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纂言
薛文清公曰:「先儒『月映萬川』之喻最好喻太極,蓋萬川總是一月光,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川川各具一月光,物物各具一太極也。」今觀釋氏書所謂「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亦是此意。朱子嘗言彼亦窺見一二者,殆此類爾。
王懋學曰:「食飲暖於心,既久而達於四肢,此可以體天地之化;刺割抑搔纔及於膚,而心即悟,此可以體天地之神。」斯言也可謂善於體道者矣。
稗官小說間亦有格言,若李彌遠贈胡忠簡之貶所十事,見趙與時賓退錄,皆六經精義也。今備錄於左:「一曰有天命、有君命,不擇地而安之。二曰惟君子困而不失其所享。(「二曰惟君子困而不失其所享」,「享」原作「亨」,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三曰名節之士猶未及道,更宜進步。四曰境界違順,當以初心對治。五曰子厚居柳,築愚溪;東坡居惠,築鶴觀,若將終身焉。六曰無我方能作為大事。七曰天將任之,必有大摧抑。八曰建立功名,非知道者不能。九曰太剛恐易折,須養以渾厚。十曰學必明理,記問辦說皆餘事。」
「世錄之榮王者,所以錄有功、尊有德、愛之厚之示恩遇之不窮也。(「所以錄有功尊有德愛之厚之示恩過之不窮也」,「厚之」原作「厚以」,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為人後者,所宜樂職勸公以服勤事任,長廉遠利以似述世風。而近代公卿子孫,方且下比布衣,工聲詞,售有司,不知求仕非義,而反羞循理為無能;不知蔭襲為榮,而反以虛名為善繼,誠何心哉!」近思錄所載此條,本橫渠策問,性理大全書則遺而未收。純初以應襲指揮使中進士,後見此言,遂請於朝廷而復舊官,故備錄於右,覬不負初志焉。
成化甲午,江西鄉試發策,欲進周、程、張、朱五子配享先聖。大意謂禮以義起,五子之學實繼孔孟既絕之統,其有功於來學,非漢唐諸儒所及,不可拘以世代先後,混於從祀,則道統以明。又謂顏路、曾皙、孔鯉乃回、參與伋之父,今子皆配享殿上,而父則從祀廡間,亦非人情所安,宜別祀叔梁紇於後寢,而以三子者配,則彝倫以敘。其立論甚精也。近觀熊去非五賢祠記後語,乃知先儒已有是說,第當道者未舉行爾。今朝廷右文圖治,典禮者能不一奮舌乎?然理義根於人心,謂必有時而遂也。
濱水田地常互有消長,其稅粮尚循舊額徵收,而無所增損,故消者往往苦於陪償,而長者反利出望外,可謂誤矣。純謂宜以新積游淤之地補還被衝之家,庶盈歉適均而人無妄訟。(「庶盈歉適均而人無妄訟」,「盈歉適」三字原本不清,據明朱氏國朝典故補。)今江、淮間州縣苟以時舉行亦非甚難,(「今江淮間州縣苟以時舉行亦非甚難」,「難」字原本不清,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且於法制無所拘礙,(「且於法制無所拘礙」,「且於」二字原本不清,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顧在任者何如耳。
天之生人厚薄不齊,君子亦行法以俟命而已。若必據所行之得失善惡而責効於貧富壽夭,(「若必據所行之得失善惡而責効於貧富壽夭」,「而」字原本空缺,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是不揣其本而惟末之齊也。且如松栢之生,或曰遭戕伐亦未遽至枯朽,而槐柳桑柘雖極天時之養、人事之培,終亦莫能同其永年也。顧今之世,乃有挾一事之得、一行之善而報或不稱者,往往怨天而尤人,其亦不知命也矣。
歐陽子本論謂佛老之害,當修其本以勝之,竊以為未然。蓋本苟已修,異端不入矣。今其道方熾而遽欲修本以勝焉,是猶病劇不治,惟務培養元氣也,其愈也難矣。
釋氏以識心見性為本,而欲空萬化,殊不知所以能識能見,固賴二氣之良能也。若并空之,則亦將何以識之、見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