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晋师伐秦,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饮毒水故。
后魏时,库莫奚乱。诏济阳王率众讨之,乃为毒酒。贼既逼,弃营而走。贼至竞饮,毒作。王以轻骑纵击,俘获殆尽。
乱
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槜李。勾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擒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行,敢归死。”遂自刎,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
春秋时,吴伐楚,吴公子光丧其乘舟余皇。光请于其众曰:“丧先王之乘舟,岂惟光之罪,众有焉。请藉取之以救死。”众许之。使长魆者三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余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余皇以归。
五代,梁太祖屯军于岐下,晋军潜袭绛州,前军不利,晋军恃势而攻。临汾氏叔宗严备御,乃于军中选壮士二人,深目虬须,貌如沙陀者,令就襄阳县,牧马于道侧。蕃寇见之不疑,二人因杂其行间,俄而伺隙,各擒一虏而来。晋军大惊,且疑有伏兵,遂退据满城。
后汉初,冯异将数万人与贼约期会战,使壮士变服,与赤眉同伏于道侧。明日,赤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才出兵以救之。才少出兵,所以示弱。贼见势弱,遂悉众攻异,异乃纵兵大战。日昃,贼气衰,伏兵猝起,衣服相乱,赤眉不复识别。众遂大溃,追击,大破于崤底。
岳飞遇兀术趋建康,飞设伏牛头山待之。夜令百人黑衣混金营中扰之。金兵惊,自相攻击。兀术次龙湾,飞以骑三百、步兵二千驰至新城,大破之。兀术奔淮西,遂复建康。飞奏建康为要害之地,宜选兵固守,仍益兵守淮,拱护腹心。帝嘉纳之。
诡异
春秋时,齐师宋师次于郎,鲁侯御之。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晋楚相持。城濮之战,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楚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旆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鄐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
朱滔帅幽州成德军,李宝臣死,其子惟岳谋袭父位。滔与张孝忠征之,大破惟岳于束鹿,进围深州。惟岳统万馀众,及田悦援兵至束鹿,惟岳将王武俊以骑三千方阵横进。滔绘帛为狻猊象,使猛士百人蒙之,鼓噪奋驰,贼马惊乱,随击,大破之。惟岳焚营而遁。
春秋时,楚师伐吴。针尹固与王同舟,使王执燧象以奔吴师。
战国,燕师伐齐,已下七十馀城,围即墨,未下。齐将田单乃收城中,得千馀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尾,烧其端。凿城数十穴。夜纵火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奔。燕军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而收齐七十馀城。
殷浩北伐,请江逌为谘议参军。姚襄结营以逼浩,浩令逌击之。逌进军至襄营,谓将校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于羌,且壁栅,固难与较力。吾当以计破之。”乃取鸡数百,以长绳连之,系火于足。群鸡骇散,飞集襄营,火发,因其乱随而击之,襄遂败。
避
春秋时,楚伐随,军于淮汉之间。随将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听。战于速杞,随师败绩。
后汉末,袁尚据邺,率兵围击兄谭于南皮,留苏由审配守邺。曹操围邺,尚还救。诸将皆以为此归师,人自为战,不如避之。操曰:“尚从大道来,当避之;若循西山来者,此成禽耳。”尚果循西山来,临滏水为营。夜遣兵犯围。操逆击破走之,城中崩溃。
晋刘裕征慕容超,卢循乘虚入,寇建业。裕急还救。时议者欲分兵屯守诸津,裕曰:“贼众我寡,分其兵,则人测虚实。一处失利,则阻三军之心。若聚众石头,则众力不分。”裕移镇石城,贼大至。裕曰:“贼若新亭直上,且将避之:若回泊蔡洲,成禽耳。”徐道覆欲自新亭焚舟而战,卢循多疑少决,每求万全,乃泊蔡洲以待晋军溃。裕登石头以望循军,初见引向新亭,宋武顾左右失色。既而回泊蔡洲,道覆犹日日欲上,循禁之,使羸老悉乘舟舰向白石。裕虑其从白石西上,乃率刘毅等北出拒之,贼遂率众数万屯丹阳郡。裕率诸军驰归,众虑贼过江,咸谓当径还拒战。裕乃先引军还石头,众莫之晓。是日大热,三军疲顿,既上城,解甲息士,洗浴饮食。久之,乃出列阵于南塘。参军褚叔度朱龄石率劲勇千馀人过淮,贼数千皆长刀矛铤,刃甲耀日,奋跃争进。龄石所领多鲜卑,善步槊,并结阵以待之。贼短兵弗能抗,死伤者数百人,乃退走。
大军次大雷,贼方江而下。裕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裕自于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薄西岸,岸上军先备火具焚之,大败。循还浔阳,遂走豫章。
怒
楚汉相持,彭越数绝楚粮道。项羽欲讨越,谓其将曹咎曰:“谨守成皋。汉欲挑战,谨勿与战,无令得东。我十五日必诛彭越,定梁地。”汉果数挑战,楚军不出。使人辱之五六日,曹咎怒,渡兵汜水。汉击之,大破楚军,尽得楚货贿。曹咎自刭汜水上。
前秦符氏遣将符黄眉邓羌等率步骑讨姚襄,襄深沟高垒,固守不战。邓羌说黄眉曰:“伤弓之鸟,落于虚发。襄频为晋将桓温所败,锐气衰矣。今固垒不战,是穷寇也。”襄性刚狠,易以刚动。若长驱鼓行,直压其垒,襄必忿而出师,可一战而擒也。黄眉从之,遣羌率骑三千,军于襄垒以挑之。襄果怒,尽锐出战。羌伪不胜,引骑而退。襄追之至于三原,羌回骑拒襄,俄而黄眉至。大战斩之,尽俘其众。
隋杜伏威聚徒数万,炀帝遣将军陈棱以兵八千讨之。棱不敢战,伏威遗棱妇人之服以激怒之,并致书号为陈姥。棱大怒,悉众而来。伏威逆拒,自出阵前挑战。棱部将射中其额,伏威怒,指之曰:“不杀汝,我终不拔箭。”遂驰之。棱俯伏走奔其阵,伏威因入棱阵,大呼冲之,所向披靡。复获所射者,使其拔箭,然后斩之。携其首复入,棱军大败,仅以身免。
卑
汉匈奴单于冒顿初立,东胡方强,遣使谓冒顿欲得千里马。冒顿以问群臣,皆曰:“千里马,国之宝,勿与。”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马乎?”遂与之。东胡又遣使来曰:“愿得单于一阏氏。”冒顿问群臣,皆怒曰:“东胡无道,乃求阏氏。”冒顿曰:“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与之。居顷之,东胡复曰:“匈奴有弃地千馀里,吾欲有之。”冒顿问群臣,或曰与之,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与之?”诸言与之者皆斩之。冒顿上马,令国中有后至者斩,遂往袭之。东胡轻冒顿,不为之备,冒顿灭之。
蜀将关羽北伐,擒魏将于禁,围曹仁于樊。吴将吕蒙在陆口称疾,诣建业。陆逊往见之,谓曰:“关羽接境,如何远下,后不堪忧也。”蒙曰:“诚如来言,然我病笃。”逊曰:“羽矜其骄气,凌轹于人。禁等为水所没,非战守之所失。羽始有大功,意骄志逸,又相闻疾,必益无备。今出其不意,自可擒制。下见至尊,宜好为计。”蒙曰:“羽素勇猛,既难为敌,且已据荆州,恩信大布,兼始有功,胆气益壮,未易图也。”蒙至都,权问:“卿病,谁可代者?”蒙对曰:“陆逊虑思深长,才堪负重,观其规虑,终可大任。而未有远名,非羽所忌,无复是过。若用之,当令外自韬隐,内察形便,然后可克。”权乃召逊,拜偏将军都督,代蒙。逊至陆口,书与羽曰:“前承观衅而动,以律行师,小举大克,一何巍巍!敌国败绩,利在同盟。闻庆抚节,相遂席卷,可奖王纲。某不敏,受任来西,延慕光尘,思禀良规。”又曰:“于禁等见获,遐迩欣叹,以为将军之勋,足以长世。虽昔晋文城濮之师,淮阴拔赵之略,蔑以尚之。闻徐晃等步骑驻旌,窥望麾葆。操猾虏也,忿不思难,潜增众以逞其心。虽云师老,犹有骁悍,且战捷之后,常苦轻敌。古称军胜弥警,愿将军广为方计,以全独克。仆书生疏迟,忝所不堪,嘉邻威德,乐自倾尽。虽未合策,犹可怀也。”羽览书有谦下自托之意,遂大安,无复所嫌。逊具启状,陈其可擒之要。权乃潜军而上,使逊吕蒙为前部,至即克公安南郡。
东晋初,石勒伪推奉晋幽州刺史王浚,浚不疑,勒于是轻骑袭幽州,以火宵行至易水。浚督护驰遣白浚,引军拒勒。浚将佐咸请出击勒,浚怒曰:“石公来,正欲奉戴我也。敢言击者斩。”乃命设飨以待之。勒晨至蓟,叱门者开门。疑有伏兵,先驱牛羊千头,声言上礼,实欲填诸街巷,使兵不得发。浚乃惧,或坐或起。勒入城,升其厅事,命甲士执浚立之于前,数其罪恶而诛之,遂取幽州。
劳
春秋,楚申公巫臣为令尹子重、子反所逐,出奔晋。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谗慝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疲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景公许之。吴王寿梦说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置其子狐庸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遂入州来。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
吴子阖庐问于伍员曰:“伐楚如何?”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亡,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吴遂入郢。
隋高飃献取陈之策,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飃集士马,声言掩袭,必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虽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文帝行其策,陈人益惧。
后周遣将讨高齐,师围洛阳,齐将段韶御之。韶登邙坂,聊欲观周军形势,至大和谷,便值周军,即遣驰告诸营与将,结阵以待之。周军仍以步人在前,上山逆战。韶以彼徒我骑,且却且引,待其力敝,乃遣下马击之。短兵始交,周人大溃,洛城之围,并即奔遁。
后周遣将率突厥之众逼齐晋阳,齐将段韶御之。时大雪之后,周人以步卒为前锋,从西山下,去城二里,诸将咸欲逆击之,韶曰:“步人气力有限,今积雪凝厚,逆战非便,不如阵以待之。彼劳我逸,破之必矣。”既而交战,大败之。敌前锋尽殪,无复孑遗,自馀通宵奔遁。
唐太宗战窦建德于汜水东,建德列阵,弥亘数里。太宗将数骑登高而观之,谓诸将曰:“贼渡险而嚣,是军无政令,逼城而阵,有轻我心。阵久卒饥,必将自退。退而击之,何往不克。”建德列阵,自卯至午,兵士饥倦,皆列坐,又争饮水。太宗曰:“可击之矣。”遂战,大破之,生擒建德。
朱熹曰:“古之战也,两军相对,甚有礼,有馈惠焉,有饮酌焉,不似后世便只是滥杀将去。刘锜顺昌之捷,亦只是投之死地而后生。当时虏骑大拥而至,凡十馀万,诸将会议以为固知力不能当。然急渡江则朝廷兵守已自戒严,必不可渡,兼携持老幼,虏骑已迫,必为所追。其势终归于死。若两下皆死,不若固守,庶几可生。遂开城门而守。虏人大至,刘锜先遣人约他某日战。虏人谓其敢与我约战,大怒。至日,虏骑压于城外。时正暑月,刘锜分部下兵五千为五队,先备暑药饭食酒肉待用。先以一副兜鍪与甲置之日下,晒时令人以手摸看热得几何。如此数次,其兜鍪与甲尚可容手,则未发。直待热如火,不可容手,乃唤一队军至,令吃酒饭。少定,与暑药,遂各授兵,出西门战。少顷,又唤一队至,授之出南门。如此数队分诸门迭出迭入,虏遂大败。缘虏人众多,其立无缝,仅能操戈,更转动不得,而我兵执斧入人丛,掀其马甲以断其足。一骑才到即压数骑,杀死甚众。况当虏众正热,甲盾如火,流汗喘息烦闷,而吾军迭出饱锐清凉,而伤困者即扶归就药调护。遂以至寡敌至众。虏人大败,方有怯中国之意,遂从和议。前此皆未肯真个要和。此是庚申年六月,可惜此机不遂。”
离
汉先零罕开二种羌解仇,合党为寇。汉将赵充国讨之,上书曰:“先零羌虏欲为背叛,故与罕开解仇。然私心恐汉兵至而罕开背之,常欲赴罕开之急以坚其约。若先击罕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罕羌,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繇十数年,不二三岁而已。先诛先零,则罕开之属不烦兵服矣。”宣帝从之,果如其策。
后汉末,曹操征关中,进军渡渭。马超及韩遂数请战,不许,因请割地,求送任子。贾诩以为可伪许之。操复问计,诩曰:“离之而已。”操曰“解”。韩遂请与操相见,操与遂交马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师故旧,拊手欢笑。既罢,超等问遂:“公何言?”遂曰:“无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操又与遂书,多所点抹,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自是,超、遂构隙。公乃克日会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骁骑夹击,大破之。遂、超等走凉州。
蒋济为曹操丞相主簿,初,蜀将关羽围樊城,既降于禁,斩庞德,威震华夏。曹操议徙许都以避其锐。司马懿及济以为“关羽得志,孙权必不愿也。可遣人劝权蹑其后,许割江南以封权,则樊围自解。”太祖如其言。权闻之,即引兵据江陵,羽遂见擒。
东晋平州刺史崔毖阴结高句丽及宇文段国等同灭慕容廆,以分其地。廆闻之曰:“彼信崔毖虚说,邀一时之利,乌合而来耳。既无统一,莫相归服,吾今破之必矣。然彼军初合,其锋甚锐,幸我速战。若逆击之,落其计矣。不若静以待之,必怀疑贰,迭相猜防。一则疑吾与毖谲而覆之,二则自疑三国之中与吾有韩魏之谋者,待其人情沮惑,然后取之。”于是三国攻廆,廆闭门不战,遣使送牛酒以犒宇文。大言于众曰:“崔毖昨有使至。”于是二国果疑宇文同于廆也,引兵而归。宇文悉独官曰:“二国虽归,吾当独兼其国。”尽众逼城,连营三十里。廆简精锐士配子皝摧锋于前,子翰领精骑为奇兵从旁出,直冲其营,廆方阵而进。悉独官自恃其众,不设备,见廆军之至,方率兵拒之。前锋始交,翰已入其营,纵火焚之,众大败。
不备
后汉末,庐江太守刘勋理皖城,恃兵强士勇,横于江淮之间,无出其右者。孙策恶之。时已有江左,自领会稽太守,使人卑辞厚币而说之曰:“海昏上缭宗人数欺下国,患之有年矣。击之,路由不便。幸因将军神武而临之。且上缭国富廪实,吴娃越姬充于后庭,明珠火具被于帑藏,取之可以资军,虽蜀郡成都金碧之府未能过,策愿举敝邑,躬率士卒以为外援。”勋允之。刘晔谏曰:“上缭虽小而城坚池深,守之则易,攻之则难,不可旬日而拔也。且兵见疲于外而国虚于内,孙策多谋而善用兵,乘虚袭我,将何御之?而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羝羊触藩,其在兹乎?”勋不从,遂大兴师伐上缭。策果袭庐江,破之。勋穷蹙,遂奢曹公。
蜀将关羽遣糜芳守南郡,羽领兵围樊城,吴主遣将吕蒙屯陆口,厚与关羽结好。羽多留兵备南郡,恐蒙有变。蒙上疏曰:“羽讨樊而多留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蒙常有病,乞分众还建业,以理病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徐以大军溯江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易擒矣。”吴主然之,蒙遂称病而还建业,羽稍撤备而悉众赴樊城。蒙遂发兵,逆流而上,伏甲于舟,使更衣为商人,以理征棹,达旦兼行。过羽所置屯戍,辄缚之,羽遂失惊。师次于南郡,袭夺其城。羽吏士攻樊城未下,闻城已陷,而家属无恙,见待甚于平时,无复斗心,稍稍分散。羽竟为吴师所擒,荆州遂平。
朱序镇襄阳,符坚遣符丕石越攻之,次沔北。序以秦无舟楫,不以为虞。石越遂游马以渡,序大惧,守中城。越攻陷外郭,获船百馀艘以济军。后屡战,秦兵引退,序不设备。督护李伯护密送款于秦为内应,遂袭襄阳,执序送长安。
后燕慕容盛据辽东,辽西太守李殷阴引后魏军,上表请发兵以拒寇。盛曰:“此必诈也。”召其使而诘之,果验,尽灭其族,遣将李旱率骑讨之。师次建安,召旱旋师。殷闻其家被诛也,拥二千馀户以自固。及闻旱中路而还,谓有内变,不复为备。留其子养守令支,迎魏师于北平。旱候知之,袭克令支,遣裨将追殷及于无终斩之。盛谓群臣曰:“前以追旱还者,殷新为叛逆,必忌官威。一则鸠合同类,劫害良善,二则亡窜山泽,未可卒平。故非意而还,以盈怠其志。卒然掩之,必克之理也。”群臣皆曰:“非所及也。”
后魏,陵州木笼獠恃险每行抄劫,大将陆腾讨之。獠因山为城,攻之不可拔。腾于城下多设声乐及杂伎,示无战心。诸獠果弃其兵仗,携妻子临城观乐。腾知其无备,密令众军俱上,诸贼惶惧,不知所为。遂纵兵讨击,尽破之。
隋将贺若弼镇淮南,请沿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其后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遂灭陈。
春秋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御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
汉末,曹操征乌桓,诸将士多惧。郭嘉曰:“胡恃其远,必不设备。因其无备,卒然击之,可破灭也。”操行至易水,嘉又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不如轻兵以出,掩其不意。”乃密出卢龙,塞外道绝不通,乃堑山堙谷五百馀里,涉鲜卑庭,东指柳城。未至二百里,虏乃知之,将数万骑逆军。登白狼山,卒与虏遇。众甚盛,操登高,观虏阵不整,纵兵击之,使张辽为先锋,虏大败也。
曹操击袁谭、袁尚于黎阳,使李典与程昱等以船运粮。会尚遣高藩将兵屯河上,绝水道。典与诸将议曰:“藩军少甲而恃水,有懈怠之心,击之,必克。”昱亦以为然。遂北渡河攻藩,破之,水道得通。
唐李靖陈图萧铣十策,有诏拜行军总管,军政一委焉。靖阅兵夔州,铣以时属秋潦,江水泛涨,三峡路危,必谓靖不能进,遂休兵不设备。靖率师而进,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今兵始集,铣尚未知。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城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纵使知我,仓促无以应敌,此必成禽也。”进兵至夷陵,铣始惧,召兵江南,果不能至。勒兵围城,铣遂降。
不意
春秋,楚大夫子囊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皋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救,吴人败之。
隋末李密攻宇文化及还,其劲兵良马多死。隋将王世充守东都,欲乘敝击之,简练精锐,得二万馀人,马二千馀匹。至偃师,营于通济渠南。是时,密新得志于化及,有轻世充之心,不设壁垒。世充夜遣二百馀骑潜入北山,伏溪谷中,命军士秣马蓐食。既而宵济,人奔马驰,迟明而薄密。密出兵应之,陈未成列,而两军合战。其伏兵蔽出而上,潜登北原,乘高而下,驰压之。密营遂乱,无能拒之者。即入纵火,军大惊溃。
晋王浑领豫州刺史,与吴接境,宣布威信,前后降附甚多。吴将薛莹、鲁淑众号十万,淑向弋阳,莹向新息。时州兵并放休息。浑统一旅。浮淮潜济,出其不意,莹等不虞晋师之至,浑击破之。
唐光启中,秦宗权数为朱全忠所败,耻之,悉力以攻汴州。其将张晊屯于北郊,秦贤屯于板桥,各有众数万,列三十六寨,连延二十馀里。全忠谓诸将曰:“贼蓄锐休兵方来击我,谓吾兵少畏惧,止于坚守而已。今出其不意,先击之。”乃亲引兵攻秦贤寨,将士踊跃争先,贼果不备,连拔四寨,斩首万余级,贼众以为神助。
梁兵攻潞州,筑夹寨,会晋王李克用死,太祖以为援兵不能复来,不复设备。晋王存勖与诸将谋曰:“朱温所惮者先王耳,闻吾新立,以为童子未闲军旅,必有骄怠之心。若简精兵倍道趋之,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取威定霸,在此一举,不可失也。”乃大阅士卒,发浔阳军于黄碾,伏兵三垂冈。诘旦大雾,进兵直抵夹寨。梁军无斥堠,不意晋兵之至,将士尚未起,军中惊扰。晋兵烧寨,鼓噪而入,梁兵大溃,失亡将校士卒以万计。
魏五光末,贼元伯生西自崤潼东至巩洛,屠陷坞壁,所在为患。孝武遣京畿都督娄昭讨之,昭请以五千人行。段永曰:“此贼无城栅,惟以寇钞为资,取之在速不在众也。若星驰电发,出其不虞,精骑三百足矣。”帝然其计。于是命永代昭以五百骑倍道兼进,遂平之。
东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密叛,降魏宇文泰。以仲密所据辽远,难为应接,诸将皆惮此行。李远独曰:“北豫远在贼境,高欢又屯兵河上,以常理而论,实难救援。但不入兽穴,不得兽子。若奇兵出其不意,事或可济。脱有利钝,固是兵家之常。如其固坚行,便无克定之日。”泰大喜曰:“李远所言差强人意。”乃授行堂尚书前驱东出泰率大军继进,远乃潜师而往,拔仲密以归。
唐契必何力从征吐谷浑。时吐谷浑主在突伦川,何力复欲袭之,薛万均惩其前败,固言不可。何力曰:“贼非有城郭,逐水草以为生,若不袭其不虞,便恐鸟惊鱼散,一失机会,安可倾其巢穴耶?”乃自选骁兵千馀骑,直入突伦川,袭破吐谷浑牙帐,斩首数千级,获驼马牛羊二十馀万头。吐谷浑主脱身而免。
魏末,遣将钟会邓艾伐蜀,蜀将姜维守剑阁。钟会攻维未能克。艾上言,请从阴平由斜径出剑阁西入成都,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军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冬十月,艾自阴平行无人之地七百馀里,凿山通道,遣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粮运将匮,濒于危殆。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油,蜀守将马邈降,诸葛瞻自涪还绵竹,列阵相拒。大败之,斩瞻及尚书张遵等,军进至成都,蜀主刘禅面缚舁榇诣军请降。
晋谯纵据蜀。刘裕与朱龄石密谋取蜀曰:“刘敬宣往年出黄虎,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当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必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虎,正堕其计。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封付龄石题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至白帝发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寿朱林从中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馀,由内水向黄虎。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戍涪城,遣其将侯晖谯诜等屯彭模,夹水为城以拒晋军。诸将以贼水北城险众多,咸欲先攻其南城。龄石曰:“不然,虽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攻北垒,南城不麾而自散也。”遂攻北城,诘朝战至日暮,焚其楼橹,四向并登,斩侯晖谯诜。仍引军回趋,南城即时溃散。朱林至广汉,复破谯道福别军。
后唐李嗣源袭郓,高行周为前军。会夜分大雨,人无进志。行周曰:“此天赞我。彼必无备,直出其不意。”是夜涉河入东城,比明平之。
唐苏定方骁悍多力,为折冲,随李靖袭突厥颉利于碛口。定方率二百骑为前锋,乘雾而行。去贼一里。忽然雾歇,见牙帐,遂掩袭之。颉利狼狈散走。
贞观中,苏定方率兵讨突厥贺鲁,大雪,平地二尺,军中咸请停兵候睛。定方曰:“虏恃雪深,谓我不能前进,必当憩息,追可及。若缓以纵之,则渐远难追。省日兼功在此举也。”于是勒兵凌雪,昼夜兼进,所经收其人众,遂至双河。去贺鲁所居二百馀里布阵,长驱径至金牙山贺鲁牙帐所。时贺鲁集众欲猎,定方纵兵击之,破其牙帐,生擒数万人。贺鲁脱走拔石国,定方于是悉命诸部归其所居,复其产业,贺鲁所虏掠者悉检责还之。于是西域诸国安堵如故。令副将萧嗣业往石国以追贺鲁,遂擒归于京师。
周末,荆人伐陈,吴救之。军行三十里,夜不见星。左史倚相谓大将子期曰:“雨十日夜,甲辑兵聚,吴人必至,不如备之。”乃为阵。吴人至,见荆有备而返。左史曰:“其返覆六十里,其君子休,小人为食。我行三十里击之,必克。”从之,遂破吴军。
东魏初,高欢破尔朱兆。兆奔秀容,分兵守险出入抄掠。欢每扬声云欲讨兆,将出复止,如此者数四。欢揣兆岁首必应会饮,使将窦泰率精骑先驱,一朝一夜行三百里。兆军人因宴休惰,忽见泰军,莫不夺气。因而克之。
李愬攻蔡州吴房,军吏曰:“今日往亡,请避之。”愬曰:“贼以往亡,谓吾不来,正可击也。”又战,遂捷而归。
宋武帝谋讨刘毅,王镇恶曰:“公若事西楚,请给百舸为前驱。”及西讨转,镇恶参军事,使率龙骧将军蒯恩领百舸前发。镇恶受命,便昼夜兼行,扬声刘兖州上。先是,毅称病,表请从弟兖州刺史藩为副。毅谓为信,不知见袭。镇恶去江陵城二十里,舍船步上。蒯恩军在前,镇恶次之。舸留一甲士看守,对舸岸上,立旗安鼓,语所留人曰:计我将至城,便长严令后有大军状。又分队在后,令烧江津舰船。镇恶径前袭城。津戍百姓皆言刘藩实上,晏然不疑。将至城,逢毅要将朱显之驰前问藩所在,军人答云在后。及至军后,不见藩,又望江津船舰被烧,旌旗甚盛,知非藩上,便跃马告毅,令闭城门。镇恶亦驰进,得入城,便因风放火,烧大城南门及东门而袭破之。
隋韦云起讨契丹,以其与突厥相通,素无猜忌,云起既入其界,使突厥诈云向柳城郡,欲共高丽交易。勿言营中有隋使,敢漏泄者斩。契丹不备。去贼营百里,诈引南渡,夜复退还,去营五十里结阵而宿,契丹弗之知也。既明,俱发驰骑袭之,尽获其男女四万口,女子及畜产以半赐突厥,馀将入朝,男子皆杀之。炀帝大喜,集百官曰:“云起用突厥而平契丹。”
唐李元平大言,好论兵,宰相关播奇重之,荐于上,以为将相之器。时李希烈反,朝廷以汝州与贼接境,刺史韦光裔懦弱,以元平代之。既至部,募工徒犹理郛郭。希烈乃使勇士应募,执役版筑,凡入数百人,元平不之觉。希烈遣将,以数百骑突至其城,先应募执役者应于内,缚元平驰去。既见希烈,遗下污地。希烈见之曰:“盲宰相使汝当我,何待我大薄耶?”
梁末侯景反,陷建业。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皋图逆,召高京太守冯宝,宝欲往,其妻冼氏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此诈君欲为反耳。顷者京师危迫,羽檄召兵遍于郡县,刺史称疾不赴。缮甲训兵今已备矣,而更召者,往必见留,愿且勿行。遣使谲之曰:‘身疾笃,谨遣妻传意,并送土物以省之。’彼闻喜,必无所防,为君取之,如反掌耳。”宝从之。于是冼氏自将千人,皆藏短兵,步担杂物,唱言琛货。先书报迁仕曰:“太守冯宝疾笃,谨令妻冼氏传启,并奉土贡以资军费。”迁仕大悦,迎冼氏。因释担出刃,大破之。迁士脱身而遁,冼氏入据其城,尽收其众。
唐冯行袭,武当人。僖宗在蜀,有贼首孙喜者,聚徒数千人,欲入武当。刺史吕烨惶骇无营,行袭伏勇士于江南,乘小舟迎喜。谓喜曰:“郡人今得良牧,众心归矣。但缘兵多,民惧虏掠,若驻军江北,领肘腋以赴之,使某前导以慰安士民,可立定也。”喜然之。既渡江,军吏迎谒,伏甲奋起,行袭击喜仆地,拔剑斩之,其党尽殪贼众在江北者悉奔溃。
王全斌伐蜀,自利州趋剑门,次益光。全斌会诸将议曰:“剑门天险,古称一夫荷戈,万夫莫前。诸君宜各陈进取之策。”侍卫军头向韬曰:“降卒牟进言,益光江东越大山数重
有狭径,名来苏,蜀人于江西置寨,对岸有渡,自此出剑关南二十里至清强店,与大路合。可于此进兵,即剑门不足恃也。”全斌等即欲卷甲赴之。康延泽曰:“来苏细径,不须主帅亲往。且蜀人屡败,并兵退守剑门。莫若诸帅协力进攻,命一偏将趋来苏。若达清强,北击剑关,与大军夹攻,破之必矣。”全斌纳其策,命史延德分兵趋来苏,造浮梁于江上。蜀人见梁成,弃寨而遁。蜀帅王昭远闻延德兵趋来苏至清强,即引兵退阵于汉源坡,留其偏将守剑门。全斌等击破之,昭远遁去。遣轻骑追获传送阙下,遂克剑州,杀蜀军万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