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商品,例如咱身上穿的这些衣服,市场很大,老百姓多,厂家也多,所以谁想操纵都有点困难。”陈沉抽着烟斗:“不过貂皮本身就是奢侈品,市场范围本身就窄,而且中间的厂商也就那么几家,所以只要是这么几家联合起来,一起往下压价,那么养殖户根本就没有出路,只能接受。”
  “那怎么还有今年的相互抬价呢?”
  “说的就是这个呀。”陈沉摇摇头:“你想,来村里收皮子的,本身就是在赚养殖户与厂家之间的利润,如果厂家把价压低,那么收皮子的只能往下降,在这个利润空间里才能赚钱,要是他们给养殖户出得钱比厂家给他们的钱还多,你觉得他们还能干吗?”
  “也是,他们也不是傻子。”于信军点着头。
  “其实,貂皮这个行业也是很有点意思的。”陈沉笑笑,拿起一根筷子,挨个敲敲仨人的酒杯:“打个比方,信军哥是养殖户,我是厂商,桔子是中间收皮子的,那么,这里面我是占绝对的主导地位的,用金子塔来打比方的话,我是最顶点的人,桔子是中间,信军哥在最低下,干活最多,风险最大,偏偏收益最少。”
  “是这么个事。”于信军点着头:“你说的厂商我么接触过,不知道,不过,收皮子的那些赚得可比俺这些养貂的赚的不少,还么有风险。”
  “当然。”陈沉笑着说:“按咱们的比方来说,桔子是现在我这里拿到今年的收购价,然后到你这里来收皮子,自己赚中间的利润,当然收皮子的人不老少,所以这个利润就有多有少,不过,只要是收上来了,就肯定赚钱。”
  “嗯。”于信军点着头:“我也不是么想过,可是桔子代表的这些收皮子的,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了的,一方面咱么有那么些钱来收皮子,虽然说也就撑死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把钱收回来,可是这个数可不小,不是谁都能出得了这个钱的。另一个,咱也没有地场送收上来的貂皮呀,不认得胖小子代表的那几个厂商。”
  “这些事另说。”陈沉摇摇头:“说眼目前的事,哥,过年的貂皮价要是真的像我说的你越养越亏本,你怎么办?”
  “这倒真是个事。”于信军点上自己的旱烟,皱着眉,半天么有动静。
  鞠梓铭笑了一下:“信军哥,你怎么了,这还用你自己寻思呀,胖子都主动说出这件事了,他肯定是有章程啊,问问他不就行了。”
  “?G,这倒是。”于信军点着头,笑着说:“胖小子,你有么法吗?”
  “我?”陈沉笑笑:“我要是你的话,首先我想过年养貂的风险太大,所以我会处理掉现在留种的那些貂,实在要养,我也不养这种本地常见的貂种,宁肯多花点钱也引进一些丹麦,美国的特色貂种,这两个国家是国际貂价的风向标,对吧?”
  “嗯,我看书说的是这么回事。”于信军点点头:“特别是丹麦,产貂皮量是最大的,美国一些新品种挺多的。”
  “嗯。”陈沉笑着说:“咱们国家的貂皮最主要的还是往老毛子(俄罗斯)那走,他们那个地场冷,用得上这些东西,欧洲又丹麦,美洲有美国,再说咱们这产的貂皮质量上也不行,所以往这些地场走,不太容易。可要是咱们的貂种好一些,也不是么有可能。”
  “可就是这个种貂价高啊,再说也不知道咱能不能养好,品种不一样,养殖的窍门就不一样啊。”
  “这个事得问嫂子了,她是养貂的能手,我不懂。”陈沉笑笑说:“不过,我觉得吧,这中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都是貂嘛,能差到哪去?”
  “嗯,这倒是。”于信军点点头:“反正啊,咱也是新手,养本地种跟养外国种都得新学,哈哈,学么不是一样的,养本地的也就是有你们嫂子娘家那里能多帮衬点。”
  “嗯。”陈沉点点头:“这还是说的处理完现在的种貂,过年还养貂的一个法,另一个法就是过年养小蓝这种,宠物貂。”
  “宠物貂?”于信军看着陈沉:“貂也能当宠物?”
  “小蓝不就是嘛!”陈沉笑着说:“不过呀,貂本身是不认主人,喂它多少回,该咬你还是咬你,所以大多数的貂都当不了宠物,可是还是有一些品种能当的。”
  “嗯,这个我倒是在书上看见过,有个外国的品种,哪国的我忘了。”鞠梓铭忽然插嘴:“就是看了一眼,也么在意。”
  于信军看看鞠梓铭:“真的看见了?”
  “当然。”鞠梓铭点着头:“当时也是扫过去一眼,不是因为你养貂嘛,所以看见这个貂字不自觉的就留了点心,不过也么怎么记得住。”
  “这个好办。”陈沉点着头:“上网能查的着吧,去农业局也能问清楚。他们那里还是有几个不错的专家的。”
  “行,我有时间去问问。”于信军点着头:“胖小子,那我过两天就把这些貂种也卖啦。”
  “你再跟嫂子娘家打听一下吧。”陈沉看着于信军说:“我毕竟还是站在厂商的角度上考虑的,今年貂皮价忽然上涨,么有其他的原因,那么只能是他们在撒饵,也许他们耐心好,过年还能撒一年饵,留着后年再收网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过年还是后年,反正是得有一年是吧。”于信军喝了杯酒,叹口气:“这怎么了都,最后都是咱这些老百姓吃亏。”
  “不用叹气,哥,实际上也不是么有法,就是吧,人心不齐呀。人心要是齐了,整个文登的养殖户做起个协会来,大家伙一起进种貂,一起往外卖貂皮,那么像桔子代表的那些中间商就没有活路了,直接联系厂家,这中间的利润就成了养殖户自己的了。”
  “也是啊。”于信军点着头:“那怎么不干呢?这个协会是好事呀。”
  “还是那句话,人心不齐。”陈沉笑着说:“他不是咱说是好事,就有人来参加的,他要是么有些好处,谁也不会干;就算是有好处,人心这个东西吧,说不准,好事也不一定有人参加。”
  “会吗?”于信军有些怀疑地看着陈沉。
  “这就是农村。”陈沉笑笑说:“你看,要是我跟咱村长说这个话,他肯定有体会,为么?大家伙都说,这些年,村长么给集体干么大事,实际上,真不是他不想干,可是从分了地,家庭联产以后,大家伙都单干了,各家的心思都在自己的那了,怎么干?你挑头弄个事,是好事,可是大家伙不一定这么寻思,就算是有人参加了,还有个心思呀,凭么别人拿的比我多,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就是农村人现在的心思,大家伙都穷,行,但是有穷有富,不行。”
  “嗯。”于信军点着头:“那这个协会就干不成了?”
  “也不是,就是困难点而已。”陈沉笑着说:“怎么,哥,你还真想干这个协会呀?”
  “想啊。怎么不想,能赚钱,不伤天害理,不违法的我都想干。”于信军笑着说。
  “你要真想干呢,也不是么有条件。”陈沉看着于信军:“来,歇个差不多了,咱走一杯,嫂子也该过来了,跟嫂子一起商量商量?”
  “这有她们老娘们家么事?”于信军喝了酒问
  “别这么说哥。”陈沉和鞠梓铭喝完后,看着于信军:“哥,这个日子是两口子一起过的,过得也是咱自己的日子,你说,你这个嘴上老是不让着嫂子,这不是么老爷们的真本事,俺妈走的早,我是不知道俺爹怎么跟她处的,不过,你看老师跟师娘,老师么时候也不会这么说师娘吧。”
  “唉,我就是痛快痛快嘴。”于信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真心对你嫂子好呀。”
  “嘴也不行。”陈沉摇摇头:“你说你刀子嘴豆腐心,为么不能豆腐嘴豆腐心呢,你看老师跟师娘,多好,和和美美的。你这个刀子嘴可真是能伤人心哪啊。”
  “这不是吗,其实俺们俩人的时候,我都是依着你嫂子,这不是啊,咱王庄可不就这样嘛,有别人的时候,哪个媳妇不顾着老爷们的脸面。”
  “行啊,这脸面可不是哈唬媳妇就能有的。”陈沉摇摇头:“行啊,不管怎么说吧,哥,你反正得注意点,别伤了嫂子的心。”
  “能吗?”于信军有点害怕地看看陈沉,又看看鞠梓铭,鞠梓铭咧着嘴点点头:“反正我是不会跟俺家小雨这么说话。”
  “完了,完了。”于信军慌忙站起来:“我还是下炕看看吧,去跟你嫂子说点好话去。哎呀,桔子快躲开点,别挡着道。”
  “哎呀!!哥,你踩着我的脚啦!!”鞠梓铭捂着脚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