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张晔扑上前想堵住蕊儿的嘴巴,可她舌头太伶俐了,还是把最重要的几个字说了出来,顿时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对她的身份进行一番臆测,小小年纪既然就能说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来,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黑道老大的女孩?非主流大姐大?总之随便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把蕊儿想成是千年难遇的化毒体!
  不过张晔最佩服的还是陈国东,他上前一把推开张晔大喝道:“你这下键东西,不许碰我儿媳妇,当心我叫人砍了你的手脚!”得!一个说话比一个牛!陈国东最牛的就是想谁的时候随便见到个人就想成是谁,不过张晔还真好奇他把蕊儿看做他哪个儿子的媳妇去了?
  “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谁是你儿媳妇啊?你再敢张嘴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从此再也出不了声……”蕊儿说着便高高扬起了手,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此刻正耀武扬威地指着陈国东。
  “不要啊!蕊儿小姐息怒,息怒……千万别激动……”吓得所有人脸色发白,特别是陈兴,拼命地朝着张晔使眼色,他的意思是张晔这里距离蕊儿最近,一定要在关键时刻夺下蕊儿手里的刀,不能让她伤害到陈国东。张晔当然明白他的顾忌,蕊儿可是那种一旦彻底惹火了,会完全失去理性的,张晔比任何人还要担心悲剧再次被她创造。
  “蕊儿,你刚才不是说看在我和陈宏锦的面子上,不会伤害他的吗?做人要言而有信,自食其言的人下到地府会被勾舌头的!”张晔劝着蕊儿的同时努力朝着蕊儿靠近,虽然他隔蕊儿最近,但要真的比起速度,张晔怎么比得过蕊儿,丢人不说,陈国东会丢命的!
  可惜张晔的这一举动很快就被陈国东察觉出来了,他指着张晔大声叫道:“不许你靠近我儿媳妇,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快滚!”很快地,他便又将目光转移到蕊儿身上,看着蕊儿担忧地说,“儿媳妇,你肚里怀着的可是我的孙子,你不要生气,否则对我孙子不好……”陈国东边说边一步步靠近蕊儿,看样子他是要去扶蕊儿。
  张晔在心底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看谁不好,偏偏把蕊儿看成儿媳妇!不用说,陈国东的举动足够激怒蕊儿了,蕊儿跳起来给了他一脚,铺天盖地骂过去:“要老娘说多少遍你才听得清楚啊?老娘不是你儿媳妇,肚子里更没你孙子,我是张晔的女朋友,你凭什么叫他滚啊?你以为他很想来医你个疯子啊?还不是他老爹比他来的……”
  陈国东吃了蕊儿一脚,腹部受敌,踉踉跄跄地后退开,陈兴和门口呆立着的人急忙上前去扶住陈国东,张晔则上前拉着蕊儿往外走,一直到阳台处,冷风吹灌而来,蕊儿心里的怒火给寒冷吹散开。蕊儿挣脱张晔的束缚,话里全没好气:“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害我感冒啊?”
  “原来你也怕感冒啊?既然那么怕,为什么不在被窝里好好待着,穿成这样出来吹冷风做什么呀?”张晔回得也没好气,更多的是无奈。原本陈宏锦对蕊儿那么好,蕊儿在这里是可以说上话,做得了决定的,但是现在她当着陈兴和下人的面要毒哑陈国东,根本没把陈宏锦他爹放进眼里,那岂不是要跟陈宏锦撕破脸?张晔虽然不屑于靠着蕊儿在陈宏锦面前得宠而去吃得香,但是也不想被蕊儿连累得给人治个病也要低声下气,看人脸色。
  “你以为我不想待在房里好好休息啊?我特地找了间离那疯子远的房间,可是依然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吵闹声,依然是睡不着!我心绪不宁,我想找人出气啊!你以为我站住这里呼呼喝喝的,我很开心吗?我很难受啊!我心里就好像窝着一团火一般,我就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蕊儿脸上纠结满了痛苦的神情,好像叶子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张晔隐约感觉到蕊儿脸上的青筋在跳动。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换上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房间里依然会传来陈国东杀猪一般的叫声,对着这样的声音不说是蕊儿,就是张晔这个医生也感到痛苦难耐。特别是当困意袭来时,又不能入睡,那是一种等于慢性自杀的折磨。张晔不想看到蕊儿爆发,把现有就很混乱的局面制造得更加混乱,于是哄蕊儿出去走走。
  蕊儿似是早就那么想的一般,张晔一张口,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开开心心地回房间去换衣服了,跟个孩子似的,气来得快,也消得快。只是那陈家的人可个个都是大人,今天的事他们一定会耿耿于怀的。如此一来,给陈老爷子治病的事只怕又要再添波折,但这也不是张晔希望造成的,就好像蕊儿说的那样,她心中的那团火气,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克制住,张晔又能真的去怪她什么呢?
  月亮隐藏在阴云背后,天空中仅挂着几颗稀松的星星可供点缀黑夜,而他们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靠着那隔很远一段路才有的昏黄路灯照明,就跟一个已经年近老迈的人行走一样缓慢。走不快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蕊儿总是停下脚步有感而发,似乎只是一颗星星,一阵冷风都能激起她的那些潜藏了很久一直未被人发现的,张晔特别荣幸碰见的诗意。
  “张晔,你说天上那两颗隔得最近的星星是不是牛郎织女?像不像我们两个相依相偎的啊?”蕊儿拉住张晔,指着挂在天空一角的两颗看起来不怎么闪亮的星星问张晔,为了配合“相依相偎”四字,蕊儿特地将靠在张晔肩膀,一副享受甜蜜的样子。
  张晔心里仍然担心着陈国东现在的情况,不知道经过刚才的一些事情后,他的脉动有没有发生变化?根本就没有心情听蕊儿说的那些,只是在蕊儿的再三催促下,不敢再搏她面子,毕竟说要出来走走,散散心的人是张晔。“像我们!不过不是牛郎织女星,那两颗星星是被一道星河隔开,遥遥相望,每年只会有一次碰面的机会!”张晔不知道要怎么跟蕊儿讲天文学的道理,因为他自己都不懂,心里也还或多或少相信那些神话传说,任由蕊儿当做神话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美好的想象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所以我们比那两颗星星幸福多了是是不是?他们每年只能碰见一次,还要靠喜鹊去搭桥,我们就不同了,随时都可以见面,如影随形,如胶似漆……”蕊儿用了很多形容词,恨不得将全世界所有好的成语都派上场,把她和张晔之间的故事说得美得不能再美。
  张晔望着那被黑云遮挡了的月亮,心底没由得生起波澜,想起那张清丽的笑脸,此刻是否已经醒来?还是仍躺在重症监护室中被人监视着不肯醒来,全身插满了管子那双如湖月般醉人的眼眸沉沉地合在眼睑之下,如同那被乌云遮蔽了的月光,安静地等待着夜风吹走阴霾,再放光彩。
  张晔此刻突然有点羡慕阿山!不!不是一般的羡慕!他特别羡慕阿山,可以什么都不用挂心,什么都不用顾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关心自己想关心的人!而他,难道注定了要听天由命,注定了一双肩膀是要留给蕊儿靠的?张晔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妈的!最近怎么发现莫名地忧伤了?屌丝的忧伤?
  “蕊儿啊!我记得来的时候见到前面不远处有间旅馆,我身上还有些钱,我们去开房睡觉吧!”忧伤过后,困倦再度排山倒海袭来,压得他好似全身灌了铅,沉重得令双脚难以负载。想来想去,离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怎么地也该把握时间好好休息,不然怎么掌握全新又多变数的明天?
  “啊?你要和我开房睡觉?这么快?我觉得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么迅速的地步啊……”蕊儿停在原地,头低得就快要埋进脖子里去了,如果是白天,一定会看到她红得跟西红柿似的脸。
  其实不只蕊儿的脸红成那样,张晔的脸也没见得很白或很黑!“我们确实还没发展到那么迅速的地方,我张晔也是个慢性子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会开两个房间的,我们个睡个的!”张晔将话放到最缓,最清晰,竭尽全力让蕊儿听懂他的意思!
  话说这丫头是不是开窍了?为什么他说开房睡觉,她会想到是两个在一起的缠绵场景?不敢想!张晔是真的不敢想,免得热血沸腾无处发泄!也不敢让蕊儿想,要她热血沸腾岂不是要他捐出肉体,勇敢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