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来她所说的都被警察信服,并且还颁发了通缉令通缉张晔,一切都按照她所期望地进行,从未被人怀疑过的她在面对如此疑问时,明显地一呆。不过很快就瞪向张晔,“他和我说过话,他看着我的眼神,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就是他,不会有错的!”
  苏妙玉咬着粉嫩的唇,目光凶恶,如果换做是别人,张晔一定会在心中狐疑那苏妙玉是不是给人占了身体,为了保住名节,不方便告人强奸罪,就推个杀人罪在人头上。但是这事是发生在张晔身上,张晔连她的半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实在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那丫头对自己恨之入骨,非送枪子儿给自己不可。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苏小姐是吧?”张晔按捺住想怒又想笑的心情,装腔作势地说,“初次见面,本人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招惹小姐厌恶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其实也是张晔心中的疑问,他除了跟那丫头斗过嘴之外,品行实在很端正啊!
  “你想知道吗?不过我怕听你受不了打击啊!”苏妙玉上前两步,轻轻扬手指着张晔,冷冷发笑,“你从头到尾长得都叫人厌恶……”
  许是察觉到了身旁投去的异样眼光,苏妙玉的话说到半路立刻打住,表情也转为严肃,半解释半掩饰地说:“像你这种杀人后弃尸而逃的凶手,简直就是穷凶极恶目无王法,我相信只要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会觉得你面目可憎,应该将你绳之以法。你找再多人证物证来都是没有用的,事实是我亲眼所见,不容你抵赖。”
  “就你是亲眼所见,其他人都是虚构故事替我开脱罪责……”张晔撇撇嘴,嘴角抽搐过一丝笑,嘲讽意味十足。怎么初见她之时,看她总是被自己抵得哑口无言,瞪眼跺脚的还以为她只是个一身倔气的丫头?
  几乎是同一时间,从铁门的那边传来自嘲的笑声:“那么说来我就是没有良心的人了?我非但没有觉得他面目可憎,我还觉得警察应该放了他,我还因为他才必须和大家澄清杀人逃离的人是我!”
  声音不大,忽高忽低,好似收松不定的琴弦,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他投去目光,只见他高昂着下巴,姿态上扬,不屑于与谁对视一般。不过他却独独看了张晔一眼,是很深刻的眼神,张晔无法形容出那其中包含着的情绪,只是在耳旁回响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是因为张晔才站出来承担杀人罪过的!
  张晔分明知道这是黑玫瑰安排出来的戏码,可是在听他那么说时,心里猛地一紧,对那人的目光忍不住的慌悸,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
  如果他死不承认或者跟着苏妙玉一起指认张晔,张晔会不会就此被冤枉了?张晔不知道黑玫瑰从哪里找来那么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但他真的年纪轻轻地就想死?为张晔顶罪一点都不后悔?
  “你胡说!那天送人去我家诊所的不是你,眼神不对,神情不对,就连声音都不对,你根本就是在替人顶罪!”苏妙玉站出来拆穿那人,字字掷地有声,说得头头是道理,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挪向了她。
  虽然张晔听过旁观者清这四字,但是再怎么旁观,也不至于在那么短短的一分钟内就把两人差异之处找出来吧?虽然苏妙玉所说的都是两个不同的人至少应该具备的差异,但是她的反应这样快,语句那样流畅,不带丝毫迟疑,真的令张晔不得不怀疑苏妙玉是否认识那人?
  “哈哈哈……这位小姐真逗啊!我那天才在你家待了多久啊?你就说得我跟你待了几天几夜那般了解我!你非要说我顶罪,也得把证据拿出来啊!警察总不能凭你一句直觉就定案吧?”那人不屑地笑起来,眼睛瞟着苏妙玉,话语轻佻。
  张晔眼睁睁地看着苏妙玉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青,好像是一串争先跳出的彩色气球一般。原本以为她无可反驳了会就此闭嘴,谁知道她只是短暂地沉默,很快脸上的笑容就活跃起来:“好!你说你是那天我见到的人,那么就请你当众施银针救人,证明你是位中医。”苏妙玉当然是聪明人,她会以那天所遇到的每一条线索来击败对方的谎言。
  张晔这下也好奇了,黑玫瑰既然找了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出来,那么找的人会不会刚好是同行?
  “小姐,你没有搞错吧?这里有病人给我当众试验的吗?就算有,你与其让我证明自己是个中医,还不如让我证明自己是凶手来得直接点呢!”那人的神情变得更加不屑,继而是不耐,转而对着身旁的警察抱怨起来。
  “警察同志啊!我全部都招认了,还把怎么杀人,为什么要杀人的事情都一一交代清楚了,还让我出来给人认什么啊?再听那位小姐说一会儿,我都快被她点化了,到时候就请你们抓对面那位的吧!”说话间,他目光扫视过张晔,眼里藏着模糊不清的笑意,令张晔有种寒风擦耳旁过的凉意。
  他那番话一出,他旁边站着的警察脸色顿然暗了一下,朝着铁门这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然后便推着他转身出门:“既然没有异议,那你出去签字画押,我们会正式对你提起控诉。”
  “喂,别走啊!他的口供漏洞百出,他根本就不是凶手,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啊?”看着那人被推了出去,苏妙玉立刻着急起来,冲着被关上的门大吼大叫不说,还掉头质问她身旁的刑警。
  她那样子真是像极了个伸张正义的女中豪杰,见到不平事甚至不合她心意的事都要拔剑拦路,不分贵贱,都得给她交代清楚。如果张晔不是事先就认识她,还真以为她是个看不出年龄的高级督查呢!
  “苏小姐,疑犯已经招供了,同意让你亲自指认已经是画蛇添足了,你也该满意了。警察办事是要讲究证据和程序的,别让我们难做了。”那位刑警表示很无奈,尽量和颜悦色轻声细语地说。
  什么?他没听错吧?是苏妙玉自己提出来要指认嫌犯的?她是谁?竟然有这样的能耐让警察局都为她暗中破例一次?张晔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苏妙玉来,而苏妙玉也适时地朝张晔投去怨毒的目光,对视之下,相互传递的信息都是这事儿没完!
  苏妙玉没有将张晔这个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张晔对于这样疯癫歹毒的女人的挑战,自然不会退却,而且他根本退无可退。
  张晔怎么会都不会想到遇上那女娃的一刻,就和遇上蕊儿的那一刻一样,人生从此多事。
  苏妙玉绷着一张臭脸,大步流星地走出警察局,张晔跟在她身后慢步走着,她不想跟自己争执最好,这里根本就不适合跟她起争执。
  “四少爷,四少爷……”常家的王嫂和全叔追着张晔走了出来,脸上殷切的表情不减之前,张晔原以为他们之前是为了帮他洗脱罪名才演得很逼真的,但是没想到在无人的时候表情还是那么真切,连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真成了常有为的四儿子。
  “四少爷,老爷现在家中等着少爷,少爷多日没回家,老爷很想念你啊!你同我们回去见见老爷吧!”王嫂踱步到张晔跟前温声劝道。全叔也在张晔前面挡着,生怕张晔逃之夭夭一般。
  “我……”张晔噎得说不出话来,在警察局演下戏就行了,怎么还要他到常家去跟常有为演戏啊?张晔可是早就承认他不是个当演员的料了,而且那出戏该演给谁看啊?
  这时,胡庆自车里走了出来,冲一脸着急的王嫂和全叔说:“两位放心,我现在就送四少爷回家,一定让他跟老爷好好团聚。”
  团聚?张晔都还没回家跟他家陆老爷子团聚呢,哪有时间去跟别人家的老爷子团聚?而且,那又不是他亲爹,也不是他养父,去见他可能叫团聚吗?
  看着真的放下心离开的王嫂和全叔两人的背影,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胡庆拦了下来。胡庆的一句话,让张晔再度被噎住。
  “四少爷,你怎么说也当了儿子,不回去见见老子怎么行呢?”胡庆脸上挂着安分的笑,话却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看来他的心脏是好得多了,竟然能和张晔开起玩笑来了,可张晔真是打从心底里笑不出来。他那老子是黑玫瑰莫名其妙地安排到他头上的,他根本就不想接受,不过在他进警察局之前,胡庆就已经帮黑玫瑰把丑话说在前面了,黑玫瑰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就是说所找的人证物证都是为常有为四儿子配置的。
  如果他去跟人说名叫张晔,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将不再为他证明,不只这样,在他进去之前一个常家的人已经把为他而置的身份证送到警局了,上面的名字是常凌。他要在咬着张晔的名字不放,就是帮着苏妙玉推自己进监牢,而且那站出来承认是真凶的人一旦查出是为人顶罪,还要被告妨碍司法公正的罪……不让黑玫瑰计划得逞的后果就是害人害己。
  在那样的情况下,张晔根本就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更名改姓。而因为他之前种下的因,现在也必须去尝尝他结的果。
  胡庆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道理,既然当了人家的儿子,哪能不去和人照个面呢?理是该这么想,可当车子停在常家别墅门前时,张晔陷入犹豫之中了,心里一片慌乱,待会儿他见到那有钱人“老爹”该说些什么呢?他又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这些都是张晔想不到的,也不敢去想。
  “这是黑小姐的意思!”胡庆显然是看出了张晔的心思,对他出言提醒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