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皇甫升陷入冥思普想,恰似“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崔秘书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处长,长途电话!市局来的。”
  “嗯,是吗?”皇甫升一惊,忙站了起来,立即去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曹局长的声音,“皇甫升,你好!你们辛苦啦!你的汇报材料我们已收阅。我们局领导对你的工作进展很满意,同意你关于‘这几桩案子看来不是孤立的案件,不是—般的案件,而是互相联系,有特嫌的可能’的分析,按既定计划办事。为了帮助你的思考,我把前几天收到的从香港寄来的信,由在市里办事的大江公安局秘书带给你。信的真伪还没有来得及考证,不知有无帮助,望你三思。不过,老弟,你可要注意身体哟。对啦,前天我看到你的女儿小霞了,说她妈身体还好,胃病这几天没有犯……”
  皇甫升放下话筒,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进心田。他又一次体会到了领导的关心。
  一小时后,市公安局办公室秘书将信交到了皇甫升手上。他展开了那封香港来信。这显然是一个老学究写的,不仅书写工整,而且文笔流畅,用的又全是繁体。信是这样写的:
  “今有一事相告:香港新时装公司派一特务潜入国内刺探大陆的经济情报。此人是在‘文化大革命’结柬后偷渡而来的。那时,我在公司的货船上当船员。有一天早晨,当我们的货船靠港的时候,在水面上发现了两具赤裸裸的尸体。我见惨不忍睹,就把他们打捞了上来。一看是一男一女,还有点气呢。于是,我给他们找来。衣服披上,在他们的肚子下面垫了一个救生圈,倒出了腹中的水。过了一会儿,他们都苏醒过来了。给他们吃了点东西后,经询问才知道,他们是偷渡来港的,晚上被强盗洗劫一空。眼看天要亮了没脸见人,双双投海自杀……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被老板录用后,慢慢地走了鸿运。竟被指派回大陆搞经济情报。据说、那个男人还参加了台湾驻港的一个特务组织。但他回大陆后到了哪里,找谁接头,我不知道。作为一个正直的、看良心的中国人,我期望大陆繁荣昌盛,不允许坏人破坏,干扰我们中华民族的四化建设。因此,我把自己仅仅知道的一些情况向你们报告一下。也许对你们的工作没有什么帮助。不过,你们能够理解一个侨居海外的、普普通通的中国久的一颗心,我也就聊以自慰了……”
  皇甫升平心静气地看完这封信,思绪一下子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海峡那边,他为这位老华侨纯朴、真挚的爱国热情所感动,真想亲眼见见这位老人。可是,转念一想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这只是“一纸之交”呀?谁知信的内容是真是假呢?此刻,皇甫升的心里又矛盾了起来。
  皇甫升思考着。
  接着,他用红油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假如这是真的”这几个字。然后又在“新时装公司”“刺探我国经济情报”,“加入台湾驻港的一个特务组织”等处下面划上了红杠。紧接着,他又在“假如这是真的”下面,用红油笔写着:
  “新时装公司——刺探经济情报——大江市文物局,可以划等号吗?”
  “台湾驻港特务组织——天河老牌特务——或新的招募对象,可以这么想像!”
  “潜入大江,山海,天河,北京?都有可能!”
  “假如这不是真的”,皇甫升又甩蓝油笔写道:“这有什么意义呢?”
  “宣扬自己救人?——大可不必!”
  “恶毒中伤一个敌手?——又不告诉其人。”
  “宣耀自己的爱国热忱——而又不留真实的姓名。”
  “我还悬把它当成真的!”皇甫升经过推理之后自言自语地说,他再一次拿出红油笔,在“假如这是真的”下面划了一条粗粗的横杠。
  在案情分析会上,大家正畅所欲言,提出了一个个推断和大胆设想的时候,市公安局收到了一封群众来信,说经常来本市采购商品的港商刘利勋的口音很像文革中“长江工人赤卫总队”的头头刘红卫,可人并不像他。
  皇甫升听了市公安局安全科的汇报后,对此信很感兴趣。正当他准备研究派人前去侦察的时候,负责跟踪于洛银的赵科长前来报告说:“‘朱砂镜’有行动,准备离开大江,请求跟踪追击。”
  皇甫升听了赵科长的简短汇报:“愿来,于洛银从天河市回来后,得知有人来厂了解过他的情况,又加上近一段时间,对文革中的打砸抢活动进行深入查处,搞得他心神不定……现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外逃。”
  “继续跟踪,见机行动!”皇甫升看着赵科长那刚毅的面容,非常果断地说了这既原则、又灵活的八个字。赵科长点了点头,他心领神会,匆匆地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