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夏时季打著没人接听的电话,直接骂出粗话。
  开车的罗伊问:“怎麽了?”
  从下楼到车上这段时间,就见他没完没了地在打,“不能他不来,你也不去吧?”
  “操他妈的……”夏时季干脆骂中文,又换了英语叫:“停车。”
  “你想干嘛?”罗伊不快地喊。
  “停边上……”夏时季不耐烦地叫,然後指著後面的一堆东西说:“除了酒是给你爸的,其它的都是给你妈的,我会打电话跟福林夫人对清单,你少给我私吞。”
  说完,开了车门就往外面走,把罗伊叫他的声音甩在了耳後。
  掏出电脑查李昱泊手机车子的GPS,夏时季皱著鼻子,嘴巴厌恶性地翘了起来,这招都是李昱泊逮他时用的,没想到,自己也要用上一次。
  “居然不跟老子说实话,逮著了就打你,让你敷衍我……”夏时季手指在键盘上操纵著,嘴上恨恨地说道。
  查到地方,李昱泊的车子还在行进中……
  夏时季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知道李昱泊什麽德性,他都认为他去偷人去了,那地方,居然是纽约有名的性交易区。
  他干嘛去?那地方龙蛇混杂,是各色人种都有的混杂居住地,能有多乱就会有多乱……夏时季调出那个区的详细资料之後,头都疼了。
  他继续打著那不接听的电话,打得心浮气躁得很。
  李昱泊还是不接听,他气不过,伸手就拦了出租车跟过去了。
  他在车上还看著电话,见多识广的纽约司机问:“捉奸吗?是你父母中的一个还是你女朋友?”
  夏时季眨了下眼,说:“是男朋友。”
  司机看他,说:“你应该换一个男朋友了……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出色的。”
  “是的,我会的。”夏时季煞有介事点了头。
  对於捉奸,司机表示了一点兴趣,车开得快了一点,只是到了地方时,看著街两边不少出来拉客的妓女,不禁问:“你确定你要下去?”
  夏时季朝他道了谢,把西装一脱,打算下车。
  “不,年轻人,就算你把你的昂贵西装脱了,你的衬衫还有你的人都还是会出卖你……相信我,你一下去还是会被抢的。”司机好心地提醒著面前那眉目之间就已经挂著优渥生活的年轻人。
  “靠……”夏时季瞅了瞅自己的身段,再看到外头来往的那些身型足以比他大一个尺寸的路人,理智地认为确实不宜下车,他让司机开出了区域,想了想,对李昱泊的电话留了言,说了他们停留的地址。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一边陪他等著,夏时季一向与出租车司机的缘份不错,在纽约坐出租车的这几年交了不少开出租车的朋友,於是他跟这次新遇到的看起来也不错的司机攀谈了起来,等著李昱泊听到他的留言过来接他。
  等他们聊到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个喜欢喝点酒,还爱好抽点大麻的一位开车的司机时,夏时季的手机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出租车的门被剧烈地拍出了声响。
  “你他妈在干什麽?”门一开,就听到了咆哮声。
  夏时季表情冷淡地抬头看著一脸愤怒的李昱泊,再看了看他身後站著的那几个人,冷笑著翘起嘴角,“我倒是想问,你他妈的在干什麽?”
  “夏时季……”李昱泊一字一句地喊他的名字。
  “怎样?”夏时季挑起了眉,毫无惧怕地跟李昱泊扛上了……他妈的李昱泊,背著他来这种地方,平时不是什麽事都要让他知道吗?这次怎麽鬼鬼祟祟得像个龟孙子。
  “上车……”李昱泊闭了闭眼,忍住了全身想揍人的躁动,手一拉就把夏时季拉了出来。
  夏时季手拉著他的包跟外套被李昱泊拉了出来,在李昱泊想拖著他往他们的车里拉去时狠狠地踩了下李昱泊的脚,再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去李昱泊的裤袋里掏出钱包,付给了司机出租车费。
  “谢谢,下次聊。”夏时季跟司机打完招呼,理都没理李昱泊,率先往车里走去。
  他坐在後座,李昱泊也随著坐了进来,一个陌生的人坐在了前面开他们的车。
  夏时季没问那人是谁,只是手又往李昱泊裤袋里钻,掏出枪,看了一眼,就往李昱泊脸上砸,“这都他妈的什麽东西?”
  李昱泊躲过,皱著眉毛看他,随即又沈默了几秒,说:“有人找事。”
  “有人找事?”夏时季气得笑了出来,“我怎麽不知道?啊,有人找事找到你都要动枪了,我他妈怎麽不知道?”
  说著,用手招呼上了李昱泊的头发,愤怒地扯了好几下,又煽了下李昱泊耳光,问:“你给我老实招待,还瞒了我多少事?”
  “说。”李昱泊不吭声,夏时季看著怒火更盛,顾不得有陌生人在前面,他一个翻身坐到了李昱泊腿上,甩了他一个巴掌,问:“给老子说……”
  “你……”李昱泊任他打了一掌,在他要打第二下时捉住了他的手,不快地说:“好好写你的毕业论文,别的事别管。”
  夏时季这下更是被气得冷笑出了声,“别的事?你他妈都动枪了,还别的事?是不是以後我死在路边也是你的别的事?”
  他这麽一说,先前被打巴掌没火,听到这话的李昱泊却顿时火大了起来,他抱著夏时季,警告地打了他的背一下,严厉喝斥,“谁教你这麽说话的?”
  “你……”夏时季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一低头就咬上了李昱泊的脸,直到咬出血来了都不解气。
  李昱泊被他咬得疼痛,拉了他开来,也不去管脸上的血,擦著气得眼睛跟寒夜冷星一样咄咄逼人的夏时季嘴角沾著的血,皱著眉说:“下次不许乱跑,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事情没说一个字,还要来教训他……夏时季眼睛一眨,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身体一歪,去勾自己的包,“你快把我给气死了……”
  他带著哭音委屈地说著,从包里掏出纸巾去李昱泊的脸上的血,气得发抖地说:“下次咬死你,看你还气不气我。”
  李昱泊看著他,等到夏时季用舌头舔了几个下他的伤口,又爬起前面驾驶座去翻置物柜里的创可贴……微微地叹了口气。
  等夏时季重新回来坐到他腿上时,他说:“有个华人帮派勒索我……”
  “什麽?”夏时季帮他贴好创口贴的手一顿,脸暗沈了下来。
  “我今天去见了他们的头……”李昱泊轻描淡写地说:“问了一下是谁告诉他们我的来历的……”
  “哪个帮的?什麽来头?”夏时季知道华人圈子的小团夥帮派众多,他们因学业和工作上的事都很忙,基本很少涉足华人聚集的场合,虽然还是跟几个商会的一两个负责人有一点联系交往,但一般的人他们都没有接触。
  说直白点,纽约城里华人圈子里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没几个……除去他们同是中国人的身份之外。
  “暂时没问出来,交给人问去了……”李昱泊摸著夏时季柔软的头发,“你搬回来住,这几天可能会有一些动静。”
  “我不怕……”夏时季不悦地拉开他的手,“你还没说清楚,给我详细说了,他们是些什麽人?勒索我们什麽?钱吗?”
  李昱泊是工作後的半年里才在场合里比较稍微高调一点,但比起有些平常高调的人都不知低调了多少去了,基本上想查出点他们什麽很困难……就算他们在曼哈顿的公寓,除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学校的同学也没有几人知道地址。
  他们一向不喜欢显露,根本没给人什麽盯住他们的机会。
  “我说过了,这事我会处理……”李昱泊说完,明显不想再聊,对著前面开车的人说:“阿果,麻烦你在公寓门口停下,车你开回去。”
  夏时季这才去看前面的人,礼貌地跟帮他们开车的人打了招呼,“你好……”
  叫阿果的年轻男人笑了笑,算是回应。
  夏时季没跟人多聊,回过头来“叭”的一下又大力打了李昱泊的脑袋一下,“你他妈说不说?不说我就要回宿舍去。”
  李昱泊淡淡地看了一眼,掏出震动的手机,“嘘”了一声就去接电话去了。
  夏时季不得不闭上了嘴。
  回到公寓,夏时季又帮李昱泊的脸消了毒,他带枪去找人“问”事情都没受伤,倒是让他给咬出伤来了……
  知道自己蛮横的夏时季也懒得改自己这毛病,他够听话的了,要是性子再软一点,那可真是真没出息极了。
  “他们要钱吗?”在浴缸里,夏时季重新提起话题。
  “嗯。”抱著他躺著的李昱泊吻了吻他的肩。
  “要多少?”
  “三百万。”李昱泊不耐地说著,倒了洗发水到了夏时季头发上,“闭上眼睛。”
  夏时季让他搓著泡泡,嘴却没闭:“美金?”
  李昱泊懒得理他,没说话。
  夏时季闭著眼睛说:“那报警吧。”
  “在查著,可能这几天就会查出来,现在用不到他们……”李昱泊没有详说,当第一次被人要挟时他就个个方面都找了人去查底细,他一向低调是因为这是最好的保护方式,但就算这样也并不会让他的慎重少一点,事实上从第一天开始,所有与他有什麽恩怨的人他都派出了人去查,看这事与人有没有瓜葛……
  而事实上,他认为事情出在国内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他出国前开除的一个偷工减料的包工头在国内的这几年圈了不少钱,暴富了起来……这人在几月前与前来要挟他的那些人有过接触。
  先解决了源头再说,帮派份子的话好解决,事後交给警方即可。
  “他们先前来找过你?”夏时季闭著眼睛拉开李昱泊的手,把头钻到水里把泡沫洗净,头一抬起来,李昱泊拿了毛巾擦他的脸。
  一等擦干,他就睁开了眼,盯向李昱泊,磨著牙说:“你瞒了我有多久?他们什麽时候来找过你?”
  “一个多月前……”李昱泊是真的厌烦了跟夏时季说这个,这不是他的事,没必要知道那麽多,“好了,起身。”
  洗干净了就去睡去,这东西一执拗起来就非得什麽小细节也要问清楚不可……他根本就不想就这样的事跟他多谈什麽,干脆让他睡觉闭上嘴巴。
  “你给我说清楚……”夏时季都没力气生气了,任李昱泊冲洗身体,手挂上了他的脖子。
  “都告诉你了……”李昱泊关掉水,拿起浴巾包住人抱起他往房间走,“吃点饭再睡,打电话给富林夫人道歉了吗?”
  “没有……”夏时季这才想起没有为他们的失约打电话道歉,连忙从李昱泊的身上溜了下来,去拿电话。
  李昱泊这才得了空去楼下做饭,翻厨房时发现所有零食,包括牛肉干,全都没了。
  他头疼的揉了下额头,零食肯定是让夏时季的朋友给拿走了,牛肉干是肯定让夏时季偷藏了起来了。
  他洗好米煮上,就看见夏时季拿著电话下了楼来,看到他嘟了下嘴,才笑著说:“富林夫人要跟你谢谢你给她烤的蛋糕……”
  李昱泊敲了一下他的头,跟富林夫人交谈去了。
  夏时季耸了耸肩,手抱上了他的腰。
  等李昱泊说完挂了电话,夏时季在他脸上亲了亲,说:“李昱泊,你不能出事,我只有你了……这种事你别瞒我,我心慌得很……”
  他说著拉著李昱泊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你看,它一直这样乱跳著就恢复不了平静,慌慌的……”
  李昱泊看著用著最平淡的话却比最动人的情话还说得动听的夏时季,低头亲他的额头,安抚著他说,“不怕,我不会出事。”
  “我不会让我们出事……”李昱泊挠了挠他细软的黑发,然後又补充说:“不能不跟我打招呼就跑出去,尤其是晚上,不管怎麽样都不能出去……”
  “上次是因为这个才生那麽大的气吗?”夏时季没有管他口气里那些依旧的霸道,突然领意了过来过说。
  李昱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转过了身继续做他的饭去了。
  夏时季紧贴著他的背,贴住他的衬衫在他背上亲了亲,“我好爱你。”
  罗伊因为自己搜刮的零食被他母亲“哄骗”成了李昱泊送给她的礼物,不得不打来电话,问明天夏时季能不能给他带一点过来。
  夏时季想了想,答应了他。
  於是他对著李昱泊喊了一句明天要带蛋糕去图书馆之後,又跟罗伊商讨了一下回礼。
  “有人勒索你们?”罗伊在那边很惊讶。
  “是。”夏时季无奈,他都说了好几遍了。
  “好吧……你要我做什麽?请最好的警探过来?”
  “暂时不用……”夏时季手敲著躺著的沙发皮干革,脸带著思索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想个方法保证等我叫警察时,他们能及时出现把人逮住,然後把他们送到牢里关他们关到出不来为止。”
  “这麽……严重?”都要出不来?那跟死了有什麽区别?罗伊咋舌。
  “他们不该动我的男人……他是我的一切。”夏时季很认真地说道,“谁敢动他,我就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