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800米测验。
倘若要讲有一门科目会让王蓓蓓十分头疼,就属于体育,中考之时,王蓓蓓全部科目中,失分最多的便是体育。但倘若把体育当做鬼门关,那800米一定是坐在鬼门关里的阎王爷,每回跑完800,王蓓蓓感觉自己和见阎王一样啦。
因此今日,自站上运动场起,她的脚情不自禁的发软。当体育老师吹响哨子,她大脑毫无意识的开始跟着许多女生后头向前跑。慢慢跟不上节奏,离前方的女同学越来越远,但是她习惯了,一直以来考800便是如此。她咬紧嘴唇,尽量理呼吸,但依旧岔了气,胸部的剧烈疼痛使她转回模糊的视野,尽力想别的事情来移开视线。
在弯道处恰好瞧见她和陈明办的那块板报,已经被抹掉一半,即将换成新的主题。接近直道的位置,报刊栏后方,她和白虎在此处开始谈话——
“余下的即使是错,吾也只好慢慢走下去……”她语气十分坚决。
白虎沉思了一会儿后方问,“你有想过和他讲真相么?”
王蓓蓓低眸,仅是唇边含笑,“用啥理由呢?他倘若问我为何忽然坦白,吾要说啥?”
“莫非你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白虎闻言别开眼神,有些难为情,“不要讲你昨日到今日这样紧张是因为在乎他。”
王蓓蓓想,白虎真是不简单,如此温润而无攻击性的外貌,却啥也未见。
“告知了他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吗?不必。”说此言时,王蓓蓓手指不经意的掐紧手掌。
白虎又安静了片刻才感慨,“那就远离他吧……”
她眼光一滞,面带微笑。
接着白虎笑着说,“蓓蓓,竞赛意愿表这几天就应该会发,吾已经决定,填生物……想要在竞赛班上,我可以与你坐同桌。”
……
双眼发酸,视线逐渐模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嗓子有些吃痛,冷风自口鼻进入,她甚至尝到血腥味。在她第二圈跑到一半之时,同组的其他人皆到了终点,她使劲儿按着由于岔气而疼痛的位子,暗自跑过去也不及格,还需补考,她索性放弃啦。但就在这个时候,眼角映入一个白色影子,接着跟着她跑,耳旁是他的嗓音,“傻瓜,赶紧跑啊!再如此一定不及格!”
她怨恨,痛苦之时、十分任性,不及格便不及格吧,你不要理我不要管我了。反正自那天开始,他们便貌似陷入了一场冷战,关系不比之前认识之时,她埋头学习,托福单词书消化了四分之三,他也放荡不羁,每日该玩的玩,考试之时成绩仍然十分优秀,两个人能够几日不讲话。方结束月考,又调换座位,白虎和刘梅重新坐到了他们前方。她和白虎才讲了两言,陈明就无奈的打断,跟她调换座位,让她坐在了白虎后头,自个儿坐在过道边上,十分方便且随意的与下课一定寻他的柳岩或金莉莉聊天……
即便如此还来理会她的死活作甚?他即使是体育委员也是男生那边的,装啥好人。
王蓓蓓思及此,情不自禁的就要停下来,手臂却突然被他一把握在手中,拖着向前跑:“赶紧,随着我跑!”
她神情一滞,忘记抑或没力气挣扎,就任由他拖着无力的她跑完最后一圈,冲到终点。
“4分19,哎,陈明,这次不算。”给女同学上体育课的张老师发话了。
“正好及格,张老师你便放过她呗,你瞧她都即将死了,莫非狠心让她补考一次?”
王蓓蓓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上喘气,胸闷不已,方才隐约有些血腥味,耳边传来陈明在终点处缠着张老师求情之音。
他之言最终把张老师逗乐了,就说让她及格。
“还好么?”一只手稳当的扶住她,蓓蓓抬头,便看见白虎担心的眼神,“你应该活动一下,来吧,吾扶你。”
她摇了摇头,尽管明知如此对心脏不好,依旧挣开白虎的手,径直向地上坐去。尚未挨着地便被人拉了起来,大吼道,“你不活了啊?”
王蓓蓓使劲儿瞪他,陈明立即心软了,貌似方才瞧见她像蜗牛一般在跑道上挣扎的时候,瞬间就忘记她和白虎在报刊栏前的亲昵和契合,忘记多日来的别扭一般,他偶尔真想骂王蓓蓓,态度变幻莫测,但他又不晓得自己要如何再进一步……
“来,走走。”他恢复意识,拉着她向前走。
王蓓蓓双腿怎么走得动?加上身体不爽,脾气也上来了,索性便定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
“不动?那吾抱你了?”陈明眯着眼睛胁迫她。
王蓓蓓白了他一眼,她还不相信他有胆子抱她。
陈明苦笑,“你必须给别人让跑道吧,女生第二组即将开始跑了。”
对呀,她也晓得,金莉莉就应该这一组跑,否则早过来将她掐死了。
她渐渐恢复一丝体力,开始尝试着挪往旁边,陈明扶着她,叹息道,“同桌,真是丢人啊,体育咋会如此差?”
“天生的。”她缓缓道来。
他却开心的勾起唇角,“瞧你将来还咋嘲笑吾英语不好。”
王蓓蓓抿嘴,陈明便轻笑着说,“不要不满,小孩子,吾请你吃糖。”
语毕便从宽松的运动裤裤包里拿出一管没有拆封的糖果,临时放开她手,拆开一开,剥出一颗来,拿在指尖,扬眉,笑着问她,“要喂么?”
王蓓蓓再一次白了他一眼,自他手指间夺过那颗糖,拆开薄薄的糖纸,放到口中。清凉的薄荷味,冲刺着麻痹的味道,迅速冲散了喉中的血腥味,大脑的胀痛貌似也减缓了,胸口也不那么闷了,王蓓蓓十分开心,又被陈明给瞧见了,“瞧吧,果真是小孩子,如此喜欢吃糖。”
王蓓蓓瞪他,询问,“还不晓得是哪个买的……”
“我买的。”陈明笑得十分灿烂。
“那哪个是小孩子?”她冷冷的质问他。
他眼尾上挑,眸中饱含戏弄她胜利的得意,笑着说,“刚十四岁的那个便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