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我们很开心啊?”张晔和蕊儿两人先是一愣,接着异口同声地反驳道。张晔想的人明明是蓝玫,和蕊儿哪里表现得开心了?至于蕊儿,根本就快被张晔气炸了五脏六腑,哪里还可能开心?陈兴的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瞬间遭到两人的攻击。
“好好……两位祖宗,我说错话了!可是现在正事要紧,时间耽搁不起啊!你两开不开心的事都先放一边吧!我这儿拜你们了!要是少爷交代的事情,我没办好,我这日子就完了……”陈兴双眉拧成乱麻,一脸愁苦,冲张晔放声凄惨地叫着。
“陈总管,你先别这么情绪消极,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你这是怎么了呀?”张晔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这里诚惶诚恐地说了半天是为什么事,他一再重复的正事又是什么?
“我怎么能不消极啊?这事如此重大……蕊儿小姐她没跟你说吗?”见张晔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陈兴愁苦万分的表情瞬间傻了,转而看着蕊儿,既惊讶又惊恐。
“我是要跟他说来着,是他发猪瘟跑了,我这也才追上他呀!”蕊儿撇撇嘴,将所有问题都推到张晔身上去。就她一来就跟张晔没玩没了地得瑟,直到现在还顾着损张晔来看,她就不是一个适合给人带话的人,那谁竟然糊涂得要仰仗她帮忙啊?张晔忍不住替陈兴愁苦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啊?”
“不就是陈宏锦他爹已经被秘密送回别墅了,让你赶在他老妈追来之前去给人看病了!都是你发猪瘟耽误了时间!”蕊儿眼中仍旧满是不悦,张晔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敢不理会她的命令,还在那傻笑跟个疯子似的。
“我发猪瘟也是因为你先得狂犬病的!”张晔走到蕊儿跟前时嘴角故意扬起一丝灿烂而得意的笑,在蕊儿还没来得及发怒前,以飞快的速度窜离了她的视线,奔进了陈家别墅。怎么就他出来那么一小会儿,陈国东就给送回来了?还是秘密的,果然是瞒着赵惜月的,他给陈国东诊脉的事确实刻不容款,要不然那赵惜月杀到,什么都不用说,张晔就得给踢出去。他趟这趟浑水还真是窝囊中的窝囊!
陈兴领着张晔上到三楼,就看到有人把守在房间门口,果然陈兴径直走过去,冲那两人使了个眼色,房间门就被恭恭敬敬地推开了。楼道的空气里似乎漂浮着某种气息,沉重压抑,令张晔的脚步显得无力,从准备来杭州的那刻起,他就在心里等着给陈老爷子把脉,可是现在陈老爷子就在里面了,他却开始迟疑了。
不过这莫名的感觉很快便在陈兴催促的目光下消散开,不再犹豫,谁知他刚进了房间,蕊儿便扯着嗓子在他身后大叫:“张晔,你就顾着自己进去,不管我了啊?”
“我的大小姐,我这是进来给人看病,又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你来凑什么热闹啊?”张晔回头便瞅见蕊儿给人拦住后一脸怒容的模样,有些头疼地劝道。
但蕊儿仍是一脸不依:“我和你是一伙的,你能进去给老头子看病,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还有……”说到这里,蕊儿将藏在身后的一个小木箱子高高举起来,似嗔怪似得意地说,“你的针都在我这儿呢!不让我进去,看你怎么给那老头子施针。”
蕊儿的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聚到了张晔身上,好像是在看稀有动物一般,不过像他这样两手空空给人看病的医生不是稀有动物是什么?张晔当下便伸手去探衣服里的夹层,他记得临出门前特地在衣服里做了手脚,为的就是不让丢针事件再度发生,。已经做得那么密不透风,万无一失了,竟然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人全部偷光。蕊儿脸上的得意神情好像是一根根刺扎进张晔肉里,张晔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兴看了看满脸严肃的张晔,干咳了两声,转而走向蕊儿:“蕊儿小姐,把东西交给我吧!这……时间紧迫……”“知道时间紧迫你还拦着我?我把东西给你,岂不是钥匙也要给你?这怎么行?你还是在门口守着吧!我陪张晔进去就行了!”蕊儿很是不耐,挥手打断陈兴的话,用小木箱子推开阻挡着她进门的胳膊。
“蕊儿小姐,你这样不行啊!还是……”把守着门口的人继续阻止着蕊儿,陈兴继续为难着,蕊儿也继续愤怒着,指着陈兴趾高气昂地问,“你陪张晔进去?你是他助理,还是他女朋友啊?你帮得上忙吗?”
言下之意,她是张晔的助手,就算只是女朋友的身份,也能帮到张晔。陈兴顿时哑然了,立刻朝张晔投去求助的目光,张晔也是那个汗啊!怎么听来怎么像是他张晔就是个吃软饭的,没女朋友在场就不能给人治病的啊?不过有一点,却是张晔怎么也不能否认的,那就是“惧内”!张晔最惧怕的就是暂时居住他家内的蕊儿了!
“陈主管,蕊儿她确实是我的助手,别看她小小年纪,其实已经住进我家不少日子了,期间跟着我四处出诊,帮了我不少忙……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陈老爷吧!”张晔以最快的速度说完一通话,虽然模棱两可,陈兴听得很是怀疑,但是目前最主要的是抓时间,他也不敢耽误,只好放蕊儿进去。
看着兴高采烈抢步进屋的蕊儿,陈兴陈兴脸上全是笑容,心中却忍不住嫌恶,少爷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医生不像医生,小姐不像小姐的,真能治好老爷的怪病?莫不是装腔作势骗人钱的,那少爷该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忧虑间,只见张晔已经在翻陈国东的眼皮,神情专注地问一旁正在用手机吊坠里的钥匙开小木箱子的蕊儿:“又让人给陈老爷打镇定剂了?”“没办法,谁让他太不听话了,就是不肯跟陈宏锦走,只让陈宏锦自己走,陈宏锦只好要求医生给他打镇定剂了。”
听着蕊儿的话,问着屋里是一阵浓浓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张晔微微皱了眉,不知不觉竟然就把中西结合了。“镇定剂中含有麻醉的成分,虽然能暂时控制住人的情绪,但同时也在麻痹人的神经,实在不宜对陈老爷多用。”但凡药物对人体都不单纯是有利的或是有害的,都是双刃性的,过度依赖往往适得其反。特别是像陈国东这样神经不正常的,用多了那些化学药物,使得原本因年纪增长而逐渐衰退活跃度的细胞更加缓慢,等到了一定时候,别说是恢复正常了,还会不会跳动已经是一回事了,那意味着什么,不用张晔明言,陈兴也该懂得。
张晔的话自然是说给他听的,蕊儿根本不懂这些,就算她懂也不是陈家的人,唯有陈兴能把这张晔不好干涉的意见说给陈宏锦听。“先用金针还是银针啊?”问话间,一金一银两根针已经送到张晔跟前,等着张晔挑选。张晔冲蕊儿摇头,示意她先放下,然后更加用心地再为陈国东把一次脉。
说到用心,其实张晔每次给人把脉都很用心的,这是他老爹传教的至理名言:心若不专,意不在客,脉象必跟着心声走!意思是:把脉的时候如果不能专心,不能以一个旁观者看待事情的清明眼光,你所察觉出来的脉象极有可能跟着你心里所认定的病症走。于是在号脉时,千万不能武断地去臆想病症,推测之前必须把各个特征综合在一起,漏错任何一样都可能是断错症的关键。
可惜张晔此刻心情再平静,也没办法摸索着脉搏的跳动痕迹走,可能他这趟真的不该来,他接替陆建国的事业也不过短短二三年,尽得陆建国真传,也未必全能应付,像诸如经验和所见所闻,陆建国就未必一一记得跟张晔详述,既没遇到过,也没听见过,那张晔不就只剩下束手无策了?
陈国东的脉象时而滑缓无力,难以搏动,时而气盛血涌,波涛澎湃,总之是大起大落,像遇上了龙卷风,忽而高冲入云,忽而跌落海底万丈。很难看出在他一张平静熟睡的脸下有着这样惊人怪异的脉象,特别是听蕊儿方才所说陈国东是因为发狂而被打了镇定剂昏迷的,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张晔去号脉本来是徒劳无功的,因为那些流进他血液的药物会克制住他的神经不会有很大起伏,同样的脉搏也该是平静如水面的。
可却恰恰相反,时而有力,时而无力,活跃得不得了,看来也许是那镇定剂只是麻痹了陈国东的神经,使他陷入沉睡,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脉搏跳动。又或者是……脉动是在药物的促动下才产生的……总之在打了镇定剂的情况下是很不适合把脉的,可是张晔现在分明是把了脉,该感觉的已经感觉到了,难道才跟人说因为陈国东给打了镇定剂,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要等药物消化了才行?这些完全就是张晔的猜测,只是凭借着中西难合可能发生的情况而进行的猜测不是?
正在张晔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一个推门而进的急切声音解救了他:“老夫人来了,老夫人来了……”那老夫人来了?那她不就会带回陈国东了?张晔暗自高兴着站起来,一脸无奈地看着已陷入慌张的陈兴,“陈主管,看来时间还是赶不及了!”
“谁说的?张晔你只管救人好了,那个老女人如果敢上来阻挠你,我就毒晕她……”蕊儿拍着张晔的肩膀安慰道,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既然当了张晔的“助手”,自然就该有个样子,只可惜张晔难领她的那份好意。蕊儿的话还没说完,张晔就急忙捂住她的嘴巴,使得后面的几个字变得模糊不清,也还好是模糊不清,否则不知道陈兴会拿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蕊儿?一个大放厥词即将毒害他家老夫人的疯癫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