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张兄弟家的,真是好年龄好年轻啊!”大黑凑到张晔跟前笑得很怪异,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暗示张晔一把年龄的意思。
张晔无奈地干咳了声,解释道:“她是我师伯的孙女,我名义上的侄女,你可别乱想啊!”大黑脸上的每个表情都在跟张晔透露着他心里在胡思乱想。
“不是我们乱想,是你说得太清楚了,她是你名义上的侄女,也就是根本没血缘关系,随时都可能成为你事实上的……”
“永远不可能!”张晔瞪着大黑警告他别乱说话,不然得罪了蕊儿后果自负。
若是其他女孩,说是张晔家的,张晔一定欢喜得合不拢嘴的,可是这蕊儿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让人羡慕的统统都是白羡慕。
“对了,我老爹呢!怎么有客人在家,他也不招呼啊?”张晔四下张望,仍然没有看到陆建国的影子,看来人没有在家。张晔之前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的话,看来他是无耳福了。
“陆大叔他去牌局了,说你今天可能回家,让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没想到他这次真没唬我们。”大黑一脸庆幸的笑容,眉目间却藏着之前两次的不幸,看来他老爹是真的铁下心以后都不再替人看病了,不然至少人家来第三次也该替人看病了,不至于要人在家里等着一个可能回不来的人那么离谱。
“不对呀!我老爹他哪来钱去牌局?”难道他老爹真的把他留来备用的钱挖了出来?如果真是那样,张晔就别指望他会剩着一毛了,钱只要入了他的眼,就非得送到别人手里才开心。
“可能是我们刚付的诊费……”大黑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很快就被宋毅呵斥住,“大黑,就你知道得多!还不快倒杯水给张兄弟,让张兄弟好好歇歇!”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等你休息好了,还得去给大齐看病呢!”大黑念叨着抬步进了厨房,张晔的疑问只好转向宋毅,“大哥,我老爹他已经收了你们的诊费?还收了三次是不是?”
单看宋毅一脸错愕,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张晔就猜到答案,继而追问:“那你们给了他多少?你们没告诉他是我的好朋友吗?”
“有啊!不过陆大叔他说……”大黑端着一杯水出来插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又再度遭到宋毅的怒斥,“大黑!陆大叔是张兄弟的爹,也就是我们的爹,孝敬他老人家点是应该的!”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我爹他老糊涂,那诊费我是一定不能收的……”张晔一脸窘迫,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宋毅和大黑怎么说也救过他,还和他称兄道弟的。他老爹不给人治病也就算了,既然还提前问人要了诊费。这不是陷张晔于不仁不义之中,让张晔如何面对宋毅还有大黑?
“谁说那是给你的诊费?是孝敬陆大叔的,你想要诊费啊?没门!你想拒收我们孝敬陆大叔的,凭什么啊?你喝水吧你!”大黑将水杯递到张晔面前,说得句句歪理,却让张晔不知该如何反驳。总之任他老爹收人诊费就是他理亏,没想到是就是他没在家几天而已,既然就理亏了三次还不只。
“我不喝了!大齐兄弟在哪儿,我得马上去看他。”几天前大齐就被送来的,可他没在家,就那么拖着。张晔此刻是真心觉得必须好好改造他老爹不可,眼里只有牌局也值得容忍,可是到了罔顾他人生死的地步,那还是一个医学出身的人该具有的品质吗?
“在陆大叔的房间里,其实陆大叔对大齐真的很好,虽然他年纪老迈,双眼昏花,但是他已经给了大齐最好的照顾了。”宋毅领着张晔去看大齐,见到张晔愁眉苦脸的,知道他还在介意陆大叔收诊费的事,于是开口宽慰道。
“那是他说的?”张晔自问自苦笑起来,他老爹为了不替人治病不会落下无情无道义的坏名声,竟然编出这么瞎的理由。他把房间让给大齐休息,是为了能日夜鏖战,不用回家。试问他有那样不眠不休的精神,怎么会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张晔是真心不想拆穿他老爹的谎言,只怕到时候最尴尬,最无地自容的人会是他。他老爹再怎么顾及名声也比不上有钱给他供牌局,否则他也不会做出收诊费拖欠治病救人这样荒唐的事来。
张晔看过大齐的病情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大齐他又新添内伤了?”张晔记得他上次替大齐施针后特别叮嘱过大齐要好生休养,不能操劳更不宜做重活,可是现在看他脉象紊乱沉浮不定,很明显是受过内伤的。
张晔回头征询答案时,撞上了大黑的眼睛,大黑低头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其实真的有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像个娘们一样呵护着大齐,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有仇家寻上门来,见到大齐一个人在家,就对他动了手。还好我和兄弟们及时赶到,才救了大齐一命。”宋毅抢过大黑的话说道。大黑也跟着附和了两句,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张晔,语气也没有了平时的凌厉,言语间似乎都在掩藏着什么。
而大齐的伤并不是被人直接打出来的,如果是被人动手动脚打伤的,那他身上应该有很多瘀伤才对,可是她他的伤只有一块,并且聚集在胸前,是一圈圆形的瘀褐色,应该是被底面圈形平整的重物强行压下造成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张晔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看宋毅和大黑都有意想隐瞒,那原因一定是不能启齿的。
张晔虽然为那神秘的原因感到好奇,但是却也懂得有些事不知道的比知道好,况且他现在最该做的是想办法保住大齐的命,并不适合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大齐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能顺利拖过这几天,也一定是老爹把仓库秘藏的人参拿了出来卖给他们。
既保住了人命,又让他有钱赌博,真是一举两得,至于库存越来越少的事,就留给闲人的张晔去操心了。他老爹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亮,却把张晔整得很苦逼。
张晔安抚住了宋毅伤心的情绪后,让大黑在屋里照顾着,他自己就回房间找他存放银针的箱子,希望能翻出那半部银针出来。
张晔的房间其实就那么几平方米,掘地三尺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事,在将房间快掀个底朝天的时候,张晔终于在床底下的一裹成一团的白布里找到了那套银针。合计起来总共是一百零六根,除却张晔丢了的两根之外,其他的都在手里。
可惜的就是可惜少了两根,让天下无敌的百鬼行针也变得有瑕疵。到底是谁设计他,把他的银针到处乱放?害得被他带出去的银针会下落不明,如果张晔要查出是谁在恶作剧,一定把他绑起来,全身插百鬼针,入肉七分,活活疼死他。
“张兄弟,你找到针没?”张晔一打开房门就迎上大黑焦灼地询问,张晔顿时就奇怪了,“怎么你知道我在找针吗?”难道他表现得很明显?连大黑都看出他的银针不齐全?
“这还用说吗?你之前说刻不容缓,立即准备帮大齐施针,然后就回房间里翻箱倒柜的,不是找针是做什么?而且,刚才有人为你送了套银针来!”大黑说着朝客厅看去。
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上镶着精致繁琐的花纹,单看这盒子就知道里面的并非凡品。张晔打开一看,果然是套上品银针,应该只是仅次于陆建国传给张晔的那套,那套是古董,没有针可攀比也是应该的。
“是谁送来的?”张晔手指轻轻摩挲过盒子里的银针,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他原本还在想他的银针少了两根如何实行百鬼行针呢?现在取这套的其中两根不就能凑足一百零八针了?就算这套针没有他老爹那套的质量好,凭他的医术想救人绝不是问题。因而他也更加好奇是谁送来银针的?难道那人知道他缺针?
“不知道,他只说是遵照主人的意思行事,放下东西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本来想叫你出来的,可是被他阻止了。”大黑回忆着方才的情形说着,期间刻意打量着张晔,满眼疑惑,“张兄弟,你的针呢?”
“不知道是丢了还是被人偷了,真是一言难尽!”那送银针来的人可能是知道他丢针的人,也可能是偷了他的针又假作好人的,总之是这些天来他遇到过的并且很熟悉他的人,张晔脑海中闪过一抹身影,不过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否决了。
“我还是先帮大齐施针,回头有空再跟你细说经过。”张晔随手捡出两根银针走进房间,施针之前张晔还特地拿了他家秘制的药水出来清洗银针,那套药水是以名贵药材熔炼而成,程序繁琐,张晔当初从陆建国手里经手秘方时,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达到陆建国满意的效果。
此秘制药水非但可以除去针上所沾的污渍,还能祛除毒液,足可还银针原本相貌。因为药水来之不易,张晔平时都很细心地保存银针,不让它沾到不该沾的。这次也是因为银针失散过,为安全起见费些周折。而张晔也庆幸他这样小心,否则只怕是会铸成大错。
有两根金针在沉没药水之后立刻变成黑色,如同蜘蛛吐丝,很快地将一盆药水污染,如果只是普通常见的毒,药水会自动稀释化解的。可这毒竟然连药水都污染了,可想其性质真跟蕊儿无异。若是将毒刺入皮肤,不出半盏茶时间毒气就会流遍全身,根本无药可解。
到底是谁?乱动他的银针,在上面涂了剧毒?张晔一直当这银针是他儿子,现在竟然有人拿他儿子开玩笑,不揪出那人来,张晔寝食难安。
因为两根金针上沾了不明毒素,张晔没办法只好收起来,重新拿了客厅的两根银针为大齐施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了三根金针的缘故,百鬼行针的魅力没有全部施展出来。以至于大齐的命是保住了,但人依旧昏迷不醒着。目前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也许会自己醒来,不然只能期望张晔尽快找回缺失的针和找到替两根银针解毒的办法。
“大哥,是我不好,迟迟没回家,害得大齐的病延误至此,纵然我施了针也不能苏醒过来。”张晔低头一脸惭愧地说,他老爹早早地收了诊金,他现在却不能治好病人,原因也在他身为主人,没有保管好针,弄得丢的丢,染毒的染毒完全没有昔日的风采。
“这怎么能全怪张兄弟呢?你在外面遇了事,我们大家都知道,要怪就怪大齐倒霉该有那劫数。”宋毅沉重地叹了口气,安慰着张晔不要自责。
大黑也在一旁劝道:“是呀!大齐现在保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等我和兄弟们帮你找回针,不就能救醒大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