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乾羽嘴里轻轻的低呼着,他想劝了然道长快点收手,但又怕惊忧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切,他紧握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一滴滴的从指缝中滴落。
随着最后的法诀送入两人的大脑,了然道长倏地将手收回,轻轻由胸前往下平压,整个传道的过程圆江结束,乾羽和水文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喜色。然而当他俩的喜色刚刚形成的同时,却顿时僵在了脸上,转而化成无比的焦急和担扰。因为他们看到,传道结束之后,这三个人几乎同时软倒在地。
一众人惊呼着凑过去相扶。乾羽扶起已经气若游丝的了然道长,看着她眉发齐白,憔悴苍老的容貌,不由得悲从中来,失声大叫着:“师父,师父,您怎么样了?”
而水文星则抱着女儿心急的摇晃着已经晕过去的女儿。石小义也并没有撑到最后,也一并晕了。
这时,只见了然道长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勉强的支撑着坐了起来,微声的对乾羽道:“为师已经尽力了,至于他俩将来能不能担此大任,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乾羽心中悲切,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说:“师父,您别说话,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了然道长却无奈而又略带凄凉的摇摇头道:“不需要了,为师自知大限已到,还有几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请他们都出去吧……咳咳咳……”
众人闻言并不需要乾羽转述,就主动的将水凌冰和石小义两人抱了出去。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然道长和乾羽这师徒两人。
了然道长并不打算浪费宝贵的时间,她看着跪在面前的乾羽道:“羽儿,你我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但是为师看得出,你性格刚直、侠义大气,为师自问绝对没有看错你。你天生八字纯阳,身负重任,而天下正处在动荡不平之中,无奈为师行将就木,回天乏力,将来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必然就落在你身上了……咳咳……”
“师父,你……”乾羽低声抽咽着。
“听着,现在巫道在世上日益猖獗,已经和正道形成对峙之势,你们必须要竭尽全力扼止住这股邪恶的力量,将来最大的敌人,就是申屠云颠这只老狐狸,以后你要处处小心。为遇交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接任南华派掌门之位。”
“什……什么……这怎么可以?弟子何德何能……”
“不要再罗嗦了,这是掌门金环,南华派第一百零八代弟子乾羽听封,现将南华派掌门之位传任与你,望你将来把南华一派发扬光大,匡扶正道,普渡众生。”了然道长的话里自有一股不可搞逆的威严,乾羽不敢再多话,当下恭敬的跪地听封,朗声道:“弟子听命!”将双手高举过顶,接过师父放在手中的一枚闪着金光的戒指。将它戴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了然欣然一笑,然后道:“从这一刻开始,你便是南华派掌门人了。为师便将南华派八百名弟子的生死存亡全都交托于你了,你不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片苦心。”
“是,弟子谨尊师父教诲。”
“好,咳咳……为师还有两样贴身的宝物也要传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说着,便从一旁的一个黑木盒子里取出两样东西,一把通体雪白的宝剑,一本很旧的古书。而那本书,乾羽还没看到封面就觉得眼熟得很。
“这把剑陪伴了为师一辈子,仍是为师在仙界时玉帝御赐给我父亲的穿云宝剑,此剑拥有开山破岳的强大灵气,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鞘。为师将它传给你,一来可助你增强战力,二来,也算是代表为师陪伴着你。收下吧。”说着,将宝剑交给乾羽。乾羽眼中饱含热泪,郑重的双手接过。只觉得看似狭长的一把剑,份量着实不轻。
了然道长随即长咳了一阵,乾羽想要伸手相扶,却被师父伸手止住,接着对他道:“还有一件至关紧要的东西,这本《九星轮回咒》第三部。你已经得窥前两部的奥秘,这第三部交给你之后,你便可顺利的研习其中博大精深的道法了。最重要的是,你绝不能让这本《九星轮回咒》落入申屠云颠之手。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明白吗?”
“是,弟子明白。弟子必以性命相护,人在书在,人亡书毁。”
“好,好徒儿,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帮师父去完成。”
“师父请说。”
“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没有追回三本《九星轮回咒》。第二件事,就是屈解了你爷爷乾浩华对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一直心怀愧疚,便是至死也不能亲自见他一面,跟他说声对不起。不得不抱憾终生。希望你见到浩华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我……我南宫凌书这辈子欠……欠他的,只有来世再……再……再还了。”
“是,弟子一定如实转告。师父,您怎么样了?”乾羽看到师父的脸色越来越不对,不禁慌了阵脚。
只见了然道长急急的喘息着,然后断断续续的道:“羽儿,不要……不要为师父难过,师父要……要走了,多保重……”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浮现出一道慈祥的笑容。整个人仍然端坐着,只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师父!”乾羽的凄喊声在房中响声,惊动了门外的一群人。所有人听到这一声哭喊,脸上都笼罩起一层不祥的预感。众人当即冲开门一涌而入。眼前的影像令所有人悲痛欲绝。
了然道长仙逝的噩耗很快传遍了整个南华派上上下下八百余众,每个人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都是泪湿两腮。于是,当天晚上,全派上下,除了把守上山要道的弟子,全都齐聚南华观中,为掌门师尊举行隆重而哀伤的火化仪式。水凌冰和石小义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在傍晚的时候也都先后苏醒过来,听到了然道长的离去,顿时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有人已经用飞鸽传书将掌门去世的噩耗传给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华派几名辈份最高的弟子,此时,大弟子莫叶秋和二弟子冷如霜正率领几十名道法高强的弟子和一帮巫道妖众在云南无量山的剑湖旁展开决战。一场大战,对方死伤大半,还有十几名妖道乘乱逃走了。莫叶秋阻住了众弟子,示意不要再追,以免落入敌人的埋伏。这次大战她们以绝对优势赢得了胜利,除了三名受伤的弟子,并没有什么损失,大家正高兴时,便在此时,信鸽将信带到。一名弟子将急信呈递给莫叶秋,当她看到信上写着掌门师尊不幸仙逝的消息时,只感到一阵天眩地转,来不及悲伤,便带领众人坐上宛如飞机大小的金翅大鹏匆匆赶回了南华山。一进门,所有弟子一齐跪倒在掌门遗体前失声痛哭。
夜风凄凄,刮拂着每一个人的脸,在南华观前宽阔的场坪上,数百人围着一个高高搭起的木塔失声痛哭,木塔上已经淋满了松油,最上方,平放着了然道长的遗体。众人高声唱喏,庄严而隆重的仪式表达全体弟子对掌门师尊无限的尊敬和悼念。仪式进行了很长时间,最后,三拜九叩之后,乾羽站起身来,点燃了一根火把,缓步走到木塔之下,他的眼泪在火光中闪动,站定之后,他高声仰天大呼道:“师父,您走好了!”当下忍痛将火把扔向了木塔。
“轰”的一声,松油遇火即燃,窜起几丈高的火苗,将了然道长无情的吞没在火海之中。这一幕再次激起全体弟子的放声大哭。此起彼伏的哭声中,了然道长渐渐被焚烧殆尽,最后竟化成了一粒传说中的舍利子。
舍利子闪着淡淡的仙光,在灰烬中甚是夺目。乾羽上前轻轻将这粒舍利子双手捧起,放入准备好的香龛之中,然后一众人跟在乾羽身后往观中走去。然而神奇的事情便在此刻发生了,只见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在乾羽眼前瞬间划过,在他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的瞬间,便钻入了他左手食指上的掌门金环之中。这一幕,令乾羽又惊又奇,乾羽抬眼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却见她们并没有发现这一现象,正要开口询问,却忽然听到耳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羽儿,别说话。是师父。”
“师父!”乾羽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没错,他听到的声音的确是师父的声音。
“都说了,叫你别说话!”了然道长的声音略带责备。
乾羽这才不敢再说,而刚才这一声师父,却把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乾羽只好装作是在悼念师父的表情,蒙混过关了。
“羽儿,你现在可以用意识跟为师交流,并不需要说出来。明白吗?”
“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我看到的那道微光,是你的灵魂吗?”乾羽一边走,一边便用意识在说话。
“不是,师父的灵魂已经化成了你手中的舍利子,现在的我,只是意识体,无形无质,除了跟你交流,我什么都不能做。”
“太好了,师父,不管你现在是灵魂也好,意识也罢,反正我知道师父还在我身边,我就别无它求了。”乾羽心里顿时由悲痛转为高兴。
“不过,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意识还在,你要保守这个秘密知道吗?为师虽然已死,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毕竟为师将如此重要的掌门之位突然传给一个才入门几天的弟子,必定会令些人弟子心存不甘,虽然她们不敢违抗我的遗命,但是也绝不会轻易的听从你的号令,所以,为师希望在暗中为你指点迷津,助你一臂之力,也希望你能尽快的成长起来,以德服人,用行动来让大家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你。懂了吗?”
“我懂,师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乾羽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傻孩子,别动不动就哭鼻子,你已经是大人了,更是一派之主,要沉得住气,将来还有很长的路在等着你去闯。好了。为师的确很累了,既便是意识,也是需要休息的。没事的时候不要打搅我。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学着处理。”
“哦,师父,那你好好休息吧。”乾羽用意识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