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以来,整个帝州的天空都仿佛发狂了一般,几乎每时每刻的狂风怒吼,墨云如沸。绵绵不绝的雷声,早已将不知多少生灵吵得夜夜无法入眠。
此刻在这如末日将临的宜安城附近,接到赵幽缪王的命令,率边防军主力与邯郸派出的赵军会合后的李牧,却只在宜安附近与秦军对峙,根本不与秦军对战。
然而李牧虽然沉稳如磐石,却不代表所有赵军将领都如他一般沉稳,所以眼见时机将逝,从邯郸城而来的赵葱,终于忍不住前来询问李牧为何久不出战的原因了。”秦军连番作战,想必已然心生惫怠,将军何以只筑垒固守,在宜安附近与秦军对峙避免决战。却不抓准时机兵迎战与秦?”
闻听此言,端坐以营长内的李牧不由轻笑,自信道:“哈……赵将军此言差矣!秦军连续获胜,士气甚高,如仓促迎战,势难取胜。所以吾才定下俟敌疲惫,伺机反攻的方针,而拒不出战。”稍稍一顿,不等赵葱再问,紧接着又道:“赵将军只需在耐心多等几日,便知结果。”
“哦?”赵葱眉头一挑,有些不信李牧所言,遂开口道:“何也?”
“秦军远出,不利持久。若在拖延下去,连番胜战所积累的士气恐怕会迅速消散。到了那时,疲军之师,如何面对吾方以逸待劳的士气大军?”
“恩……”听了李牧所言,赵葱不由沉吟不语,他虽然觉得李牧言之有理,以李牧只才能,他既然这般说来,想必事情也许真就如此这般。不过,此时秦军毕竟已经快要兵临邯郸城下,所有他终究还是无法彻底方向心中疑惑。
几日后……
“报!”
宜安城附近的赵国驻扎大军的军营,李牧等人平时居中指挥发号施令的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请奏声。
“传!”一声沉稳低喝,自营帐内的李牧口中传出,瞬间传遍整个驻军所在营地上空。
“见过诸位将军!”传令兵甫一进入营帐,便首先向着在场的所有人行了一个军礼,随后才开口道:“禀告将军,方才专门观察秦军的斥候传来消息,秦军不知为何突然撤军离去,前往肥下所在的方向。”
“什么?”李牧还未发言,在他旁边不远的赵葱,却禁不住豁然出声道:“秦军居然不战而退,反而去了肥下!”话音一落,有立即砖头看向李牧道:“李牧将军,还请将军快快发兵阻止秦军前往肥下,否则邯郸城危矣!”
“哈哈哈哈!赵将军不必如此惊慌,敌攻而我救,是致于人,乃兵家所忌。秦将桓齮率主力进攻肥下,不过是企图诱使我赵军前往肥下救援,欲等我军脱离营垒后,将吾等击歼于运动之中。”
“而秦军主力去肥下之后,则营中留守兵力薄弱;又由于多日来我赵军只采取守势,拒不出战,所以秦军应该早已习以为常,疏于戒备。吾等何不乘机一举袭占秦军大营?俘获全部留守秦军及辎重。到时不用吾等前去阻止,桓齮必将回救。”
早已洞悉敌情的李牧,在听到传令兵所报消息之后,根本不为所动地胸有成竹道。
“哦?原来如此!李将军大才,吾不如也!”听到李牧一番解释,赵葱也知道自己比之李牧来说,才能相差甚远,倒也没生嫉妒之心。此时此刻,他真正在意的,还是赵国如今的安危。
“既然如此,那本将就不予诸位客气了!”站起身来的李牧,双眼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身上,随后语气突然一敛,神色严肃道:“诸位将士听令!”
“末将在!”早已跟着李牧起身的众人,齐齐躬身抱拳回应道。
“随吾拿下秦军大营!”李牧大手一挥,一步踏出,走到众人中间。
“得令!”在李牧声音落下的同时,众人便有再次齐齐躬身回应道,随后便紧随李牧之后一起走出大营。不久之后,在一阵撼天动地的惨烈厮杀声后,赵军顺利的拿下了留守兵力薄弱的秦军大营。
“赵葱、严聚何在?”拿下秦军大营后,有一切处理妥当后的李牧等人,又再次回到了驻军营长之内。紧接着,也不休整,李牧便又开始下达军令。
“末将赵葱,末将严聚静候军令!”李牧话音一落,早已静候两旁的赵葱、严聚便马上侧出一步,抱拳躬身回应道。
“稍后吾与司马尚将军,部署一部兵力由正面阻击敌人,尔等两人则分别将主力配置于两翼。当吾所帅部正面与撤回秦军接触时,尔等两人便利立即指挥两翼赵军实施钳攻,不得有误,否则自裁谢罪吧。”再次看了眼在场所有人之后,李牧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
……
“何人如此可恶,竟假言吾等妻儿老小俱都被绑肥下?”前不久才突然匆匆发兵前往肥下的秦军,此刻却又以更快,却明显带着几分惝恍的神色,向着来时的方向急急狂奔。
奈何消息得到的是很早,但忧心忡忡的恒齮却未料到,他一到肥下,便又立即赶回,却还是没赶上阻止秦军大营被灭。
而上述之言,便是一直紧随恒齮左右,众多秦将中的一位,在得知肥下假消息,以及之后从传送法阵中得到的消息的愤怒之言。
“哼!此时此刻,我等受到这种假信息,除了卑鄙无耻的赵国名将李牧之外,还会有其人胆敢冒犯吾等吗?”闻言,紧随恒齮身后的另一名秦将立即出言怒哼道。
“愚蠢!如果只是李牧随意散播谣言,吾等岂会轻易相信……”又一名紧随恒齮的秦将也插言道,只是他这一插言,却令刚才出言的两人顿时一惊,随即惊出一声冷汗,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
“好狠的手段!希望吾等这次遭到的陷害,不会祸及吾等族人性命!”霎那间变得只有急急奔行之声的秦军之中,隔了好一会儿,突然传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悲叹。
“将军此言何意?”恒齮突然出言,但此言已经出口,便将他身后紧随着他的数名秦军吓了一跳。而就在恒齮正要回答之时,恒齮等人的前方,却忽然涌现一抹黑线,眨眼就变成一片灰色浪潮,如狂涛骇浪一般向着他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