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真的来了?”陈兴似乎不相信赵惜月会来得那么快,其实张晔也很奇怪,那赵惜月追来得那么快,莫不是看见陈国东被抬走的吧?蕊儿倒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声音中带着嘲讽,“难怪陈宏锦说他老妈就跟狐狸似的精明,其实我看啊,她的腿也是属于狐狸的!”
  蕊儿的声音不大,不过所听见的人都朝她投去错愕乃至敬仰的目光,包括张晔在内,真没想到陈宏锦竟然会在人面前那样损他老妈,特别那人是蕊儿,难道他不知道蕊儿向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这要让赵惜月听见,非得吐血,其实就蕊儿后面的那句,张晔想半天也没明白为什么赵惜月的腿也像狐狸?依她那把年纪,那副身材,实在用不着这么夸奖吧?后来听蕊儿解释了,张晔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蕊儿的意思是赵惜月比狐狸还跑得快。张晔也顿然明白了个道理,原来在蕊儿的思想里狐狸也是一种跑得快的动物。
  因为赵惜月正速度惊人地朝别墅赶来,所以陈宏锦下了命令,要下人还有张晔带着陈国东逃跑。看来陈宏锦是没有把握说服赵惜月让张晔做陈国东的主治医生,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会在医院里夸下那样的海口?难道只是为了说给蕊儿听,只是为了折腾张晔?这也太拿他老爹开玩笑了吧?
  奇怪的是平时就爱问问题的蕊儿,竟然在这时一言不发默默地遵照陈宏锦的指示行事,真不知道那陈宏锦到底给蕊儿下了什么迷药,竟然让她那样言听计从的。张晔这个被她口口声声称作男朋友的,反而一点实质威信都没有!张晔实在觉得开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蕊儿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在转过几个弯后,车子开到了十字路口,开车的人突然停下车子,转头问蕊儿。什么?路线由蕊儿说了算?张晔顿时就傻眼了,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坐在最前面的车子,陈兴则带着陈国东在后面尾随,原来带路人是蕊儿!
  蕊儿则迷糊地张望着另外三条路,面色有些为难:“哪条路靠近右边就走哪条!”听了她的答复,张晔和开车的都觉得额头上爬满黑线,蕊儿既然连左右都分不清!而且这丑本来是可以不出的,但她非得告诉人。司机虽然诧异又怀疑,不过在蕊儿再三声明要走右边的情况下,他也只好将信将疑地发动车子了。心里一定没少祈祷千万别走错路,否则陈宏锦是不会怪那个左右都分不清的丫头的,垫背的注定是他。
  “陈宏锦要知道你是路痴,南北左右都分不清楚,一定会捶胸顿足懊悔得大吐血的!”张晔嘴角扯过一抹嘲讽的笑意,其实也是在自嘲,蕊儿和他生活了那么些日子,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蕊儿看起来聪明,却是个糊涂虫。
  “切!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知道我记性很好吗?陈宏锦跟我说的路线早就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想忘都忘不了。”面对张晔的讽刺,蕊儿感觉面子上挂不住,盯着张晔没好气地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我心中的路线图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你不会想说这里右边,那里左边,还有什么上边在哪里就走哪里的吧?”张晔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已盛开到最灿烂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听了也传来细碎的笑声,这引得蕊儿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就变青了,“请问张先生,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有问题啊?”
  “没有,哪有什么问题啊?我只是在夸奖你说话的方式很可爱,很有特色!”眼看着蕊儿的脸色即将转为酱紫,张晔只好强忍着笑意给蕊儿搬梯子来。不过蕊儿也不是好忽悠的,特别是生气的时候,也是只精明的小狐狸,盯着张晔直直地看进眼底,张晔怔得坐直身体,转开话题,“对了,蕊儿,陈宏锦那么相信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晔问完这话就后悔了,那前面坐着的正在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不就是陈宏锦的人吗?如果蕊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传到陈宏锦耳朵里,那张晔简直是在找报复。还好蕊儿心里有气,别开脸不打算理张晔:“那是我和陈宏锦之间的秘密,你想知道啊?我就是不告诉你!”
  这话悲得张晔……自己的女朋友和其他男人有了秘密,或者说得再形象点是和高富帅有了秘密,还是不能告诉他的!张晔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和蕊儿只是名义上的关系,没有实质性的总算是心里好受些。可在后来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张晔都忍不住笑自己傻逼,如果蕊儿真的和那陈宏锦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那陈宏锦还有命活着该算个什么物体的存在?
  蕊儿以她独特的指路方式带着大家左弯右拐,最后车子转进了一条僻静的石子小路,眼看着是要躲进穷乡僻壤里去,该怎么说陈宏锦心里想的主意呢?张晔感觉自己好像是把蕊儿给得罪了,一路上每到岔路口,需要蕊儿指路的地方,她所说的话总是忍不住让张晔喷笑,比如说:“看到小柳树转是错的,要看到大柳树才能转弯。”
  尾后蕊儿会特别声明她只是原封不动地传达陈宏锦的话,暗示张晔要笑去笑陈宏锦。其实张晔已经暗暗地忍了不少搞笑的言词了,蕊儿这样此地无银想让人不笑都难。于是蕊儿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索性改为用手指路,不再说话。幸好张晔把该笑的都笑完了,心中只剩下莫名地开始生起疑虑,那陈宏锦似乎是知道蕊儿是路痴的,不然也不会每到一路就选一个可以做记号的景物传输到蕊儿脑海里,让蕊儿带着他们顺利地直达目的地。
  到底他是因为喜欢而信任蕊儿?还是别有用心故作喜欢故作信任?张晔无从得知,陈宏锦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只是越来越模糊,看来想看清那个人不去找副特殊眼镜来戴是不行的!
  车子在一间隐于大树环抱中的三层楼面前停了下来,已到秋末,枝桠上仅仅残余着几片黄叶,衬得门前那棵低矮的常青树繁茂青翠得多。最后一抹余光洒来,带着点点余温,蕊儿下车后,发现张晔还坐在车内神游发呆,带着讥讽的笑走过去拍了拍窗:“你还不下车?要谁来请你啊?陈老爷子吗?”
  “话说陈老爷子是不是该醒了?”张晔下车后脸有疑惑地看着从后面车上被人抬下来的陈国东,仍然双目紧闭,神情安详。一直目送着陈国东被人抬上楼,蕊儿才缓缓开口,“你放心吧!他暂时不会醒来,你想去施针尽管去,他就跟死猪似的躺在那里,任由你摆布!”
  “啊!”张晔嘴里发出轻呼,盯着蕊儿满脸意味不明的笑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么说?那陈老爷子他……”要是平常听蕊儿把人跟死猪比,张晔只会笑笑,可是在他看来陈国东也确实像只死猪时,想笑的心情不禁变得苦涩起来。
  “难道你替他把脉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异常?”蕊儿挑眉去看张晔,发现张晔的眼眸在她的话语中颤了颤,随即讥笑起来,“要是让你老爹陆建国知道他辛苦培育你一番,你仍然是那么没用,一定会捶胸顿足懊悔得大口吐血的!”竟然捡到机会把张晔嘲笑自己的话还回去,蕊儿开心得好似春天的蝴蝶跳跃在万花丛中,别提那个美。
  “……”这是不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张晔憋了半天总算把涌上喉咙的那口血吞了下去,“陈老爷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我是医生,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清楚啊?”蕊儿的话呛得他更加好奇陈国东的情况,手指间似乎全是那些大起大落毫不相同的脉动。
  “他呀?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呀?”见到张晔一副急相,蕊儿心情大好,满脸全是得意的笑,“你是我男朋友,你说句话,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过张晔,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女朋友啊?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爱我呢?”蕊儿脸上的笑骤然消失,真是和烟花一样绚烂,一样来去匆匆。
  “这……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张晔没想到蕊儿会在这时候和他谈论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一个自然的反问把他自己都给问住了,他爱蕊儿?他怎么可能爱蕊儿?张晔用力地摇着头,迎上蕊儿不解的目光时,话语变得迟疑了,“蕊儿啊!我想知道你现在还当不当我是你男朋友啊?我说的是现在,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无论你回答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很明显地是在怂恿蕊儿说已经不拿当一回事了!就算蕊儿现在说陈宏锦这好那好就是比他好,所以决定甩了他跟陈宏锦,张晔也能接受的,那根本就是事实啊!
  “当然是了!我这辈子当你是我男朋友,下辈子我也当你是我男朋友,我这答案,你满意不?是不是还想着要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