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道长顿了顿接着又道:“当年你爷爷还很年轻,但已经是正道弟子中的高手,他将我救回之后,见我孤苦无依,便收留了我,并且求他师父收我为弟子。于是我便成了乾浩华的同门师妹,当时乾浩华还有一个小师妹,长得很漂亮,还有一个师弟,叫金明易。一年之后,乾浩华的师父突发重病,眼见着难以救治,在他老人家临终前,他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乾浩华,并且把孙女何淑玲也许佩给了乾浩华,可是乾浩华只当何淑玲是妹妹一样,他心里当时只有我,但是师命难违,他只得同意,这件事不但乾浩华很委屈,当时我也对他一片赤诚,我也很难过,除了我俩,还有一个人却更加伤心,就是金明易,因为他非常喜欢小师妹何淑玲,可是结果却是这样,他恨师父太偏心,把所有一切都给了师兄乾浩华,而他却像个被冷落被无视的局外人,于是他便在师兄新婚当晚,在酒里下了迷药,把所有人都迷倒之后,心胸狭窄的他竟无情的污辱了小师妹何淑玲,并且还从我身上夺走了那两部《九星轮回咒》逃之夭夭。
何淑玲喝酒喝得少,她最先醒来,当她发现自己已非清白之身时,伤心欲绝的她一时想不开,竟然在洞房里悬起三尺白绫,上吊自杀了。
我为了追回那两本《九星轮回咒》,也离开了乾浩华,走之前,我便许下承诺,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三年之后,我听说乾浩华救了一对孤儿寡母,并且还娶了她为妻。说到这里,文星,你大概已经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吧?”
水文星道:“你说的正是我的母亲,当时我母亲带着我从瘟疫村晨逃出来,正好遇见了后来的继父乾浩华。他见我们母子两可怜,便娶了我母亲。后来又添了一子,便是乾羽的父亲乾松。”
这句话便如平地一声炸雷,乾羽和水凌冰顿时被惊呆了,这关系已然很明确,乾羽的父亲和水凌冰的父亲原来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也就是说,乾羽和水凌冰其实是堂兄妹的关系,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水凌冰的一颗心却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她便是死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喜欢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堂哥哥。
乾羽看着水凌冰眼中闪动的泪水,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可是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安慰她。
只听了然道长道:“你说的没错,当时的我,对乾浩华的做法感到十分恼怒,因为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意,却还是宁愿娶了一个寡妇,也不愿与我共结连理。我开始恨他,便将一枚螭龙玉佩交给他说,我欠你一命,倘若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便拿这枚玉佩来见我,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还清欠你的恩情,但从此之后,我与你便一刀两断,互不相欠。说完我便绝然离去。后来我一个人浪迹天涯,有一天便走到了这南华山下,被师父好心收留,从此出家修道,再也不过问世事,但这些年,我渐渐悟透了当年乾浩华为什么要一个二嫁之人,也不肯娶我的原因,想来他是觉得他是个新婚丧偶之人,害怕娶了我等于是委屈了我。他不愿毁了我的一世清誉,因此便娶了别人,好让我对他断了那份念想,唉,他为人正直忠厚,以为这样便可以让我真的幸福,然而他却怎么知道我心中的苦痛?”虽然了然道长已是六根清净了无牵挂的修道之人,但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前尘旧事,还是不免颇觉遗憾。
她稍稍一回神,收起心中的万般思绪,又道:“不过那都是过眼云烟了,不提也罢。只是让你们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文星,我听说你后来和乾家闹了些矛盾,这又是怎么回事?”
水文星脸色有些尴尬,期期艾艾的道:“这……唉,说起来也是我自己的不是,我从小就比较顽皮,继父想教我学道,我却没多大兴趣,总是心不在焉,这道术也是只学了些皮毛,后来我弟弟乾松渐渐长大,他天资聪颖,又肯听话,继父对他疼爱有加,把毕生所学全都传给了他,而我却渐渐成了爹不疼妈不爱的野孩子。继父为了道术,放弃了整个家业,眼看着家道中落,他也无心打理,他又喜欢结交朋友,把本来就不够殷实的家当都拿出来接济朋友、请客吃饭了,后来搞得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自己病了也没钱医治,而那些酒肉朋友却在关键时候一个个都没了踪影,我就抱怨他做事没个分寸,可是继父却还对我大发雷霆,说我不仁不义,一辈子没个知心朋友,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乾松也觉得我对与钱财太过执着,可是他们却不懂,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道理。我当时便和一家子闹翻了,一气之下扬言要和这一家人断绝关系。后来我真的走了,他们却也没有留我。于是我便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要做上有钱人,后来我刻苦学习,终于一步步爬上了校长的位置。其实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我当初说的那些话并没有错。其实,一个人飘泊在外,并不好受。我也常常想念父母兄弟。我在想,等我真正有了钱,便打算回去看看家人。可是,现在我离成功还差一步。却因为太想成功,而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了左耳这个恶魔。差点害了冰冰的性命,若不是道长相救,我只怕要后悔一辈子了。”
这番话,若不是了然道长问起,水文星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然而当水凌冰听完之后,才真正明白这些年父亲为了事业如此拼命的原因。心中感慨万千,当下轻轻的道:“爸,原来我和妈都错怪你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水文星叹气道:“我是个喜欢用事实来说话的人,所以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凌冰,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们娘俩了。”
“爸……别这么说。”水凌冰忍不住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师父!”乾羽突然惊慌的喊了一声。因为他看见了然道长忽然全身无力的向前扑倒。乾羽当即抢上去将她扶住,众人也都是一惊。围了上去纷纷询问。
只见了然道长努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喘息道:“我使用了往生咒,把所有的阳寿都已经耗尽了,如今大限已到,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完成,就是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们几个。”
“师父,您别这么做了,保重身体要紧啊。”乾羽哽咽道。
“是啊,道长您已经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们再也不能……”水凌冰也含着眼泪劝道。
众人纷纷劝她别再继续,可是了然道长却摇了摇手道:“你们别说了,一切皆有因果循环,当初是我遗失了《九星轮回咒》,如今天道轮回,正是我为自己种下的罪孽赎罪的时候了。乾羽,你已经得到了我的真传,希望你能将正道之术发扬光大。现在,我便将自己的道术法诀传授给水凌冰和石小义两人。时间不多了。开始吧。”众人见劝说无果,便只好依了了然道长的命令。
当下,石小义和水凌冰两人分左右并行盘坐在了然道长身前,了然道长运起体内最后的灵力,将所有的咒语和心法口诀以灵力源源输出,从两人的头顶灌输进去。
从了然道长掌心吐出的两照耀眼的白光源源不断的传入水凌冰和石小义的体内,那看似平凡的光芒中,实则蕴涵着无比上乘的先天灵力和《九星轮回咒》上的高深道术法诀。那两股强大的灵力带着隐形的压迫感,迫使周围的众人不由自主的远远倒退开去,而接受灵力灌输的水凌冰和石小义显然正承受着有生以来最为猛烈的压力,两个人的脸庞和额头都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各自强咬牙关的支撑着。
在场的每一位观者都为这三个人捏一把汗。尤其是水文星和乾羽。他们的煎熬感绝不在凌冰和小义两人之下。
传授的过程已经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了然道长的脸色已经一片煞白,似乎被抽干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鲜血。但她仍是拼命的坚持着,透支着这一生所有的修行成果。她的全身蒸腾起大片大片的白雾,她脸上的皮肤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衰老,皱纹横生。宛如一只在风中即将燃烧殆尽的残烛,用最后的光热照耀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