来。
  那个女人是跟谁生的?心机那么重,亏他当时看到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样子还觉得她楚楚可怜,安慰她给她出主意。她现在忘了报复他,不仅说他是悬案的知情者,还跟警方做了他的相貌拼图,看来是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张晔怎么会想到自己当时一片好心,救人一命竟然会种下这种祸根!从现在起他跟杀人犯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正在被警方全力通缉着。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不能杀我了吧?杀了我,你可就真的是杀人犯了。”这些新闻她早就看过了,特地录制下来就是为了看张晔对此会做出何种表情,虽然在此之前,从张晔的话里她已经能确定张晔确实在案发现场,之前还经历过一些事情,但她真没想到张晔会得罪那女孩。
  “我为什么要明白?难道我不杀你,就可以洗脱我的杀人嫌疑了吗?”张晔觉得荒唐好笑,无缘无故地就被人指认为杀人凶手,就因为他当时不在现场,那些警察就凭苏妙玉的一片之词就对他进行通缉,张晔此刻总算是领悟到“人言可畏”四字的含义。
  “当然!只有我活着,才能帮你找出真凶,洗脱嫌疑。而且,我自问对得起你,实在不懂为何会招你有想杀我的念头。”黑玫瑰笑着走向张晔,一副自信满满定能帮张晔洗脱嫌疑的样子。不过说到后面,她就打心里不解了。
  “你不知道?”张晔重新对上黑玫瑰的目光,在她的眼中张晔发现不了一丝愧疚或是心虚,张晔真搞不懂这个女人装逼怎么就那么能干。
  “我确实不知道,如果你非要跟我计较我刺伤你的事情,我也没话好说,虽然我最后结果是救了你,但我毕竟伤人在先,理亏也是应该。”黑玫瑰频频摇头叹息,听不出是失望还是不耐,或者都有。
  张晔没想到黑玫瑰会借此替自己找说辞,明里暗里地提醒着张晔她到底救了他一命,其他的根本构不成张晔想杀她的原因。
  “好了!这事我暂时不想跟你计较!”张晔收拾起瞬间变化复杂的心情,冷眼凝视着黑玫瑰冲着他浮上兴趣的神情发问,“我现在想知道你逼着何大姐带儿子出院,不管人死活是不是觉得理亏?推你手下掉下天台摔死是不是觉得理亏?你私藏着我的银针不拿出来是不是觉得理亏?”
  张晔语气越来越急,好像是从瀑布最高端俯冲到水底深处,问完这些话,他心里突然安心多了,一直徘徊在他心底纠缠得他很烦躁的问题马上就要揭晓答案了。
  或者并不是真正的答案,不是完全的答案,也不是张晔想知道的答案,只是黑玫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答案,但至少张晔知道了黑玫瑰嘴里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我说你的这些问题,我一点都不理亏呢?”张晔的一连串疑问怔得黑玫瑰花容煞白,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她很快就恢复了她招牌式的笑容,慢悠悠地绕到张晔面前,不紧不慢地解释,“首先,我没有推我的手下掉下天台,是他自己想不开以死要挟我借钱给他还高利贷,见我不答应,他一时激动才会失足堕楼的。其次,关于何大姐帮儿子出院,那完全是出于她的意愿,我没有逼迫她,也没有不管她儿子的死活,日后你见到她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打住吧!要是你杀死了她们母子,我上天上去见到啊?至于你那手下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不用向我交代!你只要觉得自己不理亏不会有报应,每天都不会寝食不安就够了。”张晔打断黑玫瑰的话,讽刺意味十足,他突然发现自己跑来追问黑玫瑰是做了天下头等蠢事,那个女人的任何回答都不会于自己不利的,他竟然以为她会因理亏而内疚。
  张晔说完话后便转身离开,这个女人的地方,他多待一秒都觉得恶心。张晔愤然走到门口,手刚触碰到门把,黑玫瑰的声音又响起了:“我只解答了你的两个疑问,你不想知道第三个?”黑玫瑰深似秋水的眸子里潜藏着笑意,没想到她只是解答了两个问题就把张晔气得掉头就走,忘记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呵呵,与其听你说没找到或者不在你身上,我还不如不听的好。”张晔一撇嘴,不屑地笑了起来,那女人如果肯把银针交还给他一定是傻了,或者根本不识货。张晔毅然拉开门,想也没想就迈开步子。
  “可我想告诉你的是,银针确在我手中。”黑玫瑰跟着张晔出了门,唤住了张晔的步子。
  张晔停在鱼池旁,转头去看黑玫瑰,似笑非笑语气冷漠:“但不知黑小姐你愿不愿意归还银针?”银针在黑玫瑰手里是张晔早就猜到的,此刻只是证明了他的猜想属实而已,张晔最关心的只是能否拿回银针,也就是黑玫瑰有没有想归还银针给他的意思。如果黑玫瑰根本没那意思,那他怕是将这别墅掀个底朝天,也是徒劳无功的。
  “银针既然是小帅哥你的,我当然应该还给你了,更何况我当时就允诺帮人找回银针,我这时反悔不是自扇耳光?”黑玫瑰踩着碎步,扭着细腰一摇一晃地走到张晔身旁,像是踩准时机一般脚下不稳,整个人向下摔去。
  张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那我的银针在哪里?”摔伤了她不要紧,要是摔坏了脑子给张晔来句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张晔就该吐血了。
  “银针在我房间里,我鞋跟断了,你背我回去取。”黑玫瑰一字一顿地说,嘴里喷出一阵阵玫瑰香,就好像她才吃了很多玫瑰花一般。张晔看着黑玫瑰上下翕动的嘴唇,那艳红刺目的色彩真像是刚吸收了人血。
  张晔一想到人血就一阵反胃,不过看在黑玫瑰有可能真的言而有信还他银针的份儿,张晔闭上嘴巴将黑玫瑰背着走回了别墅。一直走上五楼最左边,黑玫瑰才点头那是她的房间,这不是摆明了折腾他吗?
  “把我放到床上去。”黑玫瑰贴着张晔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着,令张晔感觉耳朵一阵酥痒,平静的心里也开始燥热不安起来。整个房间如同一个蒸笼,一踏进房门便感觉全身的水分和力气被抽干,那浓烈的香味铺满了整个屋子,是令人窒息的香。
  迷迷糊糊中张晔将黑玫瑰放到床上去,然后重心不稳的人就变成了他,倒在床上好像是几万年没有合过眼一般,困倦铺天盖地袭来,以他无法抵挡的速度快速占据他的整个身体。怎么会这样?他发现不了毒气的来源,却感觉自己身中剧毒了一般。
  难道那恐怖女人又回来了?又想证明她的存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感觉到有人在拔他衣服的时候,张晔猛地坐直了身体,在自己身上寻了几处穴道点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留下满脸错愕的黑玫瑰望着张晔脱下的外衣嗤嗤发笑。
  她面上一点也没有着急的神色,没拿到银针,张晔是不会走的,她就在这里等着,张晔自会再回来的。
  果然张晔在冲下楼去跳进鱼池再爬起来时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房间,瞪着已换上单薄纱衣,倚靠在床头正对着他一脸媚笑的黑玫瑰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不发作,态度冷淡地问道:“我的银针在哪里?请你快点交出来,我赶时间呢!”
  “赶着去警察局吗?你以为凭你交代得清楚事情吗?”黑玫瑰带着更加妩媚的笑容坐直身体冲张晔招手,“你还是先留下来,从长计议想出个完全之策才好!”
  “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给你当牛郎?”这个女人刚才差点……迷奸了他!
  张晔一想到这里就怒从中来,还好他定力够早早地察觉了不对,不然今天真怕要着了这女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