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第一声是冷晨碰到九阳的衣服时发出的,而第二声是冷晨推开九阳,九阳摔倒在地上时发出的。
  “神圣守护?他竟然给你下了神圣守护?”冷晨一脸震惊地指着地上的九阳说道。
  “神圣守护?”九阳不解地重复道。
  “神圣守护,是冷家为保护心爱的人而创造的终极守护魔法,只要他不死,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这个魔法必须两人互相都有爱意才能成功。看来,你除了做人质,真的没有其他用处了,倒是可惜了这张精致的脸蛋,暴遣天物啊!”冷晨看着九阳的脸,惋惜地摇摇头,转身吩咐道:“送去落月阁,好好看护。”
  说完冷希就离开了,一个管家摸样的男人带着九阳和依云穿墙过院,绕了好远的路,才来到一个不大的院子门口,院门上写着三个字“落月阁”。
  “姑娘就在这儿住下吧,一日三餐老奴会派人送来,如果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告诉老奴,老奴回禀了圣子,如果可以就会给姑娘送来。姑娘旅途劳顿,先休息啊,老奴告退。”管家面无表情地对二人说完就径自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九阳放松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坐在简陋的床边,看着依云,说道:“连累你跟着我受苦了。”
  依云抓住九阳的手,接着说道:“小姐,什么受不受苦的,小姐都不嫌苦,我怕什么。”她环顾了一下屋内简单的设施,窗户已经掉了漆,桌椅虽然完好但颜色已经老旧,屋内仅有的一张床铺着草席和单薄的褥子,真要说这是圣子府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相信吧,“我看这应该是个下人房,虽然破败,但地处偏远,圣子应该是不想看见咱们吧。”
  九阳点了点头,同意依云的说法:“他不想见咱们才好,离他远点才安全。”
  管家送来了晚饭,虽然不算丰盛,但量是足的,看来圣子还不打算饿死她们,这是放任自流罢了。
  点起油灯,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磨,九阳执起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她看着空白的纸张,突然有无限哀伤涌上心头……
  “小姐,小姐……”依云轻轻地推了推陷入沉思的九阳。
  九阳抬起头,眼眶中深陷着泪水,依云也不禁红了眼睛。
  “小姐,你是想殿下了吗?”
  擦了擦眼睛,九阳又低下头,看着纸,说道:“想又有什么用,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能再在一起了。”
  “那,你们不能相见,但是可以写信啊?”
  “写信?”九阳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圣子府,谁会给我送信去夜幽城,你也疯了吗?”
  依云拿起桌子上的纸,叠了几折,放进喝水的茶杯里。她转动茶杯,纸张慢慢融化在水里,消失不见了。她握着茶杯,嘴里念念有词,茶杯里的水渐渐结成了冰,又过了一会儿冰又变成了雪,她一扬手,雪就漂浮在了半空中。依云打开窗,雪花飘了出去,和外面的世界融为一体。
  九阳惊呆地看着这一切,依云看着九阳的眼睛说道:“影子,是我的师傅。”
  思念夜幽城常年笼罩在冰雪中,大朵的雪花依旧簌簌地落在这片孤寂的土地上。那日被萧让和影子缠着脱不开身,没能留下此生唯一最爱的女子九阳,一时气急攻心,不由一口热血,却是在紧急关头打通了紫级灵动者的玄脉,真正达到了紫级灵动者的境界,却也一时气乱心急控制不住,反噬其身,当时人事不省。
  醒来已是三日后,冷希于自己的冷月玄塌上醒转过来时,萧让正在不远处兀自跪着,不言不语。
  练术之人自是耳目清明,萧让第一时间知晓冷希醒来心中一喜,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当日之事在萧让心中甚是清明,却想着自己挡着冷希去追九阳,虽是为了冷希千秋伟业,在自身却是不好受的。冷希对九阳哪般自己哪能不知,自己何尝不是在看见九阳一众车马离去之时心中犹如闷锤一下,直窒得生疼。
  冷希自是知道萧让如此为哪般。冷希并不言语,翻身而起,自身本是无甚大碍,通得紫级灵动的玄关,身子骨似比之前更加硬朗轻松,脚步似浮萍于水般,稳健轻矫,行至萧让面前,轻拍萧让肩膀。
  “你是想饿死我吗?”久不出言,声音沙哑,却依旧冷冽。
  这一连躺了三日乃意志消沉,虽是躺着昏睡,神智尚且清楚。这几日,萧让就这般跪着,不发一言,冷希自是知道萧让心中的难过不少自己分毫。
  萧让闻言惊愕地抬头,“殿下,您不怪我?”
  “本皇子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的恢弘大业,自是没有道理怪你,只是难为你了。”
  冷希并不道破那难为之处,萧让却是听得明白,殿下是明白自己的,自殿下知道自己同恋九阳之后并没有半分责骂刁难,依旧待自己如往日那般,130年,三人一同长大,早已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殿下言重了,殿下能体恤萧让,萧让感激万分,哪来难为之处。我这就去吩咐准备酒食,殿下稍息片刻。”
  萧让立起身来,弯曲已久的膝盖似承受不住,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却让冷希一手扶住,“你这又是何苦呢?”
  萧让唇角咧了咧,似自嘲:“不这般,我心里哪能好过?”萧让稳了稳转身出了冷希寝殿。
  萧让离开后整个殿室便立时沉入静默,冷希想起九阳灿若桃李的笑靥,一阵心绞,如今,心上的人又作何情景呢?
  临行前日冷希去见九阳,想弄清楚朝堂之上为何一向温婉淡泊的九阳为何那般出言。难道真是这些年来夜幽城太过荒凉寂寥的生活,打磨出了九阳一颗逃离的心么?直至他将神圣守护的咒语下至九阳身上的前一刻,他都是不明白九阳的心意的。
  他坚信九阳多少是有些爱自己的,今时嫁予圣子,只是为了那一抹奢华,只要那一丝丝的爱还在,他就要将九阳守住不被他人伤害,到他夺得王位那一刻,他定要将九阳娶来为妻,给她尊荣又如何。可是当他掐诀下咒之时,神圣守护居然严丝密合地尽数附于九阳身上,寻不到破绽,他一瞬便知九阳是实实在在爱着自己,今时如此实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影子飘忽着进得冷希寝殿的时候正巧将冷希眼里的那一抹痛色收于眼底。
  影子自那日将他送回之后叫来了秋藤把脉,秋藤当日握脉之后甚是奇怪,道:“打通紫级玄关之时气乱心急,气血攻心,虽有反噬现象,但不该出现如此现象啊”,当时影子便知冷希这是意志消沉所致,这些年看着冷希长大,知他心性,倒也不急,遣了秋藤,也就随冷希去了,这130年来,面对圣皇的罔顾与圣子的刺杀逼迫,后又绮云离去,冷希一向以坚韧的形象面对众人,这下连唯一爱着的女人都要被抢夺,是时候休息一下了,这才不甚担心。
  “殿下,您醒了!”影子微微颔首行礼,恭敬道。
  “这几日,料想你将夜幽城打理得无甚差池,本是想着多躺几日,却想着九阳还在圣子手里,你倒是说说,下面意欲何为?”清润的声音冷冷地从冷希轻启的口齿中飘了出来,影子一愣,这是在用语气告知自己对九阳做的一切么?
  “殿下,九阳她……”
  “我明白,不必解释,伊人已去,也少了牵绊,我们便专心谋取我们的大计。”冷希端起桌上茶盏,又道:“坐下来与我喝一杯茶如何?”
  雪风呼啸,夜幕笼着夜幽城,一派森然。
  “如此说来,我可以跟九阳取得联系?”冷希握着茶盏的手指骨骼由于激动而不用自主地用力泛白。
  “是的,殿下,今时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九阳一切都好,圣子对九阳近身不得,恼而成怒将她们关于偏僻一隅。”影子右手握拳,捏了个诀,缓缓将手打开,一朵雪花缓缓升起,便听见“啪”一声,一片纸签便缓缓从雪花幻化而来,落于桌上。影子恭敬呈上。
  冷希心怀期待,仔细来看,却见九阳熟悉笔迹一如往日的娟秀:“殿下,九阳这边一切安好,切勿挂念。谢殿下神圣守护的庇佑,若此生没能服侍殿下左右,来生,九阳再报殿下恩情。”
  似是还有点点泪痕的印记。冷希轻抚着九阳的字迹,却是久久不能成言。
  “殿下,影子有一事想说。”
  “说!”温情的神色一闪即逝,幽深的眼眸回复了往日的冰冷。
  “陛下一向持重沉稳,却在对九阳的事上最能心软,大业未成,属下惶恐不安,他日圣子若以九阳相挟,可是危及殿下您的将来,望殿下审时度势,将儿女情长置于旁处,等大业既定,再捡不迟。”影子双手交握,弓身劝谏。
  “本皇子自有定论。”冷希在影子等亲信之人面前甚少自称“本皇子”,如此这般称呼影子自是知晓冷希在暗喻自己要知晓自己的身份,便也缄言。
  “殿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