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鬼一听于辉打算为他治伤,吃惊不小。
  心里面当然是高兴的,但是牛鬼怎么又好意思让一位刚刚认识的少年为自己疗伤呢?
  牛鬼正欲张嘴,委婉的谢绝掉于辉的好意,不过这个时候有个人比他更快!
  “不行!”
  只见季生余破门而入,他刚才已经将于辉和牛鬼之间的谈话听了去。
  “于兄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的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凭什么去救别人?”
  季生余当然不知道于辉和牛鬼口中所说的毒魔医师指的是什么,单单从他一名魔医的立场上来看,依靠魔能来为另一名魔能师疗伤,是相当耗费体内魔能的,如果魔医自身受伤了,那么治疗将会有极大的风险!
  于辉身上所受的伤不是小伤,而且他的右臂差点废掉了,怎么能够再一次驱动魔能?
  “于兄弟,我不知道你有怎么样的本事,但是牛捕头身上的伤,我也是诊断过的,在和你的战斗中受的伤,几乎都是外伤,只要好好调理就能够痊愈,但是他的旧伤却是极为严重的,胸口的经脉混乱,根本就无从下手,我估计这个世界上,已经无人能够治愈了!”
  季生余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江南一代赫赫有名的魔医,在整个大华国里,如果他都说无法治疗了,那么基本上就已经宣布患者的死刑了。
  在季生余的眼里,于辉虽然小有建树,但是在医术上却是不及他的,既然连自己都救不了,那么于辉当然也救不了。
  就连在旁听着的牛鬼也劝说道:“小子,这位先生说得没错,你没有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我的旧伤我自己很清楚,除非是神仙,不然的话,没有人治得好!”
  这么多年来,牛鬼早已对彻底的痊愈死心了,虽说不时还会幻想一下,但那毕竟太过于渺茫,与其毫无期望的幻想下去,还不如接受现实。
  但是于辉却并非是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改变的人,他的性子里,也透着一种倔强。
  于辉伸出自己的左手,道:“季先生,我也是魔医,我也知道,在一名魔医治疗的时候,需要的并不是魔能的强度,而是魔能的精度,虽然我身受重伤,体内能够驾驭的魔能并不多,但是只要使用得当,牛捕头的伤,并非不可能治好。
  还有,你说我的右臂不能够注入魔能进去,那么只要我让魔能不进入我的右臂就行了,季先生,你是否有方法,能够完全封住我的右臂,让魔能无法进入?”
  “……”
  季生余无言以对,用物理的方法将右臂的经脉封住,不让魔能进入,这样的方法当然也是有的,但是于辉封住自己右臂经脉的目的,却是为了给另一个人治伤!
  “怎么了?没有吗?”
  见季生余久久没有回答,于辉又问了一句。
  季生余道:“这种方法当然是有的,可是于兄弟,你又何必如此呢?如果你真想给牛捕头治伤的话,不如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才行!”
  不过于辉却道:“我以半残的身躯,为牛捕头治伤,当然是为了施恩于他,龙婷现在还被关在上善堂内,我希望治好了牛捕头的伤之后,他能够将龙婷给放出来。”
  于辉的这句话,自然是说给牛鬼听的。
  牛鬼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于辉的目的,以释放一名女子为条件,只好自己身上的顽疾,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赚了。
  实际上当于辉从徐生手底下救走自己的时候,牛鬼就已经在考虑释放龙婷了,现在于辉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治伤,牛鬼都有一些感动了。
  牛鬼道:“于兄弟,只要我牛鬼还有命在,就一定保证你的那位女同伴性命无忧,我定会将她送还于你的,你大可放心!”
  双方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季生余当然不好再强加阻止,因此便默认了。
  于辉让季生余为自己买药回来,季生余一看于辉递给自己的药方,上面所写的,竟然都是些毒药,而且还是毒素相当猛烈的毒药!
  季生余是一名资深的魔医,但是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毒魔医师,刚才听于辉和牛鬼之间的对话,这毒魔医师竟是能够将毒素炼制成对身体有益的药的人。
  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毒魔医师?
  季生余表示怀疑,不过于辉拜托他买的药还是药买来的。
  在上新城内,上善堂的捕快们已经不刻意的去隐藏自己的身份了,按照捕头徐生的说法,现在是非常时期,上善堂不用再躲在暗处了,只要能够找到杀死周云子和绑架牛鬼的凶手,任何事情可以先斩后奏。
  城里到处都是捕快,当然就乱作一团了,在这些捕快中,季生余也看见了张炳仁的身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季生余躲了起来,没有让张炳仁给发现。
  躲过了众捕快的耳目,季生余才到药房里买来了自己想买的药材,那药房掌柜一见季生余买了这么多的毒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季生余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失踪时候的情景,当时,的确是有人来购买大量的毒药,才令季浮生心生怀疑的,难道那名购买毒药的大魔能师,也是毒魔医师?
  如此的念头在季生余的脑中一闪而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未免太巧了一点吧?
  当然,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季生余买好了要买的材料之后,就离开了上新城,来到了郊外的民房。
  于辉早已经等在门口了,季生余一见,连忙叫于辉赶快进屋去,如果被上善堂的捕快看见了,那现在的于辉可吃不消的!
  “季先生,太慢了哦!”
  于辉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便将季生余买来的药材拖了过来,仔细一看,里面的确是自己所要的材料,一样不差,分量也十足。
  实际上季生余一直都不知道,于辉要自己去购买材料的时候,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份量,要知道,炼制一颗药丸,只需要一点点的材料就可以了,而于辉要求买来的份量,都足够炼好几十颗药丸了。
  “于兄弟,还是进去吧,炼药的话,在屋子里就可以了。”
  季生余催促于辉进屋去,于辉拿着材料,进到屋子里,牛鬼也从床上下来了。
  于辉找了一处空处坐下,然后从身上取出来一只小药臼,这正是雪姐姐留给他的,还有就是一张药方,同样也是雪姐姐留下来的。
  “于兄弟,等一下。”
  季生余让于辉稍微停了下来,取出绷带来,在于辉右肩部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在于辉的右臂上涂上一种膏药,于辉顿时觉得自己的右臂已毫无知觉,如同是消失了一般。
  季生余道:“这种膏药能够暂时封闭你右臂的血脉运转,你体内的魔能,也因此不能进入你的右臂,现在你大可放心炼药了。”
  于辉对季生余说了一声谢谢,便用左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需要的药材丢进了药臼里。
  季生余和牛鬼本想帮忙的,但是考虑到有可能会搞错各种材料的份量,因此就只得眼睁睁看着于辉一只手劳动着。
  左手并非是于辉的惯用手,所以于辉挑选材料并不容易,花了平时四倍的时间,才将各种药材都丢进了药臼当中。
  季生余细数着于辉所取的各种材料,果然都是些有毒的成分,药材上没有毒的部分,于辉是一点也不会用的!
  所谓的毒魔医师,就是用毒来炼制药的,季生余和牛鬼看于辉煞有介事的模样,倒也都信进去了几分。
  牛鬼道:“于兄弟,你要炼制的,是什么药?”
  于辉道:“是续脉丸,能够将断掉的经脉重新续接在一起。”
  牛鬼一惊,人的经脉如此细小,就连最精于手术的魔医也无法将断掉的经脉续接起来,一颗小小的药丸怎么可以?
  “天底下真有那样的妙药?”
  牛鬼喃喃自语,季生余也越来越听得玄乎起来。
  作为魔医,季生余当然也炼制过生经续脉的药丸,不过经过多年的研究,他发现这种药丸根本就是不可能炼制出来的,难道说,毒魔医师真的可以将这样的药丸创造出来?
  于辉见两人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
  续脉丸于辉根本就没有见过,更不用说是炼制了,不过雪姐姐留下来的药方上的确有续脉丸的炼制方法,所需要的材料、炼制出来的药丸效果,都记载在了药方之上。
  于辉相信雪枝,药方一定是真的,既然药方是真的,那么炼制出续脉丸,就一定是可行的。
  于辉开始用左手将少量的魔能注入到药臼中去,药臼在魔能的催化下渐渐加热,很快的,药臼里面的药材就在高温下融合在了一起。
  季生余看于辉炼药的方式,和自己炼药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这药臼之中的材料都是毒药,单单用高温去融化它们,毒素是不会减少的。
  牛鬼曾经研究过毒魔医师的药方,知道在炼制药丸时,最重要的一步是将材料中的毒素转化为对身体有益的元素,而无数尝试性炼药的魔医,都失败在了这一步!
  各种材料都混合在了一起,于辉开始慢慢提升魔能的强度,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右臂的伤势,果真如季生余说的那样,魔能的确流转不到右臂去,这样就大可以放心了……
  不过以不擅长使用的左手来注入魔能,在精度上的确不好把握,于辉只得非常缓慢的注入,比用两只手同时注入的时候多花了不少的时间。
  当魔能控制到了一定的量,魔能就开始燃烧了起来,而药臼中药丸,也在黑色火焰的包围下,渐渐的凝成了药丸的形状。
  随着时间的流逝,药臼中的药丸越来越圆,而药丸的表面也开始绽放出光泽。
  季生余不知不觉看得更仔细了,药丸成形,就代表着炼药进入尾声,可是这颗药丸里面的毒素,却依然存在着的。
  在季生余开始担心于辉炼药是否成功的时候,突然发现于辉体内的魔核开始运转了,而魔核的力量,带动着于辉注入到药臼中的魔能。
  突然,药臼中爆发出一阵了强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药臼的季生余和牛鬼两人,因为措手不及,而被强光晃到了眼睛。
  当季生余的眼睛恢复视力的时候,那药臼中的药丸,已经炼制完毕了,一颗带着光泽,闪闪发亮的小药丸出现在了药臼之中,非常的漂亮,卖相极佳!
  “竟、竟然能够达到如此的程度……”
  季生余有些口不择言了,据文献记载,魔医在炼制药丸的过程中能够迸发出强光的,无疑代表着所炼制的这颗药丸效果惊人,是属于上上等的仙药,季生余自认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了,可是今天去看见了。
  “成、成功了吗?”
  牛鬼也迫不及待的问道。
  于辉从药臼中将续脉丸取了出来,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成功了……怎么会一次就……”
  以前于辉炼制毒魔医师的药方,要失败许多次,才能够将药丸炼制出来,可是今天,在自己只使用不惯用的左手的前提下,竟然能够一次就炼制成功了!
  于辉觉得奇怪,难道是自己又向着魔兽迈进了一步?
  看看手里的这颗药丸,刚才的炼制过程非常的顺利,正如药方上所说的那样,在强光一闪的一瞬间,药丸中所有有毒的成分,都转化为了有益的成分,相当的完美!
  “季先生,牛捕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这一次,我成功了。”
  带着兴奋和疑惑的心情,于辉不由得又重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