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跟老爷子要份活?”丛伟信瞪着眼:“老大,你不是给老头当说客的吧。”
  “老爷子有这个意思。”陈沉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他有这个意思了。”丛伟信摇着头:“可我没有。”
  “撇开老爷子的意愿不提。”陈沉抽着烟斗:“就是为了咱们的计划,你现在也应该去老爷子的集团工作。”
  “为么呀?!”
  “示弱,给高丽棒子示弱。”
  “为么呀?买地的时候我已经装得够像的了,你是么看见,那几个高丽棒子都一副欠扁的样。”
  “所以,你还得继续装着不情愿,去老爷子那里上班,然后老爷子派人去佯装买地就更像真的了。”
  “这有关系吗?”
  “当然。”陈沉笑着说:“你觉得老爷子派去的人真的能瞒过高丽棒子?他们迟早知道是老爷子的人,你又在老爷子公司,加上前几年你跟老爷子的矛盾,死活不愿意接老爷子的班,这可是文登圈里都知道的事,那你为么现在能上老爷子那里上班?最合理的猜测就是,你跟老爷子和解了,你去上班,老爷子给你买回一部分地皮。在这样的猜测下,高丽棒子绝对不会怀疑是咱们策划的这场骗局,因为他们觉得你是真的相信南海有金子的。”
  “靠,这么曲里拐弯的。算了,我不问为么了,去就去,叫你说的,老头子还是很有本事的,去学学也行,不过,就半年啊。”
  “当然,半年后还有后续计划要你实施。”陈沉笑着说:“不过,就怕你到时候不舍的离开老爷子了。”
  “见鬼去吧,我不舍得。”丛伟信撇着嘴:“要是生产拉风点的车还有点可能,老大,那是农用车呀,而且公司里的所有干部公用车都是自己厂子出的,可以说现在那里除了老爷子一辆还看得过去的林肯外,都是农用车,你觉得我开着出门吗?我不舍得,我不舍得就见鬼了。”
  “那恭喜你了。”陈沉笑着说:“你去估计是不用开农用车出门了。”
  “不可能。”丛伟信摇摇头:“老头子的军阀习气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定了的,我可不敢。”
  “是呀,老爷子定了的你当然不敢,不过,老爷子定的是所有干部用车都是自己厂子出产,你一个工人,还配不起车。”
  “么呀?!!!我去了还不是经理级别的?不会叫我下车间吧。”
  “再次恭喜,答对了。”陈沉拍拍手:“欢迎你加入伟大的无产阶级工农行列。”
  “我晕!!”丛伟信瘫在椅子上。
  陈沉看着他,同情地摇摇头。
  晚饭,丛伟信和赵一鸣没在陈沉家吃,得知自己将要成为工人的幸福消息,丛伟信已经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的老爸谈判了,估计结果不会如他所愿。
  田甜准备好给陈玉侠送的饭菜,正准备走的时候,陈沉接过了手,他要去给爹送。
  王庄的果园有五十多年了,还是刚人民公社的时候就种下的,在王庄的北山,一百来亩。陈玉侠包果园也有二十多年了,陈沉刚出生的时候,村里联产承包,陈玉侠就包了下来,这些年一直是他摆弄着,每年给村里交些钱。
  果园里大都是苹果,都是些国光,金帅等老品种,也有些梨树,杏树,桃树,海棠树,不过都很少,整个果园也就那么十几棵。前些年,山东的苹果大都换成了红富士,这个品种,甜份大,果汁多,还能出口,所以很快的就成了山东的主要苹果品种,在大家都换成红富士的时候,陈玉侠还是种着自己的老树,村里人也有劝过他的,可是他都是笑笑,不说话,也不换。
  果园的中间是小屋,给看果园的人住的,其实在王庄,看果园防的不是人来吃,更多的是一些小动物。在乡下,进果园吃点果子,只要不祸害,不伤树,跟看园的人说一声大都是可以尽情吃的。陈玉侠就住在小屋里,一年中,他有九个月的时间是待在果园的,只有冬闲的时候才来的少,现在是挂过的关键期,他要干得活也多。
  陈沉很少来果园,从小时,陈玉侠就不许陈沉常来,不许他干果园里的活,这一点上,陈玉侠少有的坚决。不过上了大学以后,陈玉侠也就不怎么管他了,鞠老师说,陈玉侠不许陈沉到果园是怕陈沉跟他一样,一辈子放不下果园。
  给陈玉侠摆好饭菜,陈沉坐在旁边,小屋里也有火炕,饭菜就摆在炕桌上。陈玉侠洗了手,看了陈沉一眼,自顾自地吃起来。
  陈沉给斟上酒,陈玉侠喝了一口,看看陈沉,又埋头吃起来,他吃饭很快,是年轻时在部队和公社大食堂养成的习惯。饭菜很快就吃完了,陈玉侠喝了最后一杯酒,抹了抹嘴,满足地倚在墙上,掏出自己的旱烟袋,点上抽起来,饭后的这袋烟,赛过活神仙,陈玉侠眯着眼睛,一天的劳累都缓了过来。
  陈沉收拾好了碗筷,倒上两杯水放在炕桌上,也点上自己的烟斗,靠在陈玉侠对面的墙上。
  “有事?”陈玉侠吃完这袋烟,在炕沿上磕着烟袋锅。
  “嗯,拿不准主意。”陈沉点着头。
  “伤天害理了?”
  “说不准。”陈沉摇摇头:“反正是有些贪心的人得倒霉。”
  “杀人放火了?”
  “么有。”陈沉摇摇头。
  “犯法了?”
  “么有。”
  “那就干。”陈玉侠喝了口水。
  “嗯,有些人得倒霉,特别是那些穷的,有点不忍心。”陈沉抽着烟斗。
  “怎么倒霉?”
  “一心盼着发点财,最后肯定么有。”
  “南海的金子是你弄的?”陈玉侠看着陈沉
  “你也听说了?”陈沉有些吃惊地看着陈玉侠。
  “三嫂子前天给我送了一箱老白干,说是谢你,叫她在南海买东西,别人金子都么捞着,她倒是赚了不少。”
  “嗯。”陈沉点点头
  “我听丫头说,你那个姓丛的同学最近来了不少回?”
  “嗯,他在南海买了块地皮,降价了。”
  “有金子是假,你最后准备怎么办?”
  “现在卖给了韩国人,计划不出差错的话,半年以后能收回来,再开发。”
  “行啊,干吧,别想太多了。”陈玉侠点点头:“你也拿钱了?”
  “拿了。”陈沉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很多。”
  “能有多少?”
  “那块地皮是以千万起的,现在卖给韩国人,赚了至少五倍,我分了两成半,如果半年后顺利的话,这些钱再投入一半,三年之内,还能赚一笔,更大的一笔。”
  “嗯。”陈玉侠点点头:“你说的这些道道我不懂,看就有一点,走正道,别犯法。”
  “爹,这一个正道,我就吃不准了。”陈沉摇摇头:“难啊。”
  “难才得走,一点困难么有,这辈子活的还有么意思?“陈玉侠笑笑说:“行了,不用多寻思了,看准了就去干,你爹支持你。”
  “嗯。”陈沉点点头
  “对了,你手里有钱,晚上回去的时候,上你信军哥那一趟,他养的貂像是有难处了,你能帮得上忙的就帮。”
  “信军哥?”陈沉点点头:“缺钱了?”
  “像是,我也是听你三嫂子说的,昨天他打这过,我问他,他也么明说,我看像是抹不开面子,前年借咱家的钱还么还的上。”
  “好,我给老师请完安就去。”
  “好了,回去吧。丫头找的对象我看了,还行,不能委屈丫头了,你也准备准备,她爹妈拿不出多少钱了,嫁妆少了,婆家人看不起。”
  “我知道了。”陈沉点着头:“早就准备好了。”
  “去吧,好好当老师,别误人子弟,跟你老师好好学。”
  “好,我走了,爹。”陈沉点着头,出了屋,往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