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很平淡地往前走,王庄依然是平静的,当然也不乏一些暗流涌动,三嫂子和几个妇女还是开着拖拉机去南海贩卖零食饮料,从她们的笑脸上可以看出赚钱了。小学校里也平静着,鞠梓铭在拉拢了于副校长以后,学校里的老师们就明白了应该依附谁,本来想要争权的梁副校长也彻底放弃了,陈沉找他喝过一次酒,只有他们俩,说的什么没人知道,只是那次谈话后,梁副校长主动找鞠梓铭要求担任学校政教处的副职,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收手放权。
鞠梓铭也算是有本事了,依着鞠老师的威望,还有于小雨,田甜等年轻老师的支持,学校很快打理地井井有序。
十一月的时候,村里人们谈论着一件事,事情的中心还是在陈家,只是这次不是陈沉,而是陈玉侠。
陈玉侠这么多年一直在果园里,这个老果园似乎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连陈沉他都很少管。他就是在守着果园,每年开春剪枝,然后是护理,施肥,打药,授粉,减果,到果树挂了果,等着苹果结了,收了,然后挨家的分,他的生活全部都放在了这些垂垂老矣的果树上。
只是这些年,大家都知道,果树是没给他赚钱的,在大家都换种红富士的时候,他守着老果树没有换,整个九十年代到现在,红富士大行其道,而陈玉侠种的品种却是一些大国光,小国光,金帅之类的老品种,产量低,人们也不愿意买。
可是陈玉侠似乎是不在乎,他在意的好像只是那些果树,只是那个老园子。
只是今年,这一直不赚钱的果园子,忽然来了财运,一个三十来岁,自称是收果子的钱老板,来到了王庄,打听是不是有国光苹果,三嫂子给带到了老果园,钱老板在果园里看了一圈,坐在了小屋的炕上,陈玉侠坐在炕沿上,吃着旱烟,没有搭理看起来很是傲慢的钱老板。
三嫂子知道陈玉侠的性格,不对他脾气的,给多少钱他也不会卖。又想陈沉只是个代课老师,还不知道有么有钱结婚,怕耽误了这笔生意,这个钱老板虽然看起来鼻孔朝天的,不过话里话外,像是个能出好价钱的人。
于是三嫂子来到了学校找陈沉,刚好是快要中午放学,陈沉也没有课,于是就来到了果园,田甜没什么事,当然跟着来了。
还没到果园的小屋,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子在喊着:“我说你个老头,你别不识好歹呀。我可是市政府的,看上你的苹果是你的福气,要不是咱们书记想吃点国光,就你这些破苹果谁稀得吃,妈的,你------”
话没说完,是因为陈沉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陈沉脾气好,但是听不得跟自己爹妈有关的脏话。
田甜讶异地看着陈沉,前一秒还在自己身边的陈沉,一闪眼的时候就离自己十几米,打倒了那个嘴里不干净的货,田甜快步走过去,经过那个倒在地上的钱老板时,田甜狠狠瞪了他一眼,惹谁不好,偏偏惹我哥。田甜上前握着陈沉的手,跟陈沉说:“哥,别生气,不值得。”
陈沉有些阴森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屋里走,陈玉侠迎了出来,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陈沉,点点头:“你处理吧。”
陈沉点点头,走向正要爬起来的钱老板,冷哼了一声:“滚。”
“你他妈---”
话音还没落,陈沉一脚踢在他下巴上,牙齿和血洒落下来,人晕了过去。
田甜赶紧抱着陈沉:“哥,别打了,出人命就不值了。”
陈沉平了一下呼吸,点点头:“报警。”
田甜看看陈玉侠,陈玉侠点点头,田甜小心地放开陈沉,看陈沉没有继续要打的意思,才放下心来,拿出手机,打了110.
警车的声音在果园能够听见的时候,陈沉舀了一舀子水,泼在地上的钱老板脸上,他幽幽醒过来。迷迷糊糊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那里的血沫让他有些发痒,低头一看自己抹过的手,看到满手的血,吓得差一点晕过去。
陈沉站在旁边,冷森森得看着他,这个钱老板倒也是光棍,跳起来就冲陈沉鼻子打了一拳,陈沉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这小子的拳头就偏到了一边,因为用力很猛,身体收拾不住,一个踉跄就冲到陈沉左边。
往前抢了好几步,稳下了身体,转过身又冲陈沉鼻子打来,陈沉皱皱眉,伸左手叼住他的腕子,借着他的冲势,左手一甩,左脚对着他的小腿迎面骨搓去,把他的身体甩在了半空,左手又发力甩了一下,把他远远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的果树落叶,他没有摔得太惨,挣扎着起来,光棍的脾气还真上来了,跳着又一拳打向陈沉的鼻子。陈沉歪歪头,他的右拳落空,左手就打在了陈沉左肩。
看到自己终于打到了陈沉,他的眼里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看自己的手,有看看往后飞着倒地的陈沉,心里诧异着:我的拳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一声威严的喝声响起来:“住手,警察!”
他歪头看时,两个警察和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小女孩当然是田甜,她去果园外接出勤的警察了,回来就看到他打飞了陈沉。大叫着扑向倒地的陈沉。陈沉嘴角流出了红色的汁液,坐在地上,上身坐起来,倚在田甜身上。
警察喝止了钱老板,不过他还要往前走,警察就不客气了,上手把他按在了地上,警察来了还想动手,太混了。
一个警察看向陈沉:“有没有受伤?”
陈沉伸手托在自己的下巴上摇了几下,扯扯嘴角,吐了口红色的吐沫在地上:“牙被打松了,没事。”
警察点点头,把按在地上的钱老板拎起来,看看他:“是你打人的?!”
“是他打的我!”钱老板嘴里露着风,说的含含糊糊。
“什么?”警察没听清。
“是他打的我。”钱老板摇着头。
“还嘴硬,我们都看见了,你在打人家,还抵赖。”警察听清了,不过因为看到陈沉被打倒,顺理成章地认为是钱老板在撒谎,于是手上加了劲,动作大起来,把钱老板双手铐在了果园的拖拉机上。
钱老板还要嘀咕,警察给了他一个脖溜,瞪了他一眼:“闭嘴!我们先调查一下受害者。”
陈沉给田甜一个眼色,田甜扶着陈沉站起来,陈沉笑笑说:“两位屋里请。”
田甜领着警察进了屋,陈沉走过钱老板,笑了笑:“打人也要动脑子,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