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宋毅也当大哥好多年了,不被人抬出桌面反而会不习惯。
“其实我觉得嫌疑最大的是之前送银针来给张兄弟的人,除了偷针的人谁还知道张兄弟的银针丢了呢?”宋毅轻皱着眉头看了眼大黑。
“啊?大黑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放那个送针来的人回去了?”大黑脸色一变,发现兄弟们都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马上支支吾吾地提出疑问,反驳宋毅的话“可是他要是真的偷了张晔的针,又怎么会送针来那么好心?而且这样做很容易招人怀疑的。”
“其实我的想法和大哥的是一样的,可大黑的疑问也很对。”张晔站起来总结性地说,说话间绕到大黑身旁,眼看着大家要将过错推到大黑的疏忽上,张晔急忙调转话头,“想要证实这个问题,就只有找到那个送针来的人,而这点,大黑你见过那人,责无旁贷呀!”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怎么懊悔都是没用的,追究谁对谁错更是在浪费时间的同时增加内部磨擦。而且任他们这么吵吵闹闹下去,要他老爹回来听见了可就不得了。
“好!张晔你放心,我就是把方圆十里掘地三尺也一定帮你把那家伙找出来!”大黑立刻站起身来冲张晔信誓旦旦地保证,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会和大黑一起行动,丝毫不惧,就算大海捞针也要捞起来,找回银针救大齐。
其实能找回银针,不但能救大齐,连张晔的命也救了。陆建国在把银针传授给他的时候就让他对天发誓,如果丢了银针就自寻了断,看他老爹当时认真的劲儿,张晔真担心他会说到做到。
那套银针一直被他老爹珍视,时不时地总说一句要丢了就活不成的话,要他老爹那样嗜赌如命的人这样想死,那针可能真的大有来头,关系着他爷俩的命一样。到底是陆建国大题小做太过于夸张,还是真的藏着些秘密张晔现在还无从得知。
大黑刚说完话,门铃声响起了,张晔顿时就想起他老爹,不过再一想想他老爹不会按门铃的,就算忘了钥匙也跟蕊儿一样野蛮地一脚踹开,不可能做出那样礼貌的动作。
张晔打开门后,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立在门口,为首的人很是眼熟,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陈家管家的儿子沈伟,张晔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是张神医啊?请问陆神医在家吗?我是陈家的,我家老爷突然染上怪病,特派我来请陆神医。”沈伟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恭敬有礼地说着,和他爹一样谦和,不过张晔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既然他也是神医,那为什么来这里找他爹却不找他?
“很遗憾,家父他有事外出,并不在家,不过药铺和一切出诊的事情,我爹他早就全权交托给我了!”怎么回事呀,张晔上次去给陈家老爷子看病的时候就已经跟陈龙说得很清楚了,他老爹已经金盆洗手,以后替人治病的事就交给他了。当时管家和沈伟也在场,难道都全忘记了?
“这……烦请张神医请陆神医回来,我家老爷现在杭州,所染的怪病当地医生实在束手无策。”沈伟神情焦灼,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为主家奔波忧心的人。
可张晔的话已经说得那样明白了,他还是不明白,难道要再说得更明白一点?“呃,实在不好意思,我爹他已立下志愿颐养天年,近年来并未替任何人看过病。上次陈老爷生病,也是我代出诊的,也是这样才认识沈管家你的!如今陈老爷再染顽疾,张晔愿前去效劳!”
听说过毛遂自荐的故事,张晔却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面对着沈伟错愕的表情,张晔真心感觉自己脸皮厚,人家不要他治病,他还要奴颜媚骨地凑上去。
“可是……我家老夫人说务必要请陆神医去。”沈伟埋着头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最终的意思说了出来。
张晔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替他老爹开口拒绝了!人家老夫人都给下人下了死命令,说什么也要带他去,这样盛意拳拳让张晔这么拒绝?
“他们想请陆神医去,就让他们在这儿等陆神医回来亲口拒绝他们!张晔,我们先回去!”蕊儿瘦小的身影从两人身后探出来,上前挽着张晔的胳膊就要转身。
这下更急坏沈伟了,急忙上前拦住蕊儿的去路:“请问这位小姐是否知道陆神医的去向?”
“我不仅知道,还可以告诉你呢!他现在正在城里的某个牌局里大把大把地花着他们送来的诊费。”蕊儿用手指着屋里的人继续说,“他们就是上门来求诊,并且已经给了诊金的,你要请张晔去,他们还不乐意呢!你呀,最好快点去找陆建国,免得他耗费光了赌本又溜不见了。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陆建国向来是只收诊金,不管救人的,你要是出了这楼,可就别再回来找张晔!”
蕊儿噼里啪啦地说着,根本不理会张晔一直在示意她闭嘴的眼神,只管把自己心里想说的统统说了出来,压根没感觉到张晔想钻地洞的心,陆建国在外面怎么说都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他经常欠左右邻居的钱,可张晔回头就给他补上了,至于行医救人方面简直就是他家药铺的面子,要知道有很多人都是慕着陆金枪的名来的。蕊儿那话一出,真把所有的面子都砸了。
沈伟一脸愕然地立在门口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蕊儿,应该任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爱女孩,竟然可以直呼陆金枪的大名,并且把他贬得一钱不值。蕊儿丝毫不理会大家看她的目光,伸手推开沈伟,就要领着张晔进屋。
“这……张神医,还是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要真不行,再请陆神医他老人家出马。”沈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给一个小丫头唬住,他虽说只是个陈家的管家,但也是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现在他是真的担心要找不到陆建国,该怎么跟老夫人和几个少爷交代,要有张晔在场,兴许还真能压压场面。
“现在才说?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张晔他不去了!”蕊儿一把拨开挡在她前面的胳膊,阴阳怪气地回道。
“蕊儿!你还没吃饭呢,先回去!”张晔拉了一把蕊儿,用眼神制止她,蕊儿这才松开张晔,带着一脸未散去的怒气冲进屋内。
“蕊儿她自幼被我爹宠坏了,所以爱开玩笑,说话显得没大没小的,还请沈管家不要介意。”张晔赔笑道。他心里的不满都给蕊儿出来帮他出气,胡搅完了,也是该给人留些面子的时候了。
“不会不会!蕊儿小姐她开朗外向,伶牙俐齿,很惹人喜欢。”沈伟脸上的尴尬一扫而光,堆满灿烂的笑容,“倒是请张神医不要介怀我之前说过的话,劳驾前往杭州为我家老爷治疗。”
“沈管家都不介意,我又怎么会介怀呢?不知何时动身?我也好做准备!”这么一说,当医生的和当管家的原来在某些遭遇上会相同,所体现出来的心境也想同。
“机票定在明早,不知张神医方不方便?要不要我帮忙?”沈伟目光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内。
“这个我会解决的,沈管家放心。”沈伟一定是想起之前蕊儿说的那些人都是来求诊的,并且给了诊金,张晔如果不能解决,他就代表陈家拿钱出来搞定。虽然说这样可以让屋内的大伙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但是事情败露陆金枪的面子就真的荡然无存了。
沈伟告诉张晔明早会有车子直接送他机场后,就满意地离开了。张晔回到屋内后,发现大家的目光都紧锁在他身上,如同一串锁链,犀利得不得了。
“大家,对不起了,我得去杭州一趟!不过我保证会尽快回来的,绝不会丢下大齐兄弟不理的。”张晔脸上是藏不住的尴尬和不知该怎么解释的复杂神情,刚才是他自己请缨要去杭州给陈老爷子治病,大伙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他这样积极的态度,真是很难解释他没有置大齐的生死于不顾的心。
“你还说这些?我们大家不知道吗?”大黑面有怒气地上前擂了张晔胸口一拳,“都当你是兄弟了,我们当然相信你不是那种嫌贫爱富,只当有钱人的命是人命的混蛋医生。”
“是啊!张兄弟你决定去杭州也是出于孝道,不想让陆大叔为难,这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宋毅也走上前说。
“真是知我者大哥也!要不是我爹,我怎么会想去杭州呢?”要不是他家老爷子早有言在前,只要是陈家的人都不能见死不救,张晔才不愿趟那趟浑水呢!宋毅那话是说到张晔心坎儿上了,别看宋毅脸上跨个刀疤,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性格豪爽且随和,看人心思更准。
张晔在心底偷偷地庆幸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害他们的心,不然早给宋毅看出来了,那他跟他的兄弟们一说,张晔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宁愿多个朋友也别多个敌人,这话说得果然没错。
“总之你就放心的去杭州吧!也许等你回来,我们都帮你找回银针了!不过你得先把你的针给我们介绍下,否则只怕兄弟们认不出来。还有你在走之前得给大齐再配几副补品,得保证他能撑到你回来,不然我不饶你的……”大黑边说边笑着,那样子惹得大家也跟着笑。张晔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大黑也挺细心的,简直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送人出门都没他那么啰嗦!
趁着大家谈笑间,蕊儿从房间内跑出来悄悄地溜下了楼,轻得跟阵风似的,谁也没发现。
夜色凉如水,一座复古式的凉亭里,两个清秀的身影正依偎着围栏,望着月色下光影流动的湖面,一声极轻的叹息后是一阵咳嗽。“金玲……”她轻声唤着身后的女生。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冷了?我扶你回去吧!”叫金玲的女生急忙上前扶着越咳越厉害的她,关切地询问。
这时凉亭外的小道上传来惊讶女人声:“哟,这不是苏玉菲吗?我今天是走运了,竟然能在这见到苏妹妹!”女人摇着腰肢走上凉亭,路灯打在她堆满脂粉的脸上,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是紫牡丹。”金玲附在她耳旁极小声地提醒着,她的脸色瞬间白得令月光也黯然失色,“牡丹姐姐!”苏玉菲小心地退开两步,让紫牡丹走进凉亭。
“这玉莲亭不光是名字起得好,就连夜间的景色也是分外迷人啊!啊,不只迷人,还很养美人呢!就连体弱多病的苏妹妹也养得特别水灵,夜夜都能讨虎哥欢心……”紫牡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如同池里的水光在冷风的吹拂下层层展开,望着苏玉菲时,她正背对着灯光,表情在夜里作乱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