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眼睛一眯,那门依旧打开了来,出来的是方才的女医生,在灯光下,桥上求更小,巴掌大的脸,扎个马尾,看似比较温柔。
她的目光尽管只是随意的扫过了曹清,王蓓蓓依旧看出来了异常。只是曹大医生,不是不晓得,就是有意忽略,总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让人十分惋惜。
“出来了?状况还好吧?”曹清望着她问。
“嗯,如今在输保肝的药,输完了便可以带它回家。但是这药得输一个多小时,倘若王小姐有事可以把它留在此地,吾会帮你照看好它的。”
“无事,吾在这里陪它,吾这个星期休假,明日也不用上班。”王蓓蓓勾起唇角,“辛苦你了,嗯……”王蓓蓓不晓得她姓啥,就在此处停下,看向曹清。
“哦,吾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曹清赶紧接上话,“这是张静,是吾高中同学,之后进了医大旁边的农业大学,学动物医学,毕业后便开了这家医院,吾习惯叫她小张,但是她貌似比你大……”
王蓓蓓和张静同时瞪着他,张静笑着说,“真是啥都被你讲完了,王小姐叫我张静即可。”语毕就爽快的伸出了手。
“那也叫我蓓蓓吧。”王蓓蓓也不再追问她为啥会认识自己,微微一笑,扶着旁边的塑料台准备站起来跟张静握手,却被曹清发现了她脚的异常。
“你脚扭了?”曹清上前两步扶住她,凝眉问。
“嗯,方才太着急了,便扭了一下。”王蓓蓓回答。
“你到底是人不,都肿成如此了方才也不让吾先给你处理?”曹清一把把她抱上了塑料台,蹲下身便脱掉了她高跟鞋,仔细检查。
“曹医生,轻点。”王蓓蓓疼痛不已。
曹清瞪着她,“对你没办法轻点。”又转身看向张静,“小张……”
“嗯,你等一下啊,吾去拿药,”张静先是走神,听到曹清喊她就恢复意识,又对王蓓蓓笑着说,“放心,这药是人用的。”
王蓓蓓笑容一僵,这都是啥事啊,曹清你有意让这女孩心死,也不需要拿吾做挡箭牌吧,她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身边也有个不好对付的人未解决。
蓓蓓思及此,偷窥旁边坐着的陈明,他唇边含笑,表情悠闲,视线落在蹲下身的曹清身上,就犹如在看戏一般,靠着收银和取药的柜台,两只手肘后撑着,身材修长,线条利落却又萧索。
她忽然想向他撒娇,嘴唇微张,却又突然抿住,手指掐住掌心,转移目光。
这晚上闹了大半夜,最终液输好了,那男护士抱出了阿黄,它尚未醒,但张静听了下它的心跳后,便笑着把阿黄放回王蓓蓓怀里,“好了,回去吧,这两天不要给它吃不宜消化的食物,可以煮点鸡蛋弄碎了给它吃,抑或熬点肉汤给它泡狗粮,它无胃口也不用强迫,注意保暖,若有其它问题你寻我,曹清那有吾的电话,让他给你。”
曹清伸了个懒腰,“行啦,终于好啦,真是辛苦我了,刚做完手术说能睡觉却被你吵醒,折腾到如今……王蓓蓓你赔吾睡眠。”
王蓓蓓瞪着他,幸亏说的是睡眠,如果没那个“眠”字,她今日说不定会打他,说话不如此暧昧会死?
她回头对张静说,“谢谢。”
“不必,应该的。”张静笑的温柔,她的单纯善良,让王蓓蓓对她十分满意。
但她也晓得,今后大概她不会来找张静了,免得尴尬。
陈明也未走,王蓓蓓原本几次打算让他回去的,却未出口。他这时两步走过来,一把抱起了仍坐在塑料输液台上的王蓓蓓,一言不发的往车边走。王蓓蓓抬头,便看到他那坚硬的下巴,借着昏暗的夜色,看见了上面冒出来的青髭。到了车边,陈明把她放下,开了中控锁,打开车门,扶她坐进去,帮她避开怀里的阿黄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再回到驾驶座,驾车离开。
曹清和张静依然站在医院门口,一直注视着宝马醒目的尾灯,消失在街角。
张静勾起嘴角,对旁边的曹清说,“你也赶紧回去睡吧,今晚一定累坏了。”
对着自个儿喜欢却不喜欢自个儿的人,依然假装若无其事的态度,一直十分疲惫。她颇有感触。一语双关,却没有带讽刺,皆是善意和关切。曹清有些心动,也感到心中有愧,却只是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也是,小张。”
张静从街角收回目光,对他笑了笑,“嗯。”
与来时拼命的狂野相比,回去的路上十分安静。陈明车开的沉稳,好像为了补偿之前的违规,甚至在空荡荡的街头停下来规矩的等红灯。他伸手按开了车载收音机,刚过世不久的阿桑寂寞沧桑的声音传来,他侧目看向旁边的王蓓蓓。她好像很累,靠在座椅上,脸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犹如她怀里的阿黄一样。
绿灯亮起,他回头启动车子,王蓓蓓却伸手按开一半的车窗,轻轻的随着歌声哼着柔软却让人心酸的调子。明明是极轻柔的曲调,却像一记记重拳狠狠的打在陈明的心口,夜风呼呼地灌进,拂动着王蓓蓓颊边的卷发,偶尔会划过他的脸颊,他侧目依旧可以看见她的头发被吹散后,露出的肌肤细腻的侧脸和颈后,上扬的唇角,纯洁的笑意——唱着最忧伤的歌。
最后到了王蓓蓓楼下,车刚停好,他伸手,扳过王蓓蓓的下巴,吻了上去。她下巴处有个很浅很小的凹槽,而他的拇指如今就在此处,轻轻摩挲着,重复着之前的渴望,他仔细的吻遍她每个角落,轻轻吮着她翘起的唇角,十分眷恋。
很长时间,他放开她,在她耳边低语,“蓓蓓,让吾送你上去。嗯?”
她被他吻的缺氧,此时还有点气喘,尚未说话,他已经下车,打开她旁边的车门,抱她上楼。王蓓蓓住的不是电梯公寓,4层楼梯,陈明几步便爬完了,放王蓓蓓下地,用她包里的钥匙打开门。她扭伤的那只脚未穿鞋,这时索性把另一只也脱了,赤脚踩进客厅,冰凉的木地板刺激着他的精神,背后靠近的温度和压力,使她意识到她方才是如何回到这里。
面无表情的将阿黄放回它的小窝,扯过小被子给它搭好,又在水盆里换上纯净水,放在了狗窝不远的位置,接着蓓蓓便走进卧室拿了睡衣去洗澡,好像陈明不存在一般。
陈明听到水声哗啦啦的响起后方感觉无奈,他感觉自己被晾在客厅,被彻底忽视,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脱去了鞋子,脚踩在客厅中央铺就的白色长羊毛毯上,柔软而细腻的感觉,让他忆起王蓓蓓。
他看了下腕表,已经是2点半,天亮后要会见三个当事人,下午也许还得去趟看守所,如此忙碌的一天,他此时竟然坐在此处,不晓得下一步该干嘛。吃饭之时被她的风尘气的发狂,领着金莉莉掉头便走,却又在送金莉莉回家后,来到此处眼巴巴的在楼下等着。他担忧,明明心底晓得她一定还是爱他的,却又感觉自己的自信这样可笑。多年的相处,莫非还不晓得,这世上是哪个最可以把他的自尊粉碎,哪个最喜欢把他的笃定转为恐慌?他真的害怕,王蓓蓓藏的太深,变化太大,而哪个才是引起她变化的那一个?
是否真的是今晚回来的白虎,她陪他聊天之时的媚笑,他在玻璃那头看的清清楚楚。当年,也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无水幕玻璃模糊视线,他见到她投在白虎怀里,紧紧抱住,白虎低头吻她,而她闭眼,是如此的熟悉……
水声停止了,王蓓蓓穿着一件珍珠色的吊带长裙睡衣走了出来,头发裹着毛巾,露出来的肌肤,才接受过热水的洗礼,微微泛红,但比珍珠色还润泽。她冷冰冰的看着陈明,说,“你要去洗一下么?”
陈明勾起嘴唇,从她面前经过,赤脚走进浴室。王蓓蓓却在外面,对着镜子,心乱的吹头发。接着该如何走,就如此与他发生关系,让他彻底讨厌自己接着死心?
她笑着,晓得这个想法一定是自欺欺人。
陈明,吾都这样了,你为啥不死心?就为了复仇?吾还有啥好拿给你复仇的?家庭,爱情,健康……吾皆无,你还可以再从吾那里夺走啥?
正思索着,吹风机却已被一只有力的手夺过,蓓蓓望着面前的镜子,却看见赤裸的胸膛自没扣的衬衣中露出,上面还滚着一滴滴晶莹的水珠。那水珠随着吹风带动的气流,被打散,再凝聚,滑落……温热的风和温柔的手,轻柔的拨动着头发,王蓓蓓慢慢红了脸,忆起之前许多次他所做的那般。之前的对话就如此窜进脑海——
“笨蓓蓓啊,你咋留如此长的头发,还如此多,半天都吹不干。”
“那吾明日去剪了。”
“你敢!”
“大少爷,你真不好伺候。”
“如今是吾在伺候你啊,大小姐。”
“那你不要伺候。”
“吾不伺候还有哪个伺候啊,抑或你敢找哪个伺候去?这头发真好,吾喜欢伺候,如此黑,如何就吹不黄呢?你今后可千万不要烫染,也不要剪……”
啰嗦的少年,脸已经羞红却仍强撑冷静的女孩,王蓓蓓忆起心底就难受。
“何时烫的头发?”陈明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王蓓蓓心头颤抖,恢复意识。乖巧的回答,“大二。之后平均一年烫一次。”
他一言不发,关掉吹风机,自背后抱住她,低下头去吻她耳后,呼出的热气,比吹风机更加撩人。湿热的吻一路向下,他扳过她的身体,把她的吊带从肩膀垮下,缓缓的啮咬她的锁骨,王蓓蓓喉间溢出轻哼,呼吸已经破碎,想向躲开,他却一口咬住了胸前直挺的尖端。刺痛突然传来,她轻声惊叫。
“躲……王蓓蓓你还打算往哪个地方躲?”他咬着她发问。
王蓓蓓手紧紧抓住已经掉落腰间的睡裙,指关节泛出淡淡的青色。气喘吁吁,脖子后仰着,乌黑的秀发全向后垂坠着,快到达过臀。陈明拉住她腰,立即贴向他,接着打横抱起,走向卧室。卧室里还遗留着阿黄闹出的一片狼藉,味道不好。陈明将蓓蓓抛在床上,全身压上,吻从额头再次开始,手指绕过她的长发,一拉便弹开,接着压住她放在颈边的手,手指紧紧交握,再沿着脖子的线条,慢慢俯下去。
王蓓蓓只好跟着他的手走,他的手和唇在哪个地方,她的感觉便到了哪个地方。她早已经忘了呼吸,有时迷茫的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半眯着的眼中已经升起一些情欲,却又在眼眸中流转……亲吻和揉捏慢慢下移,力道更加粗重。她痛她喘,被冲击的弓起身子,但比不得最终落在她右下腹间的亲吻和一句无意的质问所带给她的震撼。
“蓓蓓,此处的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