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因为对她爸爸有所隐瞒了,就觉得坐在她爸身边变得不自在了。她随时担心她爸又再追问她一点什么问题,她一激动,没经大脑就直接回答了,暴露了她妈妈和哥哥的事。
宁儿想离开她爸,但又不想离开周灿和周外婆。她矛盾得坐立不安,却又不能让身边的爸爸看出来。
这时,大管家悄悄的快步走到南宫青峰身边说:"先生,南宫灿现在晕了过去了。请问,要怎么办?"
南宫青峰霍的站起来,压着声音有点凶的对大管家吼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时候还问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找医生来给灿儿看看了,难道还让他一直晕着呀?"
宁儿知道大管家的意思是要征求南宫青峰的意见要不要趁周灿晕过去的这个时候,把周外婆送到停尸房里,毕竟这里的温度不算很冷,不利于保存尸体的;她也知道她爸爸现在一心扑到周灿的身上,什么事都只会先想到周灿,不可能理解到大管家的意思的,她也无法在这个时候去为大管家向她爸讨个公道,只能跟着她爸站起来,拍了拍大管家的背,表示一点理解和同情。
大管家自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情绪,跟南宫青峰在一起近二十年了,他理解并支持南宫青峰,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小误会,会导致自己被训;当然,他也理解宁儿拍他这一下的意思,所以,他回报给宁儿一个感激的微笑后,忙奔出去找医生和护士。因为之前南宫青峰专门请医生和护士非请勿进的,因而要亲自去请一下了。
青峰和宁儿两人急忙跑进周老太太的病床前,见周灿还是象刚才一样的趴着,几乎不象大管家说的晕了过去,除了一只落到床边的手臂外。
青峰轻声的呼唤着周灿:"灿儿,灿儿,醒醒,醒醒。"
周灿自然没有能够回答他,医生和护士就跑着进来了。一个医生用听诊器听着周灿的心脏,另一个医生就请青峰合力把周灿抬到护工推进来的可移动的单架床上了。他们马上把周灿抬到另一间急救病房里,给周灿安上心电测试器,脉搏测试器,几个医生一起在一间关上门就密封的房间里忙碌着各做各人的事并且交流着什么,只有一扇密封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宁儿紧张的抓住青峰的胳膊,摒住呼吸,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后来,他们给周灿打了一针什么针水后,周灿醒了过来,睁开了眼。但他没有奇怪自己是在哪里,只是睁大了有些茫然的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灿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躺在病床上,任由其他人对他做什么,什么也不管了。青峰征求他的意见,要火化周老太太,他也点头了;问他是不是把外婆跟自己的妈妈葬在一起,他只是点头。青峰没敢太跟周灿说什么,甚至不敢让宁儿太靠近灿儿。
他们父女两人也一连几天没有回家,没有回到有柳梦梅和南宫木的家。
几天后,医生告诉南宫青峰:周灿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只是精神上还是不好,心事太重,郁郁不振。
南宫青峰和宁儿都对此没有办法,也只能陪着一起郁郁而已。
而南宫青峰被请到院长办公室里,说有事相告。
南宫青峰去了,院长问青峰:"周老太太出事那天的行踪,青峰先生能全部说一遍给我知道吗?"
这在青峰这里,当然是可以的。于是,青峰把从保镖那里听到和从周灿那里听到有关于周老太太的信息全说了一遍,除了周老太太和宁儿在那个小吃店里的事以外。
青峰对此有了疑惑,但没有对院长提起,他问院长:"周老太太不是死于心脏病猝发吗?"
院长说:"他们的诊断报告现在都交上来了,各种化验结果也附在里面。周老太太从来没有心脏病,却会心脏病突然发作,这从医学上来说,是不可能存在的情况;另外还有一点,不是很能确诊,如果青峰先生有意查下去,也可以把这些资料交由更专业的医疗机构再次查实,我们查到的是在周老太太食道内有一些不易查觉的损伤,据行内传言:现在已经有些不法机构秘密研制了一种可以让人在五个小时内心脏病突然发作的有毒液体,不管中毒的人以前是否有过心脏病。但是,青峰先生所说的,周老太太中午是和家里管家一起用的餐,晚上是和周灿和南宫宁儿一起用的餐,都没有事,而心脏病发作时间是凌晨两点多,也就是说,如果在出事那天的头一天晚上二十一点到心脏病犯的这段时间内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这个猜想就可以直接否定掉了。然而,如果连这个猜想也否定掉了,那就只能勉强认为是心脏病突发致死了。因为,我现在需要写一份死亡报告,而且有些事实,我作为院方负责人,是有义务要告知病患负责人的。"
青峰看了一眼院长办公桌上放着的一叠资料,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首先感激院长对周老太太病故原因调查得那么清楚,负责,表示感谢,然后,他请院长就把他对自己刚刚说的这一切写在死亡报告上。
院长说:"对不起,死亡报告是一份带有结论性的报告,不能有猜想、可能、也许,这一类词在里面的。所以,无法按照你的要求来写了。"
青峰苦恼的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儿说:"院长,那就请你写成是心脏病猝发致死吧。但请您把刚才的那番猜想也写一份证明文件并盖上你们病院的章给我,那些化验的东西,请你想办法给我保存一下,在这当中会产生的费用,请列个清单出来,通知我过来刷卡。你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院长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处理也不算违反了什么规定什么法律条例的,就同意了。
青峰艰难的走了回来,心里面沉重得让他几乎举步唯艰了。在青峰转身要出门时,看到有个人影从院长窗前闪过,他忙追了出去看,过道上没有任何人。
青峰又艰难的走回来,看见宁儿缩在一个单人沙发里躺着,但闭上了眼睛。青峰又走进周灿的病房里看看,见他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一动不动的睡着。
宁儿睁开眼睛看到爸爸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里,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忙吃惊的上去扶爸爸过来坐下。
宁儿着急的问:"爸,是不是周灿又有什么不好的新情况了?"
青峰勉强的笑笑,摸摸女儿的头说:"灿儿很好,别担心。"宁儿哦了一声,把心放了下来,露出一丝笑容来回报她爸爸。青峰又仔细看了看宁儿,问宁儿:"宁儿,你喜欢你周外婆吗?"
宁儿有点奇怪的问她爸爸说:"喜欢呀,当然喜欢了。爸,你怎么这么问呀?"
青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周外婆,就跟着灿儿一起叫外婆吧。"
宁儿没有想到爸爸会对自己说这一番话,虽然周外婆不在了,但早在周灿当初住在这家医院开始,宁儿就很想叫周外婆作外婆的了。宁儿听了她爸爸的话,坐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把脸贴上去,流着泪说了一声:"谢谢。"
青峰叹了口气说:"可惜,你外婆没有能亲耳听到你叫她一声外婆呀。"
宁儿说:"不可惜的,外婆她已经把我当成跟周灿一个的孙女了。那天,她对我说了许多话的。"
青峰马上问宁儿:"哦,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话呢?"
宁儿说:"我们在屋顶花园里吃饭,我说这种感觉真好。外婆说,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这也是我的家,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多少次饭都没有关系的。"
青峰说:"嗯,外婆是喜欢你的。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听说,那天晚上是外婆送你回家的,路上你们又去我们家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里吃了些东西,你们不是都吃过晚饭了吗?怎么,没吃饱吗?"
宁儿冲口而出的说:"什么呀,那是外婆要找个地方,避开司机跟我说几句话。"
青峰说:"哦,什么话呀,还要避开所有的人?不会是想避开所有的人认你作外孙女吧?"
宁儿有点警觉她爸爸在有目的的套她的话,但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爸爸这样的,不高兴的问:"爸,你是想问我什么吧?要问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弄得象闲聊一样的。"
青峰说:"好吧,我直接问了。那天晚上,你外婆单独对你说了什么吗?"
宁儿反问:"我可以不说吗?这是外婆告诉我一个人的秘密。"
青峰愣了一下,说:"可以,但是,最好能说给我知道。因为,我现在要全力保护灿儿的,他连外婆都没有了。"
宁儿说:"这个秘密跟周灿没有太大的关系。"
青峰说:"嗯,我相信你。但是,如果你能说给我知道的话,我想把所有的东西分析一下给你听听,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保护周灿。"
爸爸的这句话,打动了宁儿。宁儿现在就是很想守护着周灿了,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保护他的。宁儿说:"好吧,我就说给你听听吧。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的。外婆那天晚上拿了一枚钮扣给我,说是当年她悄悄潜伏进停尸房里看自己女儿罗阿姨,在罗阿姨的手里拿到了这枚钮扣的。她相信这枚钮扣就是杀害她女儿的凶手衣服上的,这些年来,她一直每天拿着这枚钮扣想为自己女儿报仇,只是放不下周灿。后来,周灿越来越大,她报仇的心就淡掉了,只想陪着周灿好好过日子,因为周灿只有她一个亲人了。现在,外婆看见我也陷入了苦恼中,她把她女儿唯一留给她的钮扣给了我,让我自己考虑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而不要这么为难。就这些了。"
青峰又问:"当时,你们进去时,店里面有些什么人?你们都点了些什么东西?你吃了什么东西?你外婆吃了什么东西?"
宁儿说:"我们进去时,只有店里的伙计在的,他在无聊的看着电视。我们点的东西可多了,外婆把店里费功夫的东西全点了一遍,趁着店伙计进厨房里做东西时,外婆就把钮扣交给我了。我没有吃东西,你是知道的,我一般到晚上七八点后是不吃东西的,最多只喝点清水。外婆好像只吃了一个馄饨还是饺子,反正就是这两种东西里的一种吧,但只是吃了一个的,因为外婆都付过钱了,我们都起身要走了,外婆才吃了一个馄饨的。"
青峰表情凝重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宁儿问:"爸,外婆的死,不是心脏病,而是中毒吗?可是,我们出了小店后,她还把我一直送到家门口才回家的。后来,不是听说外婆是半夜里心脏病突发了才死的吗?"
青峰说:"是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那天的所有情况而已,别担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