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儿,你走后你的这个房间。”夙紫苑拉开房门看着有些发怔的我“你的房间成为我的画室了,因为只有你的房间是在三楼采光最足的地方,我……”
“没事。”我看着布满石像和油彩的房间,曾经给我无数个甜美梦乡的房间变得恐怖而凌乱。
木质的地板染满了五颜六色的油彩。床上摆放着一张张画好的油彩画。色彩缭乱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艺术。可是,在我眼中,那如同一幅鬼图。渗透出惊悚的意味。
我随手将空空的行李箱扔在地板上。走到窗前,将厚重宽大的墨绿色窗帘拉开。
阳光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洒进来,将整个阴沉的房间染上一丝生的气息。
推开窗,温暖而宁静的暖风凌乱了我的耳发,从这里刚好望见花园的婚礼现场。嫩绿色的草坪装点着美丽的花束,精致而华丽的舞台。甚至是每个餐桌上,口布的摆设位置都值得考究。
我微微拉高裙摆,脱掉高跟鞋,轻轻一跳就坐在窗台上。
像多年前一样,将脚垂在窗外,光洁的脚丫再空中晃动。微风吹动窗摆,也凌乱了我的耳发。
阳光乍暖,一切如当初一样……
真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午后的睡梦,轻轻被人推醒,然后发现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摸样:
我依然纯粹干净。家庭依旧温暖幸福。家人还是亲切和睦。
揉揉睡眼,我的梦醒了……
“三妹儿,不,林萱,别动!”夙紫苑拿着画笔,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你肯定不知道,你现在是有多美。”
我闭着眼睛轻嗅着阳光的味道。甜甜的……却有些生涩。
我哭了,眼泪流进心里,浇灌了我心中的伤口。
“我早就想有一幅你的素描了。”夙紫苑拿着画笔,熟练的在画板上勾抹,“自从我学会了绘画,你就再也没回过家。我也一直没有机会给你画上一幅。”
紫苑笑着,是那么单纯,边画边说“我曾经也对着你的照片画过,可是,总是仿佛缺少什么一样,就像一幅没有灵魂的空壳,怎么看也不像你。”
风变得和煦了许多,熹微的阳光亲吻我的脸庞,泛出层层绚烂的波澜。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然后轻勾唇角,凝成不成形的笑。
“画好了。”夙紫苑将画板转向我,“你看,林萱你多美啊……”
洁白的画纸上,灰色的窗口坐着一个少女,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忍不住凝望。微风吹动她轻飘的裙摆,泛起层层的波澜。丝发飘逸,给人一种她在微笑的错觉。
阳光细碎一片,将整幅画照得那么暖,连画中的女孩都变得灿烂,仿佛随时会长出翅膀飞走一般。
“很美。”我赞叹,“可惜,太过干净了……这不是我。”
紫苑的微笑僵在唇角,眉宇间染上一丝忧伤,悲凉的望着画中如天使般纯洁的少女,“林萱,这就是你。”
她用手指轻抚着画板,描绘那阳光后孤寂的背景“在我眼中,你就是这个样子。美得让人不敢正视。”
“紫苑,你只是没有看清而已。”
紫苑啊,你有没有看见呢?我阳光后的背影藏有几分悲伤,我光洁的外表下又藏有几分肮脏。
纯洁如你,这么干净的你,又怎么会懂得我完整的躯壳下藏有怎样残破的灵魂。
衣服脏了可以洗洗,身体脏了可以洗洗吗?脏了就是脏了。
现在的我,连灵魂都舍弃了。还有什么是干净的?我又怎么配的上你这么纯洁而美丽的素描。
你描绘的不是我,而是我曾经拥有的灵魂啊。
午后的阳光浓烈似火,爆竹凌空炸响。
我微笑,“紫苑,大姐的婚礼马上要开始了。你不是伴娘吗?快下去吧!”
夙紫苑凝视着我的背影,“你不下去了吗?”
我摇摇头,对她回眸一笑,百媚生情,“这里看的清楚,而且,我也不想玷污这么圣洁的殿堂。”
“你不要这么说,林萱,你都是因为家,因为我才会走上绝路。”紫苑的声音变得颤抖,“我对不起你,是我。”
“不怪你,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是通往地狱,我也要走完。”礼花炸响,淹没了我说的话。
我说:“是我对不起自己。”
是我断送了自己的幸福。明知道人生是一场赌局,竟拿自己的全部断送了自己的幸福。终究输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林萱。”紫苑站在我的背影下,“再过不久我准备举办自己的画展,你来参加好不好?”
“画展?”我对她笑,温暖却淡淡的“你一定会成功的。”
“那么你会来的,对不对?”紫苑抱有期待的眼神闪着点点光彩。如同期待糖果的小女孩。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
紫苑,让在人生中遍体鳞伤的我去参观你人生的成功,就如同一场凌迟的死刑。你是何其残忍呢?
“快下去吧,婚礼开始了!”
我就在曾经玩耍的位置,看这一场浪漫而奢华的婚礼。下面热闹而幸福。
我坐在窗口向下看。有着坐在天堂看人间的感觉。
而我,只是个从天堂出逃的孤魂,幸福,与我无关……
夏日的午后,阳光带着杀伤力的灼热。不似清晨那般细碎而温和。照的人有些眩晕。仿佛世界都在旋转,而自己正在下坠。
看着热闹而华丽的婚礼现场,忽然觉得那离我好远好远,那欢喜浪漫的天堂与我是那么格格不入。
我就如同活在冰海的一条鱼,看着沙滩上的欢闹,想加入,却发现我根本没有脚。原来,距离是从心开始。
我的心,已经将我的全部快乐掏空,装满了悲伤。就算想笑,却有眼泪最先滑落。
终于,礼炮声声响起,震彻天际。
穿着纯洁白色婚纱的新娘,迈着优雅而娇小的步子踏入婚礼现场。
头戴的发饰,在眼光下折射出异常耀眼的光芒,如同凝结了什么人的眼泪一般璀璨。甜美而大方的笑容带着点滴的羞涩和内敛。高贵而典雅的气质,如同童话中的公主,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
人说新娘是最美的,果然是真的。
看着大姐夙希柔落落大方的挽着身边的新郎,心里竟滋生一丝嫉妒的情愫。
也许,这辈子我也不会穿上这么美的婚纱了吧。
毕竟,没人会为一位妓女披上嫁纱,愿意牵起一双肮脏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宾客礼貌而疏离的握手、拥抱、撞杯、喝酒。一对新人成为今日的主角,带动着全场所有人的眼球,穿梭在人群中,不断接受来着亲朋的祝福。
他们笑得是那么甜美,仿佛幸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婚礼司仪庄严而隆重的说着主婚词,当然最后一句还是“你愿意吗?”
异口同声的两个愿意,然后他们拥抱亲吻。
看着浸泡在甜美中的两位新人。我忽然想,这就是爱情吗?
他们真的是相爱的吗?真的会像主婚人所说的相知相爱到终老吗?
看着此时他们相拥的身影,我想,也许爱情就是身体与身体的亲近吧。那么,我是否也爱过呢?
毕竟,我的身体也曾和无数人亲近过……那么,我不至于那么可悲是不是?
我,也是爱过的。
爱情,似乎是从古时候开始到今天,都是人们说不完的热门话题。那么,谁人又能解释究竟何为爱情?而爱情的最高境界又是怎样呢?
再别人看来,妓女谈爱就如同让男人生孩子一样可笑……
可是谁又能说,妓女就不渴望那所谓的爱情呢?
人生有些时候,总是很讽刺。明明拼了命的珍视着,却偏偏被它伤的最深。就如同你被你养过的狗咬了一口,到了医院医生告诉你,你得了狂犬病,就要死了。
那种爱到力不从心的感觉往往最痛。
明明曾经是那般信任,那般亲密,如今却给你致命一击。
踩着嫩绿的草地上,高跟鞋的响声被嫩草吞没,变得细碎而柔和。我在自助餐桌上拿起一杯红酒,轻轻抿上一口。久久咽不下去,不是因为因为辛辣刺喉。而是因为这是喜酒,我亲姐姐的喜酒。
透过酒杯看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猩红,阳光将酒色打淡,然后慢慢变成鲜血的颜色。
我笑,姐,你的喜酒,只能允许我不请自饮了。
“林萱。”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的愉悦。
阳光下,夙紫苑的笑容如花开般绚烂。精致的轮廓依旧清纯的摸样。披肩的长发,随意的散落腰摆,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身穿的纯白的修身小礼服。随风飘起,如同蝴蝶群飞般炫目。
比起我这一身轻慢如睡衣的装扮,她比我高贵得多。
“林萱,你怎么才下楼啊!”夙紫苑甜美一笑,眼角眉梢都随着飞舞起来,“还没见过大姐吧。走,我带你去见她。她今天可美了。”
“我看见了。”我微笑着,不着边际的抽回被她拉住的手“她很美。”
美到让我自卑。
“说什么傻话呢!”夙紫苑拉起我的手,拖着我向婚礼中央走去。嘴里碎碎的念叨“远远的看着怎么行。我带你过去,至少要敬一杯酒啊。咱们可是亲姐妹。”
我的手忍不住一抖,身体冰凉。
越过几个客人,向着花台中央走去。远远的夙紫苑就笑着高喊“大姐,大姐……”
夙希柔微微侧头,宠溺一笑。紧走了几步站在跟前,埋怨着“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还想让你为我挡酒呢。自己跑的到快,不知道你是我的伴娘啊!”
夙紫苑吐吐舌头,笑意带着一丝歉意。
夙希柔笑骂她长不大,刚要动手嬉闹,眼眸一转,终于注意到站在身边良久的身影。
我不自在的想对她礼貌的笑一笑。却因为触及到她眼中讶异而恐慌的眼神而僵持在唇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就这样,凝成诡异的弧度。像笑,却不温暖。是哭,却无眼泪。
“你……”夙希柔美丽的五官凝成一个结,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的抗拒,“你为什么回来?”
我身子一僵。浓烈的阳光下,竟觉得彻骨的寒冷。忍不住哆嗦起来。
嘴唇抿成一道冷冽的弧线,然后浅浅勾唇一笑,妩媚生情,“大姐,新婚快乐!我是回来祝福你的。”我拿起身边的酒杯,凄美一笑,“来,我敬你。”
不待发怔的夙希柔回答,我举杯一饮。伴着酒靥的辛辣,眼泪的苦涩通通咽进肚子里。
然后,笑着对她说“我这就回去了。”
转身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祝福。我在期待什么呢?
“林萱……”夙希柔脸上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姐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有通知姐一声呢。姐也有个心理准备啊。”
准备?四年了,你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我这个妓女妹妹吗?
我想笑,就真的笑出来了。“姐,你好像在怕……”
夙希柔,你在怕什么呢?
怕我这个做鸡的妹妹让你丢脸吗?还是怕我生性放浪,坏了你的婚礼呢?
“没有,怎么会呢。你是我妹嘛。”夙希柔眼神闪躲,带着一丝惊慌,随手抚了抚额前的碎发,连掩饰都是那么苍白。
“希柔……”一道温柔的声线从身后响起,带着宠溺的语气,“怎么了?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喝醉了?”
夙希柔明显的一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敌意,对着身边的新郎勉强一笑,“寒欣,你怎么来了?那边的宾客还没人陪呢,你还是去那边吧。快去,快去……”
赵寒欣微微皱眉,点着她的鼻尖,温柔一吻“你脸色这么不好,让我怎么舍得扔下你啊。”
“我没事,我没事。你快走。快去!”夙希柔眼神闪躲,推搡着他。
“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怪我没有顾忌到你?生气了?”婚礼现场难免疏忽。
“没有没有,你走吧。”夙希柔紧咬着唇瓣,带着几分怨气。
赵寒欣眉头一皱,看着站在一旁的夙紫苑,“你姐怎么了?是不是生我气了?小姨子,你也帮我劝劝啊。”
夙紫苑只笑不语。在她眼中,也许这只是姐姐的撒娇吧。
赵寒欣眉峰一转,眼神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身影上。对上他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我微微一笑。浅淡而疏离。
赵寒欣其实是个算得上英气的男人。他的俊美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做作,让人看得舒服而温暖。
精致而棱角分明的面部曲线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眉眼微挑,便带动出如春风般让人舒适的笑意。微厚的嘴唇性感而饱满,如熟透的果实,鲜香欲吻。精心剪裁的修身西装,包裹住他高大而精壮的身体,勾勒出他富有美感的身体曲线。黝黑的麦色皮肤为他增添了三分阳刚,七分帅气。堪称完美。
如果非要说出哪里不好,那么就是他的眼睛……清澈如水,温柔如流。仿佛随时将人溺毙其中。清晰得如同镜子一般,映在他眸子里的我,仿佛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可惜,我不喜欢他的温柔,因为,温柔会让人变得懦弱。
赵寒欣礼貌对我一笑,眉眼生花,优雅而亲切“这位是?”
面对他的询问,夙希柔更加惊慌,“她……她……她是三妹儿。”
“三妹儿?”赵寒欣讶然而不解,“原来你还有个三妹儿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我还以为你们夙家只有你们两个女儿呢。”
夙希柔尴尬的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林萱她……她在外地工作。很忙,很少回家。”
“哦?”赵寒欣眼神微眯,笑得亲切,“在哪工作啊?”
“北京。”我看了看一旁惶恐的夙希柔,笑容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夙希柔,我终于知道你在怕什么了……
“北京?首都啊。好地方,有前途。”赵寒欣眼神除了惊艳又多了几分赞赏,“是做什么职业的?”
“她……她是……”夙希柔惊恐的看着我,如洪水猛兽般防范着我。
“姐夫,我是做服务行业的。”我眼神暧昧。笑容带着那么一丝勾魂。
夙希柔松了口气般笑了笑。“对,林萱是做服务行业的。呵呵。”
“服务?”赵寒欣点了点头,看着我微笑,“服务非常有前途的。”
我抚了抚耳发,眼神带着几分自嘲的伤感。凄苦一笑“是啊,非常……赚钱。”
我不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启唇却又止。我想,他应该猜到了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
“哎呦喂,这不是紫藤小姐嘛?!”
“这不是紫藤小姐嘛?”
我身体一僵。双手忍不住紧握。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他。
赵寒欣看着来人,客套的笑着,上前握手,“郭总啊,一直在找您。还以为您没给赏光呢。”
郭喜民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露出焦黄的牙齿。“瞧你说的,赵医生可是我郭某人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啊,我老郭早就进棺材了。哪有今天啊。你的婚礼,比我葬礼都重要。怎么能缺席呢。”
说完这话,又是哈哈一笑。眼角的皱纹凝成一坨,如同被人揉皱的报纸一般。
相比之下,赵寒欣的笑容倒是浅淡了许多,疏离中又带着客气,“郭总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吧?怎么没看见您太太啊。”
“我太太在花园那边,和其他几位太太聊天呢。这不,我是看见熟人了,才过来打声招呼。”说着,郭喜民笑容更加放荡。看着逆光而立的身影。忍不住淫笑。
“熟人?”赵寒欣看着郭喜民,那猥琐的目光定格在他身后的影子里。讶然道:“你们认识?”
郭喜民暧昧一笑。“当然认识。整个北京城哪有几个不认识紫藤小姐的啊!”
“林萱。”赵寒欣试探的问:“你们真的认识?”
我惨淡一笑,看着夙希柔怨恨而委屈的眼神,氤氲的睫毛带着点滴泪痕。她一定是在怪我毁了她的婚礼吧。弄脏了她神圣的殿堂。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起郭喜民的冷嘲热讽,夙希柔的眼神更让我受伤。
妓女,竟有人比我自己还恨这个称呼。
“我们不认识……”我没有回头,抬步离开。离开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殿堂。
也许,我真的不配踏入这方净土……
忽然,手臂一痛。郭喜民攥着我的手,讥讽的打量着我,“怎么?不认识我了?这才几日子没去你们那,就忘了我了?这是薄情啊。”
我瞪着他,表情阴沉得恐怖。
他笑得更加猥琐,半秃的脑袋在阳光下油光崭亮,肥硕的身体随着他的笑声不住抖动,不成形的五官因笑而变得扭曲,像极了脱水的青蛙。是丑陋二字都无法形容的恐怖。
真不知道罂粟每晚是用怎样的勇气面对这样的男人,就算是为了他的钱,对着他,也能高潮?
还不如人家毛爷爷呢。看见他还能想起钱呢。
对着这样的男人,除了恶心,还有词可以形容吗?伺候这样的男人,就算把他的脸贴满了钞票,也兴奋不起来。
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前一刻阴沉的表情下刻笑面如花,眼神暧昧,笑容妖娆,上下打量着他的一身肥膘,撇撇嘴嗤笑道:“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郭总啊。还别说,您穿上衣服我还真认不出来。”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过来,看得郭喜民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窘迫而惊慌。
“小点声,你不怕丢人啊。大庭广众的。”
“丢人?”我笑容暧昧而讽刺,“您都不嫌丢人,我一个做‘鸡’的嫌什么丢人啊。”
我看了看周围,所以有的人都围了过来。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各个一脸看笑话的态度,笑容带着几分轻蔑。
这就是人,不分高低贵贱,不分上流下流,该禽兽的时候,没有一个装君子。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郭喜民看着周围,自觉的压低声音。
我一如往常,笑得放浪,“我给你脸了。是你自己不要!”
“我滴姑奶奶,你小点声,把我太太招来了,就糟了。”
看着他求饶的嘴脸,我心中一点快意都没有。装人的,往往赢不过不是人的。
一个要脸,一个不要脸。呵,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婊子演的太入戏了。
“郭总,你我都知道,在这撕破了脸皮大家都不好过,我给你留脸,你也别坏了我的名声。在这,我叫夙林萱!”我微微一笑。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
郭喜民清了清嗓子,点头哈腰的看着我,“对不起,对不起。夙小姐,是我认错人了。我在这给您道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摆弄着白皙的手指,看着画满紫藤花的手指甲。其中一只掉了一朵。
讪讪道:“您说什么呢,不好意思,声音太小,没听见。”
郭喜民脸上的肥肉一阵抽搐,牙关紧咬,最后还是一脸伪善的笑容,提高嗓门有说道:“对不起,夙小姐。是我老郭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对不起。您别生气。”
轻蔑一笑,缓缓放下手,抚了抚海藻般的长发,柔美笑道:“郭总严重了,不过是误会一场,不必这么刻意的道歉。您干嘛这么认真呢。我没在心上。下次您可要注意点。这狗可以乱咬人,这人可不能学狗啊。”
郭喜民咬碎一口黄牙,愤恨却又说不出什么。恶狠狠的瞪着我。两腮的赘肉一抖一抖的。抽搐成一团。这要是不知道眼睛小的,还以为就一坨肉长脖子上了呢。
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听见他凶狠的声音,他说:“别让我在北京逮到你!”
我笑面如花,妩媚风情,贴在他的耳边,暧昧的吐息,“我会小心,不被狗咬到的。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