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沉回家的时候,鞠梓铭他们已经吃完了晚饭,田甜给陈沉在锅里留着饭,陈沉简单地吃了一点,又在自己的屋里喝了会茶,抽了袋烟,和田甜聊了一会,看看时间,快八点了,就和田甜出了门来鞠老师家里,按着习惯,给老师师母请了安,师母笑着点了点头,进了里屋看电视。
“坐吧。”鞠老师放下手里的书,指指办公桌对面的长条凳子。
“嗯。”陈沉点点头,坐了下来。
田甜也笑呵呵地坐在陈沉旁边,翻着桌上老师刚才看的书,笑着说:“老师,您怎么现在也开始研究经济学啦?准备当大老板啦。”
“这丫头。”鞠老师笑笑,把花镜摘了下来,揉揉眼睛,又戴上花镜,看着陈沉:“你是学经济的,看看,这本书还有没有用处。”
“好的。”陈沉点着头,看那本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常识》,大学里常用的公共课教材,扉页上还有鞠梓铭的签字,应该是他的大学课本,翻了两页,陈沉合上了书,思量着,没有说话。田甜接过也翻看着:“老师,这是学校里的公开课呀,最基础的,您现在要是学经济,看这个就过时了,要不,我买些市面上的通俗经济学读物给您看吧。”
“过时了?”鞠老师看着陈沉:“是这样吗?”
陈沉想了想,摇摇头说:“看老师是想做什么了。如果是学术研究,这是必须要读的,基础;若是想做生意,这本书的知识,怎么说呢,必须了解,但是只了解这些远远不够。”
“这样啊。”鞠老师皱着眉:“人老了,学么都慢,这个脑子呀---唉。”
陈沉和田甜对视了一眼,吃不准老师的意思。
“老师怎么想起看这个了?”陈沉问
“你信军哥这两年不是在养貂吗?一直也不赚钱,这两天听说连买饲料的钱都么有了,上我这来,讨个主意。”鞠老师苦笑着说:“你们也知道,上大学的时候,我学的是中文,这经济本来就不懂,能给他出么章程。”
“哦。”陈沉点点头:“老师不用费心,信军哥的事我们去办,本来也是打算给您请安以后,就去的。”
“嗯,你去我也就放心了。”鞠老师点点头,又看着田甜说:“丫头,过两天别忘给我买你说的书呀。”
“不能,老师,我明天就买。”田甜笑着说。
“嗯,老师。”陈沉看着鞠老师。
“怎么了?”鞠老师问。
“丫头说的那些书,可看可不看的,实际上,那些书只是一些窍门,具体情况分析不明,这些属于‘术’一类的窍门,根本没有么用处。您也不自己做生意,所以,这些书可操作性不高。”
“这样啊,‘术’,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鞠老师点着头:“那我还是不看了,也是,半路出家,又这么大岁数了,不如继续我的本专业。”鞠老师点点头,对田甜说:“丫头,那就别买了。”
“哦。”田甜瘪瘪嘴:“真是的,老师,你偏心,哥说么你都信,我们说的你就不信。”
“呵呵。”鞠老师笑着说:“小丫头,还吃你哥的醋呀,你哥是专业学经济的,这方面的事我当然信他的了,要是说到教育,你的专业,我当然听你的了。”
“老师又熊我。”田甜歪歪头:“您都教了多少年书了,说教育还用问我,我一直跟您学还不一定学的完呢。”
“不一样。”鞠老师摇摇头:“该听你的还是得听你的,对了,现在还真是有点事想问你。”
“老师,您说,您说。”田甜催着,从来都是她请教老师还有这些哥哥,很少能有显摆自己的机会。
“嗯,现在办个培训班需要走么手续吗?”
“培训班?”田甜听了后,看着鞠老师:“老师,您想办么样的培训班?收不收费?场地呢?”
“这个---”鞠老师犹豫了一下:“我就是有这个想法,想办个国学班,至于其他的,还么想清楚。”
“老师要办国学班?”陈沉和田甜都吃了一惊,鞠老师所说的国学班教么他们是清楚的,小时候起在学校的课程之外,陈沉他们四个就学,不过只有陈沉坚持了下去,成了鞠老师的得意弟子,而鞠老师教授的课程是鞠家的家学,老辈子先人拜了名师,传下来的。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现在的国学了,很多人以为咨询发达了,国学的文字是传承下来了,可实际上,近现代的战争,加上十年*,很多的国学珍贵资料已经毁了,比方说《论语》,原文大概如何,可能会保存下来,可是历代学者大儒的注解,能保存下来的就很少了。而正是这些注解,代表着一代代儒学大家的感悟,这些感悟是无比珍贵的。中国现在的国学,打个比方,就像是果树上的嫁接,虽说嫁接后的枝子也是生机盎然,终究是失了原味,断了原本的生机。中国人重传承,偏偏是这国学,传承有了偏颇。
而鞠老师教授陈沉他们的,就是鞠家先辈保存下来的这些传统文化。很杂,儒学,道学,佛学,医学和其他等等杂学都有,虽然说不上什么珍贵,也可能不适合现在的社会,可终究是一些正宗的传承,与现在市面上出的那些所谓《某某读论语》,《某某讲诗经》之类的读物相比,可读性可能不强,但胜在原汁原味。
山东本就是孔孟之乡,所以在民间这种在现在所谓‘大家’眼里拿不上台面的乡野传承,往往是原汁原味的。
“老师,这件事---您定了?”陈沉想了想,看着老师问。
“很早就有这个想法。”鞠老师点着头:“以前是没有时间,现在退休了,就当是给自己找点事。”
“嗯,好的。”陈沉点着头:“我记得老师一直在整理这些年的读书笔记,不知道有没有完成?”
“读书笔记?整理出百十来篇了。”鞠老师点着头:“不过都是一些农村教育,农村建设,跟儒学有关的东西,不成样子,跟梁漱溟这样的大家没法比。”
“梁漱溟?哥,梁漱溟是谁呀?”田甜问
“和熊十力,马一浮并称民国时期的儒家三杰,真正的儒学大家,曾在山东开展过新农村建设,连毛主席都曾就农村问题请教过他,老师的家学,有一部分是在他那里传承的。”陈沉解释完,看着鞠老师说:“老师也不要妄自菲薄,您的读书笔记,特别是农村教育,很有见地,至少在我看来,比市面上那些出书的内容要强,要不,我联系一下出版社,给您出一版。”
“出书?”鞠老师摇摇头:“我的这点心得浅薄的很,就不拿出去贻笑大方了。”
“是这样的老师。”陈沉组织了一下语言:“您刚才说想办班,先不论收钱与否,至少,您作为主讲老师,是要有一定的名气的,这样才会吸引人来。”
“是这样啊。”鞠老师沉吟着:“名气?关键在于,我自己知道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冒冒然的出书,没有真材实料,有欺世盗名的嫌疑。”
“好吧。”陈沉点点头:“那老师准备收哪个年龄段的学生呢?”
“这个也么论及。”鞠老师笑笑说:“到时候,谁越愿意来就教。”
“这样啊,好的,老师,那这件事交给我办吧。”
“也好。”鞠老师点着头:“你办我也放心了。有想法了?”
“嗯,您看这段时间,您先准备一下,明年开春了,您的图书馆盖好,咱们就在图书馆里讲,这样也不用办么手续,就当是定期的演讲交流,还可以定期请一些专家来,图书馆也可以有最大的利用,您看可以吗?”
“行,这个好,这个想法好。”鞠老师点着头:“这样上课的地点也有了,还可以请一些农业的专家来,指导乡亲们种地,图书馆慢慢的也能发挥作用。”
“嗯。”陈沉点点头:“到时候就是会劳烦老师,图书馆管理起来也很繁琐。”
“这个不怕。”鞠老师笑着说:“忙活了一辈子,这忽然闲下来了,我还不习惯。”
“老师注意身体就好。”陈沉笑着说:“其他的事情,手续上,丫头负责,其他的事务,有梓铭也行。”
“行,你们小哥几个办吧,我就等着盖好了以后上班。”鞠老师笑着说:“行了,回去吧,上信军家里去一趟。”
“好的,老师,我们走了。”陈沉和田甜站起来,跟老师告了别,出门往信军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