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渐渐转变对历史老师的看法时,尤突然告诉我说英语老师和历史老师勾搭在一起。开始我不信,尤当机立断说出一句:“我要骗你我是你孙子。”
“怎么可能,亚力山大——都多大岁数了,都能当英语老师的爹了。”
“我亲眼所见,亚力山大进了她的房间。”
“莫不是给他当人体模特?”我心里倒不过这个弯儿来。
我想再问点什么,尤却走了,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是故意让我心里不平静的。
我想到前阵子周教育晚归时不慎和历史老师撞在一起的事情,历史老师散落在地上的那束花一直是一个谜,如今似乎已经找到答案了。没想到他是把魔掌伸向了美丽可爱的英语老师,那么单纯的一女生,这么轻意就上了他的道儿!我的心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本来历史老师在我心目中快要竖立起来的英雄形象,刹那间土崩瓦解。反过来,一度在我心里抹不去的卑鄙小人形象的校长瞬间高大起来。校长的每一项决策是多么英明,尤其是在对待历史老师的问题上。
上课时,我脑子开始开小差,想象着做一个足够大的汽球吊着历史老师,把他带到大海上,这个时候汽球突然爆裂,历史老师掉进海里被正张着嘴的鲨鱼活吞。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再见到历史老师,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件事是我干的。我很佩服自己有这样的胆识,能设计出这种使自己脱身又能置历史老师于死地的妙计。仔细想想,历史老师比柳三容易对付得多,似乎谁都可以轻易将他从这个世界铲除,而且不留下任何蛛丝蚂迹。但柳三却不,他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家伙,即使我手里握着一支笔也会被他怀疑成凶器,引起他的警惕。
我在想方法找历史老师的罪证,绝不能容许英语老师这朵鲜花插在他那坨牛粪上。在这种时候我希望得到尤的帮助,我拿当初历史老师因为她和高一男生的不伦之恋,差一点没逼着她去跳楼这件事进行添油加醋,顺便又对她过去的那些“丰功伟绩”歌功颂德一番。尤被我的“真诚”打动,决定帮我。
我和尤赶到历史老师的宿舍时,英语老师也正好前去,尤差一点没失声叫出来。门开时,历史老师从里面蓬头垢面走出来,像是一名闭门念经的老道。英语老师被历史老师让进屋子关了门。我和尤在屋外等了老大一会儿也没见英语老师出来,也没感觉屋子里有任何动静,进到这间屋子里的人像是突然被真空了。尤小声说英语老师是不是被卑鄙小人历史老师给强奸了。我们都感到事态的严重,尤甚至没经过我的同意就一脚踹在历史老师的木门上,门应声开了。让我和尤感到吃惊的是英语老师并没有如我们所想像的正在被历史老师强奸,我们甚至因为判断失误而感到失望。英语老师正背对着我和尤一动不动地坐着。历史老师面对着我和尤一动不动地坐着。我和尤本来是想充当英雄的,闯进来时却发现自己很有汉奸的味道。
我和尤闯进来时屋子里仍旧一片死寂,甚至历史老师和英语老师还那么一动不动坐着,丝毫没有受到我和尤的影响。我甚至想再转身逃出门去,却被尤一把捉住。
可怕的沉寂之后,历史老师抬起头怒视着我和尤。我有些后悔刚才没能挣脱尤的魔爪逃出去。
“李安安,你们怎么来了?”英语老师回过头来充满疑惑地问。
“啊?哦。路过的。”我做贼心虚地看一眼尤。尤早已经不见了踪迹。我在心里嚷:叛徒,没有骨气的东西,出门就被毒蛇咬死,被老鼠吓死,被疯狗撵死
英语老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这让我感到很不安。她说:“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去复习功课吧。”
“是。”我作出惟命是从的样子,两条腿却一动不动。我突然感到英语老师距离历史老师这么近的距离,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孤男寡女,龌龊肮脏,我很愤怒。
“李安安,你没听见我的话么?”
我哇的一声,没出息地哭了,这种哭泣之声在我十岁以前曾经有过,没想到在我即将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时候,这种带着童声的哭声又响起,太丢人现眼了。英语老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惊讶的表情,问:“李安安,你怎么啦?”
我一边倒退着往门外去,狠狠将一口痰吐在地上,觉得不过瘾,又将一把鼻涕捏出来扔在木门上。
临阵脱逃的尤站在二十米远的地方,一年惊讶地看着我问:“李安安,你怎么啦?谁把你给弄哭了?”
我立即停止了哭声,但却止不住委屈地抽泣。
尤想走上来想打听点什么新闻,说:“就这么败下阵来了,也太惨了吧!英语老师这朵鲜花就这么便宜亚历山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感到大势已去,英语老师已经被历史老师给腐蚀了,她堕落了。我对英语老师很失望。
“李安安,你就这么算了?太没骨气了吧!”尤继续煽风点火。
我突然对尤动起怒来,甚至说了粗话。我深刻地意识到我妈对我的遗传那么根深蒂因地扎根在我的身体里。我大声说:“你滚开!”
“李安安,你怎么出言不逊呢,我可是想帮你出气的,别不识好歹。”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被你这么一说都成现实了。以后请你离我远点,你就是一个扫把星。”
“李安安,你说话讲点良心好不好,要不是你死乞白列地哀求我,我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呢。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欺软怕硬,懦夫!”
这事不怨尤。其实我也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