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晔整理了下衣服,一脸轻松地说,好像这些话他经常当口头禅说一般。既然他都在警察局装常凌了,也不在乎再装一次,只要能摆脱这丫头的纠缠不休就好。反正常家的人早被甩远了,现在赶他下车正合他心意。
但苏妙玉却像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想一般,不怒反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冒充常家四少爷是事实,这个事实早晚会被我揭穿,到时候你依然难逃脱杀人凶手的罪名!”
真是好大的口气,常家第四子的身份也总有一天会被她拆穿,张晔对眼前这个大放厥词的女娃娃已不再只是简单的怀疑或好奇了,他在心里备了案,早晚抽空出来查清她底细不可,看看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嚣张。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那天的来临了,不过就现在而言,我是常家的四少爷,也是无罪之身,跟苏小姐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就容我就此告辞吧!”背脊传来阵阵刺痛,就快疼得张晔直不起腰来了,这时候让他上哪儿找闲情逸致跟苏妙玉斗嘴?
只想快点下车,找个地方休息下再去找黑玫瑰讨理。但他是那么想的,苏妙玉却偏偏想跟他作对。
“你这么急着想离开,感情是要去找那位黑玫瑰小姐啊?不过我这车,你上得容易,想下去就难了。”苏妙玉笑颜如花朵绽放,眉彩飞扬,很是得意。
“你唬我啊?你要是不让人停车,我大不了跳车下去,你以为我张……你以为我长这么大就被唬大的啊?”张晔庆幸自己及时收住了嘴巴,没把自己的真名报了出去,不然准落了苏妙玉的话柄,给她有咬住不放的机会。
张晔的话非但没威胁到苏妙玉,还令苏妙玉笑得前俯后仰,得意之色有增无减:“不过就算你敢跳车,也是空有一副大胆,毫无实践的机会!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推推车门就知道了!”
看她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张晔狐疑地推了推车门,表情一僵,车门好像跟车身黏为一体般,牢固得不可分开。张晔转眼去看苏妙玉,苏妙玉脸上仍旧雀跃着得意万分的笑容,很有耐心地为张晔解释着心中的不解:“早知道你能当上常家四少爷能耐非常,我必然会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你有机会逃脱。你要怨的话就怨自己白白长了双眼睛,连开着的车门上粘着强力胶都不知道!”
“你……你可真是卑鄙无耻啊?我问你,你把我关在车子是想做什么?谋杀了我,再伪造一封遗书说我是杀人凶手,救蹲在监狱里的那个人?”张晔努力压制住心底就要爆发出来的怒气,尽量语气平静地问。总之他想不出这丫头处心积虑地关住他,是没有目的的。
“原来有这样的方法可行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苏妙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似是刚刚想到。张晔顿时就想抽自己一下了,明知道苏妙玉存心想救牢里那人,他竟然还说那样的话,出那样的主意,真是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有那个人的话,我还真准备这么做呢!你这样做事不敢当的人死了根本就不无辜!不过既然那人开口了,我自然会买他的帐,照他所说的去做!”苏妙玉见张晔一副慌张的模样,乐不可支地继续说道。本来她是该由着张晔胡思乱想下去,自己吓死自己的,不过看看就快没时间了,也就好心告诉他了。
“那人?是谁?”难道苏妙玉做这样的事情是受人指使?看她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城府也不是不可能,那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苏妙玉来陷害他?张晔自问遵从他老爹的医德,向来只有人欠他的,没他欠人的!
“一个你未必想见,但却很想见你的人,总之你见了就知道了!”苏妙玉神秘地一笑,引人遐想无限。说到很想见他的几乎都是得了暗病的人,如果只是个普通病人,张晔没道理不想见。
“你这个死丫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之前你诬陷我杀人也就算了,现在又要控制着我去见什么人,你这么歹毒,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张晔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张嘴骂道。
“你这么骂我,你别后悔!那车门是你自己关上的,你怪得了谁啊?给我闭嘴,小心泼强力胶粘住你的嘴巴!”苏妙玉怒得花容失色,冲张晔发出恶狠狠地威胁,然后坐直身体看着前方,不再理会张晔。
张晔也不再开口,倒不是真的被苏妙玉的强力胶威吓住,如果她胆敢拿出强力胶来,张晔一定让她自食恶果。张晔是故意气苏妙玉不说话的,这样他才能安心地打坐。他曾经在他老爹的医书里,见到过运用体内气息的流窜来治疗伤痛的方法。武侠小说里称之为用内功调息,玄幻小说里便是吸收他人的灵力来补充体内能量。
也不知道这方法行不行得通,如果可以,张晔倒是很想吸光苏妙玉身上的灵力,让她变得个皱纹布身的老巫婆。
他平时很少练习,多半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受伤,像尊佛一样坐着不动未免太过于枯燥乏味了。
车子转了几个弯后,停在了一处较为僻静的房门门前,苏妙玉转头看着像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张晔大叫一声:“想学高僧坐化成佛麻烦你另选日子!”
说罢,苏妙玉下了车,瞪着已经睁开眼的张晔继续没好气地说:“要见你的人在屋里,你还不快下车?见了他之后,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你那么想我下车,我偏不下!你不是说那人很想见我吗?我人都来了,他还不出来见!”搞什么鬼?何方人也?想见人竟然还要那么大的架势,张晔偏偏不想买他的帐。
不过话刚说完,张晔就后悔了,他在车里做什么?两边的车门都被黏起来了,万一那人真想害他,他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等等……你要去出去,我从哪儿出去啊?”张晔急忙叫住愤然转身要进屋的苏妙玉,苏妙玉折回来看张晔时,表情怪得不可言喻,她指着前面的车门说,“你爬出来不行吗?”
靠!她说的,要让张晔爬出去,岂不是借机会看看张晔有多狼狈?张晔用眼神去追杀苏妙玉,苏妙玉不屑一顾地挪开,一副你爱出来不出来的样子,真是嚣张得令人发指!
算!窝在车里吃亏的是自己,权衡之下“爬”出去还是有利自己些。
张晔刚下车,屋内就有人走了出来,走过去指着张晔问苏妙玉:“就是他吗?没弄错?”
难道他长得不如人所想?张晔在心里狐疑着自己时,苏妙玉的声音变得极不耐烦:“难道我还敢随便找个人来哄你们老大不成?”
“不是,只是老大突然接到警察局里打来的电话,说那天的那人已经……”那人急忙开口解释,不料还没说完就被苏妙玉打断了,“够了,多说无益!你们老大如果不相信我,又何必让我去找人来?现在找来了又怀疑不是,那我带走就是了!”
苏妙玉冲着张晔怒气冲冲地走来,指着车子厉声大叫:“还愣着做什么?人家根本不承认你,你站在这里也只是丢人现眼,还不快给我爬进去?”
“想我爬出来容易,想我再爬进去就难了!今天不看到是谁想见我又不见我,故意忽悠我,我张晔就不走了。”张晔打开苏妙玉指着他的手指,上前两步拍着胸口说。经过他刚才在车内的一番打坐,此刻感觉有些奇妙,伤口不但不疼了,就连说话的底气都多了不少。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张晔了?”苏妙玉在张晔身后笑得极是邪魅。
张晔还来不及怪自己一时冲动竟然暴露身份,自找麻烦时,房屋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打断他那些多余的思考。“果然是张晔,那就不会错了!”随着笑声地流出,一个身材消瘦且不高的黑衣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身形很眼熟!他的声音也很耳熟!张晔肯定他之前一定见过他,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
男子慢步走向他,摘下墨镜扔给迎上去的手下,张晔总算看清了他的样子。自然还没忘,就是几天前在黑玫瑰家身中剧毒,由大旺驮到苏妙玉家诊所里的男人,难怪张晔看他样子很眼熟。不过为什么听他的声音也那么耳熟呢?虽然带着笑,却给人以蚀骨般的寒冷,似乎曾经给张晔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是你,你身上的毒已经全清了。”张晔打量着他的脸色,已然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神色,再替他把脉,气息平定,没有一点毒气环绕的痕迹。不只是毒气全清,还正常得很。张晔都都忍不住在心底怀疑,难道他的医术大有精进?只是几天时间而已,竟然会有这样的效用。
“张神医果然细心,我黑虎真没找错人!哈哈哈……”自称黑虎的男人抽回了手,仰头大笑起来。
“什么?你就是黑虎?”张晔大惊失色的同时也恍然响起这熟悉的声音他确实是他当初在电话里听到的。冷气直透人心骨,张晔不可思议地转头去看苏妙玉,“你……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见他?”
“他是黑虎又怎么样?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难道他还能杀了你不成?我可是好心帮你,你是不是该为你之前骂我的事情忏悔下?”苏妙玉根本对“黑虎”这个名字有恃无恐,显然她早就知道了,而且也知道黑虎在黑道上的名声,才会那样劝张晔。
“不错,苏小姐说得很对,你既然救了我,你又何必再惧怕我?要不是看你刚才替我诊脉有模有样的,我还真怀疑你是否当初拒绝为我出诊的那个傲慢小子呢!”黑虎注视着张晔继续笑着,笑声极冷,犹如来自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