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生灵涂炭,害人害己,张晔只好现将自己那破事搁到一边了。他耷拉着脑袋跟在蕊儿身后,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后面冲上来的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快速穿过马路,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这一切快得让张晔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刚被塞进车里,引擎就被人发动了。“张先生,实在抱歉,黑小姐命令我们无论任何也要按计划做事,请你谅解。”开车的人对张晔说道。另一个在张晔身边的人却冷得不吭一声。
车辆呼啸而过的道路旁,发现他不在的蕊儿,正怒发冲冠仰头大骂,双脚直踩地面,恨不能撼动地球一般。张晔收回已经被阻挡了的视线,在心底唏嘘不已,这两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蕊儿眼皮子底下把他给劫走。
他们是没有见识到蕊儿的厉害,不然别说是黑玫瑰了,就是这地龙头老大的话,他们也不敢听。张晔在心里祈祷着蕊儿一定要压制住怒火,要理性对待其他人,千万别真的屠城起来,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这普天之下还真没人能治得了她的。
就连他老爹那本自命名的神医天书上所记载的化毒体女人,最后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消灭的。有时光机穿越到那年代可能会知道,不过要是得知那女人是命数尽了,自然死亡就更蛋疼了!当然不到逼不得已他绝不会想消灭蕊儿的事,蕊儿要真的闯了祸,他也是难辞其咎的。
“黑小姐的打算是什么?我该怎么做呢?”张晔收拾了下心情,既然蕊儿会不会乱杀人已经是他管不了的事情了,那就先把当下的事情处理好吧!这样也能尽快回家不是?
“张先生不用着急,请稍作休息,很快就到了。”司机回应了张晔,根本没打算告诉他黑玫瑰的打算,不过或许连他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张晔也就不再多问。车子一路疾驰,像赶着载张晔去投胎一般。约摸过了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就是之前载过张晔的司机。见到被送来的张晔,脸上焦灼的神情才得以纾解。
“张先生你可算回来了!”看他满脸欣喜的样子,感情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比张晔的老爹还在乎张晔,这叫张晔情何以堪?
“我们是给张先生送回来了,胡庆,主人交代什么,你很清楚,把该说的都跟张先生说了。”冷面男冷冷地瞟了一眼司机胡庆淡淡地说,双眼情绪复杂,语气中更透漏着威胁的气息。
说罢,转而看向张晔:“张先生,胡庆会把你想知道的,需要请你配合的都告诉你,黑小姐让我带话给你:请你完全放心,一切她已安排妥当。”冷面男低头说完话,不看张晔一眼,甚至不待张晔开口说些什么,便快步上车,在张晔眼前飞速离去。好像又赶着送谁去离开似的,谁知道黑玫瑰那样的贵人到底有多忙碌。
“胡大哥……你有心脏病?”张晔回头去看胡庆的时候,发现他脸色灰白,目光浑浊而颤抖,单手正按住心脏处。被张晔这么一叫,他脸色惶急,努力地压制着身体的抖动和高涨起伏的心跳,兀然转身,“没……没那么回事,我是感冒了,吃点药就好!张先生请上车!”
胡庆踩着凌乱的脚步很快上了车,摸索了会儿,放了几颗药进嘴里。他确实是有心脏病,尤其受不得担心和恐吓,张晔是不会看错的,但看在胡庆竭力想掩饰的份上,张晔也不想多管闲事去拆穿他。
张晔顺从地上了车,并没多问什么,一直到胡庆服药后感觉好些了,自己开口道:“张先生,就快到了,真不好意思。黑小姐有话让我带给你,麻烦你留心听我说……”胡庆看着前面认真地说着,不时回头看张晔,眼里写满了担忧,要一个病人这样不放心自己,还真是令他有点自惭形秽。
也难怪胡庆担心,他的话才说完,目的的就到了。车子毫无选择地停在警察局门口,虽然它看起来很想拔腿就跑的样子。张晔下了车,立在车旁不动,望着威严屹立的门口,心里一片唏嘘。他原本以为他平生第一次踏进警察局会像他老爹那样是为不能按时去施针的警官施针,谁知道竟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谎话而来,目的更是要帮着另一个女人去圆一个弥天大谎。
“张先生……或者,我陪你进去吧!”胡庆见张晔站在门口迟迟不肯挪步,脸上神情纠结复杂,似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不免更加担心了。要不是他突然心脏病复发,也不至于会跟张晔草草交待,万一让张晔说错了半句,那黑小姐的努力岂不就前功尽弃了?
“你还叫我张先生?”张晔皱起眉头,看胡庆的样子,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一定是服用太多了治心脏病的药,以至于产生抗药性,服了药也不无法完全止住他的心率失调。
“放心吧!你家常少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小事岂会办不好?”张晔回以胡庆放心的笑脸,大踏步地走进警察局。
是的!从他踏进警察局的那刻起,到他出警察局来,或者连带以后的好些日子,他都不能跟人承认他是张晔。这就是黑玫瑰的安排,张晔真想一走了之让她自圆其说去,可是送张晔来的偏偏是个刚发了心脏病的胡庆,张晔如果狠心地就此离去,只怕他承受得住一时,也承受不住黑玫瑰的责问。再加上,那两个将他从蕊儿手上抢走的人,必定还在附近埋伏着,张晔一旦想逃离,他们就是押也要把他押来警察局。
张晔一脚刚踏进警察局,立刻就有人领着他到该去的地方,如果不是听人谣传说警察是怎么样的,张晔一定相信警察就是这样的。所谓的该去的地方,其实就是一间还算宽敞,有一面被铁门隔拦开的房间。
带张晔进去的人临走时给张晔搬了张椅子来,张晔倚靠着打瞌睡,虽然已近深秋,但是中午燥热的天气仍然逼得人和盛夏一样困倦。
门砰然打开的声响传来后,是一串拖着链子的声音,惊得张晔睡意全无的是那带着手铐脚铐走进铁门那端的人,竟然长得和他极其相似。如果有镜子对着比较,张晔可能会觉得那人就是他的分身。看到那个如同他影子的人时,张晔真的怀疑过那是不是他双胞胎的兄弟。
他也盯着张晔,嘴角高扬起一抹令人胆战心慌的笑,他冷漠而犀利的眼神好似一把锋利的刀,直插入张晔身体,刺中要害。
两人对视了不到一分钟,张晔这边的房门打开了,尴尬而布满阴云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张晔第一眼便认出了跟在警察身后的人,她也第一眼就瞟到了张晔,却瞬间挪开,变得有点古怪。
随后进来的两人是“夜里香”吧台的调酒师和服务员,他们是来为张晔作时间证人,证明事发当时张晔正在酒吧喝酒,并没有机会去杀人。在后面的应该是常家的家丁,张晔只是才看到他们,他们便殷勤地拥上前直呼张晔为“四少爷”,更关心不已地问他为什么这么无辜,遇上这样倒霉的事。
张晔含糊地笑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突然闯出来的家臣,虽然胡庆已经告诉过他黑玫瑰会安排这一出,但是当戏真正唱起来的时候,张晔才发觉自己不怎么适合当演员。
张晔藏不住的尴尬说明了他演得有多假,不过还好拥簇着他的常家人帮他挡住了不少旁人的目光,可以说除了两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瞒过去了。
那个和张晔长得相像的人一直在对面盯着他,嘴角扯着冷笑,看不出是讥讽还是威胁,另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似春花秋月迷人,却带着看穿看透他,不齿于他的冷笑。
“苏小姐,你记得在发生枪案那天逃离的人是谁吗?你可以指认出他是谁吗?”一个警察站到苏妙玉身旁问道,目光在张晔和对面男人身上徘徊着。
“可以,那人当然是他……”苏妙玉踩着优雅的步子挪到张晔面前,用手指着张晔。张晔就知道这小蹄子不会放过自己,她既然一而再添油加醋地将罪名推到张晔身上去,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放过张晔呢?
黑玫瑰就算找了再多人证物证来帮张晔作假证逃避开罪名,可只要苏妙玉不软口,死死咬住张晔不放,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只怕还是从他身上卸不下来。
“你在说什么?臭丫头,我们家少爷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冤枉他?”苏妙玉刚上前,手指着张晔的额头,就被常家来的大婶推开了,并且没好气地还以质问,张晔看在心底,笑在心里。那么歹毒的丫头,就是被骂死了都是活该的。
“我说的都是事实,就算他不叫张晔,是你们常家的四少爷,也无法证明他不是那天在案发现场逃离的人,你们不该偏袒他才是真的。”苏妙玉瞪着张晔恨恨地说,目光更遍及在各个证人身上,心里既狐疑又痛恨,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明明该是个中医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跑出来替他作证?难道他后台很高?
苏妙玉冷哼着回到警察身边,语气立刻变得柔软起来:“警察先生,我早就把我看到的,知道的都说了,也为你们拼了图,现在看到他更是假不了,请您不要相信那些为他作伪证的人。”
“警察办事一定讲究真凭实据,这也是请苏小姐你来认清疑凶的原因,我很好奇苏小姐你在两个长相相似的人面前何以会没有丝毫犹豫?难道你不怕因为你的盲然指认,害了无辜的人吗?”警察眯着眼睛打量起苏妙玉来,眼中充满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