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喝了会茶,丛伟信又点上了一根烟,看着陈沉:“老大,你说高丽棒子能折腾多长时间?”
  “得有个半年左右吧。”陈沉继续抽着烟斗,他是抽烟斗的高手,一斗烟丝能抽一个多小时,中间还不断火。
  “能有这么长时间吗?”
  “差不多。”陈沉含着烟斗,微微眯上眼睛:“他们摆平金矿至少得三个月,就算是再有能量,政府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三个月后,他们发现了真相,怎么也得折腾一下,这笔资金很大,他们也有银行贷款的压力,所以再挺三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哎,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继续开发南海?”
  “开发南海若是没有政府部门规划是不可能的,政府的规划会在新年的时候做出,现在是十月份,那在规划出之前,他们还会以为南海有金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必然会阻挠政府把南海划归为新的开发区。也就是说2007年的规划里不会有南海。”陈沉笑着说:“到他们发现真相,新的规划已经出了一个多月,而且是他们自己阻挠的,只能吃哑巴亏了。”
  “可是08年呢?”
  “这就是老爷子的事情了。”陈沉笑着说:“高丽棒子会打08年的主意,可这里毕竟是老爷子的地盘,地头蛇的能量也不可小觑,何况,高丽棒子也不是过江龙。”
  “老爷子能有这么大能量?”丛伟信有些不相信。
  “你是司空见惯。”陈沉看着他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的就是你。想没想过,老爷子每年上交地方财政多少利润?这是咱们文登唯一的上市公司,老爷子能把一个破厂子弄上市,靠的可不只是商场上的能力,地方政府的支持是少不了的。而且,你不觉的奇怪吗?老爷子去年上了一个大型的家纺公司。”
  “是呀,我也觉的奇怪,老爷子从来都只做汽车,有很多利润很高的行业,他都不进入,一门心思地造他的汽车,可是家纺公司,这行业利润不高呀,投资还不小,真不明白他怎么了。”
  “这就是你和老爷子的区别。”陈沉笑着说:“老爷子的眼光在事业,你的眼光在赚钱,视界不同,你不会明白他,老爷子是能人哪!”
  “么意思?”丛伟信看着陈沉:“不明白。”
  “你只看到了家纺行业的利润低,可是你想没想过,家纺有一个最大的优势。”
  “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用人多。”陈沉喝了杯热茶。
  “这是优点哪?!”丛伟信看着陈沉:“那么多的人,利润有一大半是耗在人工上的,这还是优点?缺点还差不多。”
  “不,这是优点。”陈沉笑着说:“在单独追求商业上的利润来说,这确实是缺点。可是在老爷子的位置上来说,这就是优点了。”
  “他么位置?还不是办企业,赚钱?不管么位置,商人都要追求利润最大化吧。”
  “可是这利润里就不只是钱,这个单纯经济上的利润了。”陈沉看着丛伟信:“还有政治上的利润,社会效益等等吧。”
  “政治上的利润?”丛伟信看着陈沉,挠挠头,有些急地说:“你就赶快告诉我吧,跟你打哑谜实在是太痛苦了。”
  “行。”陈沉摇摇头:“你呀,真应该跟着老爷子多学几年,以后老爷子的摊子最好还是你接手,以你现在的能力还真挑不起来。”
  “这不是有你嘛!”丛伟信笑着:“老爷子也有意思请你当总经理,到时候我就当个董事长就行了,反正也是老爷子控股。”
  “我干不了。”陈沉摇头:“你的条件比我好,行了,不说这个,你不是想知道么是政治上的利润吗?我跟你说,就是那些工人。”
  “工人?”
  “嗯,你没注意吧,老爷子家纺厂子里的工人可是上万了,其中大部分都是下岗工人和农村青年。”
  “那又怎么样?”
  “下岗工人是这几年国家调整产业结构的必然产物,也是政府工作的重点,哪个城市,只要安置好了下岗职工,那么这几年的政绩就是优。而农村青年一直是政府工作的一个点。”
  “哦,你是说,老爷子是用这个厂子在给政府挣政绩。”
  “也是老爷子增加自己势力的一步。”陈沉点着头:“你想,老爷子不管怎么厉害都是一个商人,古语民不与官斗,现在是新中国了,这条当然是在一定程度上不存在了,可是,毕竟还是有些道理的。而民与官斗,就要有自己的势力,这个势力就是百姓,群众。”
  “有道理,可我还是不明白,难道老爷子还领着这些工人造反哪!”
  “屁话。”陈沉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老爷子活不耐烦了。再说,老爷子真要斗还用造反,你想,这一万来号人,同时失业了,文登城会是么情况?再加上汽车厂,老爷子手底下多少人在吃饭,如果这些人吃不上饭了,政府能安置得了?社会安定怎么保证?”
  “有道理呀。”丛伟信点着头:“怪不得他每次贷款都那么容易呢。”
  “你以为呢?”陈沉摇摇头:“老爷子就是现在不干了,主动解散企业,政府的领导就不能同意。这就是我说的政治上的利润。家纺行业用人多的缺点,在老爷子这里实实在在地变成了优点。”
  “靠!你们都这么奸诈!!”丛伟信撇着嘴:“还是我好,出淤泥而不染。”
  “你算了吧。”陈沉摇着头:“你也不想想,像你这几年,就顾着埋头赚钱,政治上,社会上都不顾,你的公司永远也只是公司,而成不了地方财政可以依靠的集团,你也永远上不了真正的台面。”
  “不上就不上。”丛伟信不屑地说:“我能赚钱就行。”
  “这是老爷子在的时候,你不顾,可是因为有老爷子在你后面戳着,你没有么事。要是老爷子不帮你了,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几天,你的公司就完了。”
  “真的假的?”
  “真的。”陈沉认真的看着他:“拿这回的事来说,没有老爷子,你一个小小的房地产公司,高丽棒子还用花这么些钱?鼓捣出一个政府征用,你拿几个补贴就不错了。”
  “这回不是有你嘛!”
  “我?”陈沉摇头笑着:“你觉得我一个农村小学的代课老师能有多大本事?充其量是个军师,没有老爷子的能量,不是利用温老头的势力,就咱们俩,那就是狼群里的小羊。”
  “靠,老大,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浑身打冷颤,后怕呀。”
  “后怕是正常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固然是勇气可嘉。”陈沉看着丛伟信:“可是一味的愣,大多的结局就是给老虎当了午饭,然后给其他的牛一个惨痛的教训,老虎屁股摸不得。”
  “那---咱们的计划还实施吗?”
  “当然。”陈沉笑着说:“做事前不妨三思后行,做事中却一定要一往无前,事后再品味总结,这样才能有所斩获。你这么喜欢女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丛伟信楞了一下,看着陈沉有些暧mei的眼光,想了想陈沉关于做事和女人的比方,忽然反应过来,大笑:“靠,老大,你还真是天才,经商跟zuo爱联系起来,你应该当大茶壶去。”
  “滚。”陈沉瞪了他一眼
  “有道理,真有道理!!”丛伟信低头想了又想,越想越有道理。
  “好了。”陈沉摇摇头:“现在呢,到下一步之前还有半年的时间,你不用干么,我的意见,你应该跟老爷子要份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