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晔迟疑着,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疑问,撑着突然感觉不适的身体同黑玫瑰开玩笑。黑玫瑰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已经同意放他走了,根本就没有理由再对他施毒。还有如果她真的想耍什么花招的话,不会把银针原封不动地还给张晔才对,总之张晔内心很纠结,很诧惑,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突然又感觉不适。
“那车子不值几个钱,你如果看得上,我送你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记得我说过的话,也记得回来看我就行了。”黑玫瑰声音缓慢轻柔,如同清风流水一般一直在张晔耳旁回响着,好似寺庙里每天早上唤人起床的钟声,清澈响亮,余音环绕在山谷间经久不绝。
张晔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可是他翻查全身,唯一他视若生命的银针都在,还会少了些什么呢?无法解释他心里一阵阵的空虚感来自何方,可能是闲的太无聊了吧!
张晔也是真的太无聊了,所以又把盒子里的银针一根根数了个遍,其实在黑玫瑰交给他时,他就已经清点过了,一根不差,不然黑玫瑰让他走,他也不会走。可是现在就因为他太无聊了,数了一遍发现分明少了一金一银两根针,起初张晔还以为是自己没留意数,才会感觉少了,可是当他非常仔细地数了三遍都发现少了两根针时,他终于淡定不下来了。
“停车!停车……”张晔急忙叫住司机。别说是少了两根,那套针法就是少了一根也不能用百鬼行针啊!可是张晔现在却连掉哪儿都不知道,说不急是想找他老爹抽的。
“张先生出什么事情了?”司机并没有停车,只是微微侧头看了眼慌张地在座位底下寻找什么的张晔。
“我的东西掉了,我让你停车啊!你没听到吗?”张晔不耐地吼道。他翻遍座位底下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其实盒子一直都是紧闭着的,银针根本不可能掉出来,那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少了两根针,张晔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司机的声音却还是很平静,一点都没有为张晔着急的意思:“张先生,这里不能停车啊!是违反交通规则的……”
所谓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概就是如此的,司机怎么能明白张晔心里的那个急,要是就他带出来的一半银针都不能完全带回家,那他该怎么跟他爹交代剩下的那半部银针的去向呢?
“违反交通规则,不就是要被开罚单吗?不就是要上税吗?这车子是你的还是我的啊?你要不要打电话给黑玫瑰问清楚状况啊?”司机的态度典型是找骂的,说的是什么话啊?难道张晔这第一天有自己的车了,还不能自己做主吗?
听不得他一通骂,司机只好识相将车子停靠在右边,然后回头看满脸焦灼的张晔:“张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或者我们还是……”司机本想劝张晔先离开这里,要找什么到安全的地方再找。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晔打断了:“当然要你帮忙了!你快点看看你那里有没有我的银针啊!”在张晔眼里,银针就是他的命,银针不见了,就是他不安全了,其他的什么,根本就不在他眼里。
司机听了张晔的吩咐,低头在车里跟着张晔找了起来,找了半晌,别说针了,就是一根狗毛都没找到。这车子本来就是黑玫瑰新买来的,今天第一天开出来,干净得一尘不染,有什么没什么一目了然,根本就不用怎么找。可是因为张晔无法相信他的银针会不翼而飞,所以才找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当交警靠近他们时,没一人发觉。
“下车,这里不能停车知道吗?请交出身份证和驾驶证!”交警冲司机叫道。说话间已经掏出本子,拿着笔准备做记录开罚单。
“我……我们不知道,这是我家少爷的车,第一次开出来兜风。因为我家少爷突然不舒服,我才会停下车的,您能不能行个方便……”司机做出一副忠厚老实的家臣模样对交警又说好话又撒谎的,眼睛偷偷瞄着车内的张晔,抑制不住的担心。
“你让我行方便是假装没看见?”交警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司机淡淡一笑,“我只能说不管你以何种缘由违反交通规则我都要按照规定做事,请你谅解,也请别让我难做,别耽误大家时间,赶快把身份证和驾驶证交给我。”
“我……”司机眼神慌乱地看张晔,不知所措的样子,看来那司机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
“没带在身上吗?那你家少爷的呢?请他下车说话。”交警见司机神色不对,总朝着车内张望,他也忍不住对车内的那位“少爷”产生好奇。看他的样子,穿得并不太好,最主要的是他将头埋在手臂间,生怕被人看见一般。
“他……他的也没带出来,因为出门太过于匆忙了。”司机急忙伸手过去拦住交警替张晔解围,“这样吧!警察先生,我现在打电话回家,让人送证件来,麻烦你稍等些时间。”
还好司机急中生智把交警安抚住,不然给他看到自己的脸,认出自己就是警方正在通缉的人,那就不太妙了。警察局可不是张晔能去的地方。
正在张晔暗自庆幸躲过一小劫的时候,交警走开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而司机已经走到一旁去打电话给黑玫瑰,让她派人送证件过来搭救,所以没能阻止到交警打开车门。
“这位先生,能否请你下车?”交警冲着车内一脸惊讶的张晔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难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了?没那么巧吧?那只是一张和他有点像的拼图而已,如果张晔就这么逃跑了,不是自乱阵脚,让人不怀疑他都不行?
思来想去,张晔带着侥幸心下了车,要是那交警没认出他来,他很快就又可以坐回车里了。
“少爷……”司机挂断电话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脸色发白,可能是刚才打电话给黑玫瑰时,黑玫瑰嘱咐他要帮助张晔掩藏逃离,绝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就……总之是受了威胁的人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这黑玫瑰对他会不会太好了些?张晔脑海里嗖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实在分析不出原因,不过也没时间给他分析。
那交警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份报纸,报纸上有一张拼图,就是苏妙玉跟警方提供的,他此刻正在拿拼图和张晔作对比,嘴里念叨着:“真的很像啊……”
“怎么会像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可是新兴集团董事长常有为的四子,怎么会是这报纸上的嫌疑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胡乱指认,我可以去投诉你!”司机说话间已经抢过交警手里的报纸,边说边满脸怒气地撕碎了报纸,看他说得念念有词的样子,别说交警先生了,连张晔都被他唬住。
“你……为什么撕了报纸?是不是怕我认出来啊?”交警见到他手里的报纸给人抢了撕碎,面上立刻布满怒气,瞪着张晔的双眼里全是怀疑,看来司机刚才的话并没有唬住他。
不过司机这会儿却显得非常镇定,还掏出手机递到交警面前:“这里有我们董事长的电话,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打过去查证,你有权怀疑我们家少爷,虽然你非刑事警察,但同样身为执法人员,你应该知道胡乱指正良好市民为通缉犯是犯法的。就今天的事情,我家少爷保留追究的权利!”
司机那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真让张晔佩服,不愧是黑玫瑰手底下的人,说起话来一语双关,既讽刺那交警拿着鸡毛当令箭又提醒他做事情要看后果。一定是拿黑玫瑰教他的招数,真绝!张晔越来越感觉自己要真是那某某集团的第四个儿子真好,至少的不会被人当成嫌疑犯。
感情回头他劝劝他老爹改了那只收五千诊费的规矩,让他找个富翁捞一笔大的,就可以咸鱼翻身去买个公司,当上董事长,啥事不做就那么杵着都衣食无忧,供他老爹的牌局烟酒钱更是小意思。
“这……我根本没说他就是那个通缉犯张晔,我只是说他长得像而已。”交警被怔住了,不过要想唬住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人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哪能被吓一吓就放人?
“而且他是谁不是我说了就算的不是?我会请刑事部的同事过来,查明他的身份,如果是我误会了,我会就刚才的事情道歉的。”交警说着就转身拨出了电话,原本看他认完错,张晔再大度地说没关系,既轻松脱身又有面子,不知道是多爽的感觉,但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在做梦。
“这……”张晔满脸担心,要那些警察真的来了,带他去警察局,再让苏妙玉出来指认,那死丫头一定跟疯狗似的咬住他不放。到时候追究起来,他是该坦诚自己冒认某某集团老总的四儿子,要求警方澄清杀人的嫌疑,还是一装到底?
不知道黑玫瑰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准备用什么办法帮他洗脱嫌疑,张晔向司机投去征询的目光。
“少爷不用担心,小姐已经派人过来了,其他的事,小姐也一定会为您打点好的。”司机给张晔吃了颗定心丸,让张晔放下心。但是张晔仍然不知他该如何配合,做梦都没想到会摊上这样的麻烦,黑玫瑰有意思想帮他,他是不是该竭力配合?
张晔不知道,现在他还无法确定黑玫瑰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这样帮自己是否正处心积虑地预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