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转身,箫千羽望向穆雪染,一缕清冷,倏尔穿透空气,流进她心田,令她尚未平静地心骤觉哀伤。奇异的伤感,仿佛穿越时空,一种伤感仿佛早已种在她心里,只要见了他,就生根发芽。
他轻蹙眉,璀璨眸中,那汪忧郁再也化不开,她,原来已将他忘的这样干净,又可知,他已苦等多少年?
终还是将话题岔开,“穆小姐,你怎么会落入山崖?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呵呵……”穆雪染凄惨一笑,“一时失足而已。”此时,那些恨,都暂且莫去想,只因,在他身边,她便觉心静。
然,怎觉眼睛酸涩,她所受的那些苦,此时,竟想向他全部倾诉。
“那,以后还是小心点的好。”他黯然轻笑。那时,他在崖下垂钓,便见她在落进水里,她身上的伤,她不是没见,她双手被绑在身后,被人所害的事实,更是清楚明了。
她的事,竟是不肯对他说,如此疏远。眨眸间,往昔那些亲密画面一一闪过脑海,一闪,那张脸便似在眼中飘出,与眼前这张脸完全重叠在一起。
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
“咳咳咳……”他重重的咳。
每一声都似敲打在她心上,“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
伸手,他在口袋里拿块手帕,捂在嘴上,拿下来时,手帕上已经染上一点血迹。火光下,洁白手帕上,嫣红血迹,那样明显,那般刺目。
落入她眼,她只觉心痛,正不知如何再去关切,却听到他更沉重的咳声,“咳咳咳……咳咳……”
他的背,剧烈颤动着,篝火下的身影,那样触她心弦。她已无法再旁观,双手在身下重重一撑,竟然坐了起来,顾不得全身的痛,伸手就去拍打他的背。
“咳咳……咳咳咳……咳……”他的咳声渐渐止住,潇洒扬手,将手帕投入火中,转身,正对上她双目,微笑,“谢谢。”
经纶的脸,憋得通红,他刚才应该很痛苦的吧,他的笑,却还这样洒脱、这样清凉,痛的,好像根本不是他。嘴唇尚沾着莹润的血色,那般好看,又那般令她心颤。
“你病了吗?看过医生没有?”她关切的问,竟会咳出血,病的该是不轻吧,她只觉惋惜。
他却又清凉一笑,“只是一点伤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只是一点伤吗?穆雪染双眸轻轻一颤,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该躺下才对,这样,对你的腿恢复不利。”他又笑,暗自将心中那阵火烧的剧痛压下去。
心痛的病,伴随了他多少年了,从来不曾就医,因为,心痛,反而能提醒他,他一直未曾心死。
所以他,一直等,还好,终于是等到了。
“好。”她回他一笑,向下就躺,他的手臂一长,已经搂在她背部,轻轻扶她向下躺。
“谢谢……”她脸微红,他的怀抱,这样清凉,她的心里,却偏偏那样暖。这种感觉,又似曾经有过。
她还在留恋,他已将她放下,勾唇,“不用客气。”
“你有捡到我的手机吗?”她问。
“是这个吗?”箫千羽在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递向她。
她伸手接过,“是的,谢谢。”翻开机壳,才发现,屏幕是暗的。
箫千羽黯然一笑,她的客气,还是令他感到疏远。
穆雪染按了开机键,手机依旧没有反应,应该是着过水,坏掉了吧,她无奈的把手机丢在一边,“可以把你的手机接我用一下吗?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子冥现在一定很担心吧,她要告诉他一声,让他放心。
“没有。”箫千羽轻摇头,墨色瞳中,倏然闪过一抹萧瑟,“你成家了?”
“呵呵,没有。”还有不用手机的人,真是少见啊,穆雪染诧异,不经意的,又与他对视,他看她的眼神,竟是忧郁而亲切。
……
清早,楚凌风坐在办公桌前,一脸疲倦。
一夜没合眼,他就这样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夜。
“咳咳咳……”剧烈咳嗽几声,忘了吃药,他的感冒更严重了,又一次,他隔了玻璃向秘书办公室看去,只是,那个座位依旧空空荡荡。
忽然头痛欲裂,只是,他再也没法叫那个女人来给他送水送药。穆小盈,无论你去了哪里,都要给我回来,因为,我的病你还没有照顾好,在完成答应我的事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他凝眸,霸冷依旧,只是,却也混杂了太多的焦虑。
拿起手机,他第三十三次拨出那个号码,依旧不能连接。女人,你敢不接我电话!
“砰!”他将手机重重摔在桌上。
穆小盈,我现在就让你出现在我面前!他焦躁的蹙着眉。
“叩、叩、叩……”敲门声响。
“进!”他竟然一颤,双眼盯着门,敲门的,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咔嚓!”门打开,望见秘书小赵,楚凌风的眼睛也立刻暗淡下去。
“总裁,穆小盈没有请假就不来上班,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按照我们公司的制度,是不是该辞退她?”好听的声音传来。
“滚回家去!”他突然火冒三丈。
“什么,总裁?”小赵愕然看着楚凌风。
楚凌风脸色更难看,声音冷的怕人,“我说,你被辞退了。”
“总裁,我做错了什么?”小赵一脸委屈,美丽的眼中,几乎流出眼泪。
“就当我没说,去……”他无力的摆手,仿佛垂危的病人。
小赵脸上登时划过惊喜,“什么,总裁,你是说,不辞退我了?”
“去……”
“哦,好的,总裁。”小赵转身而去,总裁,今天真奇怪。
“砰”随着关门声响,楚凌风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旋即眼前一黑,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