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辉的脑袋一片空白,带着牛鬼在夜晚的街道上奔跑。
不知道该要去向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持多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绝不能在这里死掉!
穿过了街道,来到了城墙的边上,城门紧锁,现在的于辉根本就跳不出城墙。
但是于辉还是要跳,负着另一个人的重量,施展起了轻功,但结果可想而知,他连城墙的边缘都没有摸到。
重重的落到地上,于辉已然没了力气。
身边却突然传来了牛鬼的声音——
“不要管我,你自己逃吧。”
由于胸口的旧伤,一时间无法说话的牛鬼,终于能够开口了,不过身上的伤却是一点也没有好的,现在的牛鬼,根本就不具备战斗力!
于辉仍然搀扶着牛鬼,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于兄弟,是你吗?”
城外,却突然传来了季生余的声音,于辉用拳头使劲的砸了城门几下,季生余心有灵犀,举起了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向了城门。
城门“哗啦!”一下被砸开了,季生余的脸露了出来,见到了这张脸,于辉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也散掉了,全身如同烂泥一般软倒下来……
于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之后的第三天了,也就是说,他昏迷了三天三夜。
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上新城城外的一间民房,这间民房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了,季生余也没有花不必要的钱。
醒来之后,于辉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满是伤痕,都缠着绷带。
“别动!”
一直守在于辉身边的季生余开口了。
“于兄弟,你的肋骨断了两根,全身上下的软组织,都有挫伤的地方,尤其是你的右臂,由于过分使用魔能,差点废掉了,还好有我的膏药相助,如果你还想使用这条右臂的话,就不要再将魔能灌注于右臂上了。”
季生余所描述的伤情,于辉自己也是知道的,他也是一名魔医,自己身上受了什么伤、伤到什么程度了,他比季生余更加的清楚。
见于辉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季生余又道:“那天晚上,我见你扶着一个人,以为你已经将牛鬼牛捕头给绑架回来了,没有想到他却是被你救回来的……”
当天晚上,季生余扶着两个人,于辉已经昏倒了不省人事,而牛鬼却能够说话,是牛鬼将在上善堂分部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季生余没有想到上善堂内部会发生内讧,更没有想到于辉会不假思索的将牛鬼救了下来,为了救牛鬼,于辉自己也差点搭上一条命!
于辉前去营救龙婷,没有达成目的不说,还受了一身的伤,连自己最宝贝的武器狼骨鞭也丢了……
不过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于辉的脚却没有受什么伤,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来。
季生余劝道:“于兄弟,虽说你可以下床走动,却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你只能在房间里走动,千万不要出去,外面可是有上善堂的捕快在搜索的。”
在照顾于辉和牛鬼的同时,季生余也出外打探了上善堂以及龙婷的消息,龙婷的消息是打听不到了,不过却知道,上善堂的捕快,正在全力搜索于辉的下落。
按照官方的说法,于辉杀死了周云子周捕头,并拐走了牛鬼牛捕头,只要逮着他,就格杀勿论,当然现在上善堂内发号司令的是徐生徐捕头,他的目的当然是彻底清除后患,将亲眼见到自己杀害周云子的两个人全都抹杀掉。
“季先生,我现在无法战斗,是不会走远的,你放心。”
于辉向季生余许诺,自己便来到了隔壁的另一间房间,这里面躺着的正是牛鬼。
牛鬼醒得比于辉早,不过精神却不怎么好,徐生的背叛,看来对他的打击很大。
一见于辉进来了,牛鬼开口就问道:“为什么救我?”
于辉道:“救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带着你一路的逃跑,然后我们逃掉了,就是这样!”
于辉在当晚爆发出来的力量,令牛鬼瞠目结舌,若不是这小子,自己恐怕早已含冤死在了徐生的剑下了……
当然,牛鬼也不避讳谈及上善堂丑恶的一面。
“小子,你要笑就笑吧,我们上善堂里的,无论是捕快还是捕头,之间都不存在什么感情,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背叛同伴,在每一个人的,只有利益是最重要的,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
在上善堂的内部,除了牛鬼、周云子少数几个捕头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是牛鬼所说的那样,当年上善堂为了和魔之源对抗,盲目的扩招,便找来了许多心术不正的魔能师,这些魔能师中,有些人已经爬到了上善堂的高层!
于辉道:“牛捕头,我一点都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们不打不相识,也曾共患难过了,虽然你我最根本的目的是冲突的,但是现在我俩都受了伤,你也遭到了同伴的背叛,因此我相信我们之间,短时间内不会再以死相拼了。”
正如于辉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各自养好各自的伤,如今徐生正虎视眈眈,打算杀两人灭口,形势十分微妙。
于辉自己的伤,除了右臂之外,大概还需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而牛鬼的体质则要强一些,他的伤几乎就要好全了。
不过牛鬼却一副抑郁的表情,道:“和你战斗所受的伤,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就算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也能够不药而愈的,可是我胸口被月影所伤的地方,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好了。”
于辉人虽受伤,不过感知力却没有退步,他也清楚的感觉到,牛鬼胸口的魔能流动不是很畅快,魔能在流转的过程中,并没有经过胸口的血脉。
再深入一点感知,就可以知道,牛鬼胸口一带,无论是血管还是经脉,都乱得一塌糊涂,就如同一堆缠绕在一起的线一般,根本就无法理出头绪。
于辉问道:“牛捕头,你受这个伤有多久了?”
牛鬼道:“大概有七、八年了吧,是被月影那家伙所伤,找了无数个魔医,却都不能将这个伤给治好,后来有人告诉我,我的伤只有毒魔医师能够医治,因此我就开始针对毒魔医师展开了研究……”
于辉一惊,道:“原来研究毒魔医师的是你!?”
此话一出,立即将自己给暴露出来。
于辉所说的,并非是疑问句,而是如同下结论一般的话,牛鬼也听出来了,于辉是知道毒魔医师的存在的,而且他到上善堂分部的资料库中去过……
当然,现在想要去追究什么也无济于事,牛鬼径直问道:“小子,听你的口吻,似乎是知道毒魔医师的?”
在牛鬼的心中,也暗暗有种期待,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期待表现在脸上。
于辉也不隐瞒,径直道:“实不相瞒,我也做过毒魔医师的修行,不过可惜的是,我的实力不足,连毒魔医师的门槛也没有迈进去。”
牛鬼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位做过毒魔医师修行的人,自己的旧伤能够得到治疗,可是他却说自己连门槛也没有迈进去,牛鬼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能够和于辉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牛鬼也毫不隐瞒了。
“当年我身受重伤,无人能够医治,因为相信只有毒魔医师才能够治好我的伤,我便开始了对毒魔医师的研究,药方也是从秘密的渠道获得的,我找来了许多知名的魔医,去按照药方上面所说的方法去炼药,可是到了最后却都失败了。
后来竟请来了大魔能师,由于大魔能师的体内身负魔核,他们在炼药的时候,能够更加遵从于药方上所述说的炼药方法,不过虽然能够将药效炼制出来,却不能将药里面的毒给萃取干净,因此也是失败的。
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要炼制毒魔医师的药方,必须要运用到魔核的力量,而且并非是靠魔能聚集起来的魔核,而是如同魔兽身上具备的那样,一颗天生的魔核才行,但是我们却没有办法将魔兽身上的魔核移植到一名魔能师的身上,所以研究就只得搁浅了。
我给这项研究草草的下了结论,不过到了后来我却发现这项结论太过于丢脸了,因此就将研究报告中记载着结论的那一页给撕了下来……”
一个一个的点,终于连成了一条线,于辉顿时意识到,脑中空白的地方已经被弥补了。
于辉问道:“那你撕下来的那一页上面写的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牛鬼道:“那一页上面没有写几个字,我一直收在身上,不想丢掉,因为那毕竟是我多年来的研究成果……”
说着,牛鬼便从身上取出来一张纸片,递给于辉,于辉结果纸片,摊开来一看,只见纸片上只写着十六个字:
以毒炼药,倒行逆施,移经转脉,破茧成魔!
于辉又问:“这就是你的研究成果?”
牛鬼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我的研究,发现所谓的毒魔医师和魔医采取的,是两种不同的炼药方式,毒魔医师每每反其道而行之,在正统的人眼里,就如同是叛逆一般,而在炼制毒魔医师的药方的过程中,魔能师的经脉会发生一定程度的逆行,并且要借助于魔核的力量,所以,我认为只有像魔兽一样,才有资格成为一名毒魔医师!”
牛鬼的话令于辉陷入了沉思。
的确,自己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这颗魔核,已经渐渐的起到了心脏的作用,也就是说,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向着魔兽靠近了。
但是自己并非是不具备唯识的魔兽,自己能够靠修炼魔能一步一步的变强。
雪姐姐为自己植入了这颗魔核,她一定是为了自己好,雪姐姐是不会加害自己的,这一点于辉很清楚。
因此于辉也不担心体内的这颗魔核能够让自己变成什么,就算是通过牛鬼的研究结果进一步核实,于辉也并不担心……
面对牛鬼,于辉有一种好朋友的感觉,坦诚道:“牛捕头,你我既然有缘,而我又碰巧对毒魔医师有些了解,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于某来为你治疗一下吧——当然,我并不能保证能够将你的旧伤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