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為太昊之墟,東關城內有伏羲女媧廟,廟東南隅有八卦壇,西南隅有海眼,是古樹根穴。直下以物投之,不知深淺。歲旱,以金銀物投之,可致雨,亦是國家投奠之所。穴側有龍堂焉。東關城外,有伏羲墓,以鐵錮之,觸犯不得。時人謂之爺婆墓。陳州雖小,寇賊攻之,固不能克,以其墓靈也。
  房州上庸界有伏羲女媧廟,云是傳土為人民之所,古跡在焉。又華陝界黃河中,有小洲島,古樹數根,河水汎漲,終不能沒,云是女媧墓。大曆年中,連日風雨,晦螟雷電,不已,晴霽之後,忽失此墓,不知所在。
  蔡州西北百里,平輿縣界有仙女墓,即董仲舒為母追葬衣冠之所。傳云:董永初居玄山,仲舒既長,追思其母,因築墓焉。秦宗權時,或云:仲舒母是天女,人間無墓,恐是仲舒藏神符靈藥及陰陽祕訣於此。宗權命裨將領卒百餘人,往發掘之。即時注雨,六旬不止,竟施工不得。是歲、淮西妨農,因致大飢焉。
  漢長沙王昊苒塚在長沙縣東二里,高二十七丈,周迴六百丈。昔諸葛誕長史昊綱,時有人詣綱者,云:君酷似昊茵。綱驚曰:君何以知之?客曰:黃初三年,嘗至長沙,見人發昊茵塚中多玉器,茵僵屍,容貌不異生時,君酷似之。綱曰:是吾七世祖也。君于時見,得玉復何在?曰:悉置孫堅廟中。
  漢長沙定王墓,及其母唐姬墓,各高十三丈,周迴三里,墓高十八丈,其間相去三丈。
  宣州當塗縣之東南,有橫山焉,山下有八墓,形甚高大。乾符中,有盜發之,得一穴,續絹為繩,凡七十匹,鎚一人以觀之,為黑蜂所薑,蜂既甚多,鎚者驚懼而去,竟無所得。相傳云是陶廣州墓,莫知其名及年代矣。
  洪州大廳前,有皂莢樹,數人合抱,烏不敢棲,人犯之者,立有靈應,相傳見之數百年矣。大廳中,非時不敢視事,固為常矣。李憲為太守,既至命伐其樹,吏民爭之,咸以為不可。憲竟伐去之。既而群鴉數千,嗚噪不已。憲疑其下有物,命掘之,而深數尺,乃巨墓也。中得石誌,讖言數百字,末云:郭璞墓也。後五百歲,開墓賊李憲是也。所讖將來之事,至今猶有知者。即命修完其墓,遷廳事以避之。按東晉元帝元年,時郭璞為王敦所殺,事在金陵,不知何因,墓在豫章。束晉元年丁丑,至唐文宗敬宗中,即五百歲矣。
  鍾傳初入洪州,命修于城。軍吏散掘墓磚以稱用。功畢,傳夢一人,古服項長,貌如子路,來詣傳日:將軍何得暴我居處,令我不安,速宜修之。既覺,歷問軍吏賓客,莫能知者。市老羅通入謁日:舊圖云,城東南角三十一步,有子羽先生墓,相傳甚靈。恐軍人取磚,有所觸犯。傳使人視之,果驗。即命梵砌修飾,立亭子於其上,以表古跡,既畢,復夢致謝,傳以束帛賞羅通焉。按:澹臺滅明,仲尼弟子也,字子羽,居於武城,貌惡而廉謹。武城非豫章郡,不知何因,有墓於此?
  許靜墓,在成都延秋門外,直西七八里。田中有巨墓,云:許將軍墓也。耕牧之人,牛豕之屬,犯者必有禍焉。近制置軍管也,野外墟墓,多不存者唯此歸然存焉,人莫敢犯。靜在前蜀官至大司徒。
  越州上虞縣,過江二十餘里,有南寶寺,在南保村,過橫嶺則到。有好事者,尋訪山水,登嶺行倦,息於樹下,有村叟亦歇焉。共話山川形勝,指顧之問,見路側一墳,老叟日:此墳若是丈夫,則無可說,若是女人,有子當為三公。好事者異其言,訪於寺僧村民,有知者日:此鄭注母墓也。初元和中,寺有女家人,與村民石生通焉,有一兒,十餘歲。時有客僧姓鄭,遊止寺中,病苦痢逾月,寺僧常令此兒供給湯粥,甚得氣力,擬乞為童子,將去可否。諸僧日:其父石生存,待為問之。石生許可,固無所悟,三綱問石生,生乃許焉。僧將去,因姓鄭氏,僧以方書技術教之,又別遇方士,頗精遊藝,交謁王公,因遂榮達。大和中,恩渥隆異,除鳳府節度使,因坐事伏誅,即鄭注也。其母死後,寺僧葬於嶺上,則是老叟所指之墳也。李道,咸通末,為鳳翔府府曹。因推發掘塚賊,問其所發,云:數為盜,三十年,咸陽之北,岐山之東,陵域之外,古塚皆開發矣。又問其所得之物,云:嘗入一塚,自涎道直下三十餘尺,得一石門,以物開之,門內箭出不己,如是百餘發,不復有箭矣。遂以物撞開之,一盜先入,俄為輪劍所中,倒死于地。門內十餘木人,周轉運劍,其疾如風,勢不可近。盜以木橫拒之,機關遂定。盡拔去其刃,亦不復能轉。因至其中,但見帳喔儼然,綱褥舒展,遍於座上。有漆燈甚明,木偶人與姬妾,皆偶。去地丈餘,有皮裹棺柩,鐵索懸掛焉。即以木撞之,纔動其棺,即有砂流下如水,庫、巡不可止,流溢四面,奔馳出門,砂已深二尺餘,良久視之,砂滿塚內,不可復入,竟不知何人之墓矣。
  又一墓,在咸陽原上,既入,得鏡兩面,可照人鼻。在側畔背面,瑩潔如新,摩畢以面照之,如常無異。以背照之,形狀備足,衣冠儼然,而倒立也。
  安州東北七里,有古墓,高七八尺,周迴數百步,莫知名氏,群賊發掘,見以生鐵錮之,入地丈餘莫見其底矣。
  城東二十餘里,有一大墓,群賊發之,數日乃開,得金釵百餘枚,各重百斤,有石座雜寶,古樣腰帶,陳列甚多。取其一帶,隨手有水湧,俄頃滿墓,所開之處,尋自閉。盗以二師子獻太守武司空,太守夜夢一人,古服,侍從極多,來謁云:南蠻武相公也,為群盗壞我居處,以太守宗姓之分,願為修之。盗當發狂,勿加擒捕。即命修之,群盗三十餘人,同時發狂,相次皆卒。
  乾寧三年丙辰,蜀州刺吏、節度參謀、司徒李公師泰,理第於成都錦浦里北門之內西迴第一宅,西與李冰祠相鄰。距宅之北,地形漸高,崗走西南,與祠相接。於其堂北,鑿地五六尺,得巨塚焉。磚璧甚固,於磚外得金錢數十枚,各重十七八銖,徑寸七八分,圓而無眼,去綠二分,有隱起規,規內兩面各有蕃書二十一字,其綠甚薄,有刃焉。督役者馳其二以白司徒,命使者入青城雲溪山居以示余,云:此錢得有石餘,公以命復座之,仍不開發其塚,-但不知誰氏之墓也。度其地形,當石笋之南百步所,即知石笑,即此墓之闕矣。自此甚靈,人不敢犯。其後蜀主改置祠堂,以龍神享之,為立小屋龍堂,即在墓之東矣。李公不發古塚,不貪金錢,亦古賢之高鑒也。美哉!美哉!
  永平乙亥歲,有說開封人發曹王皋墓,取其石人、羊馬磚石之屬。見其棺宛然,而隨手灰滅,無復形骨。但有金器數事,棺前有鑄銀盆,廣三尺,滿盆貯水,中坐玉孩兒高三尺,水無臧耗。則泓師所云:墓中貯玉,則草木溫潤,貯金多,則草木焦枯,曹王自貞元之後,歷二百歲矣,盆水不臧,玉之潤也。
  洪州豐城縣,舊在潑江之南,即雷煥得劍之所也。自黃巢後,所在干戈,縣邑多為撫州所侵。制置使唐寶遷邑民于江北,城於赤崗之上,前臨陡崖,以為險固,發掘丘墓,創屋宇居人,市井數千家,咸居其上,甚多厲鬼,形狀長大,見者輒有所傷。唐公在縣,居人皆安,或時往州使,乃暫有他適,即鬼物恣橫,不可禁止。唐公復至,晏然無苦。其後唐典諸郡制置使查郭代之理縣,鬼物敬伏,與唐無異。郫或暫出,鬼即為害。數年之後,縣竟荒毀,後還舊處,就中察署內廳事,間尤難居止。頃有鄰郡避難戶人千百家,寄止癬署中者,死亡略盡。暮夜之際,鬼多見形為暴。疑是積古丘墓中伏屍鬼耳,終莫知其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