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和技术员小宋隐蔽在马路对面的咖诽馆,一直盯着“荟萃”旅馆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皇冠”。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人来开它。他们只好用万能钥匙打开了车门,经初步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物品,然后将车开进了S市公局。
他们连夜查找了“皇冠”的所属单位,原来是“华夏出租汽车公司”的。第二天上午,钟”、大刘、技术员小宋和市局的同志,驱车找到了这个公司的住处一一“南方影院”。
这个公司也同在中国大地上诞生的其它不少公司一样,名声显赫、甚至吓人,但连个立锥之地也没有,他们不是占的影剧院,就是挤的小学校。这个公司的停车场就是影剧院的广场,办公室设在影尉院大厅楼上的大房间。这是一个个体性质的公司,经理原为无业游民;调度员是一个留长发,留胡子、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
钟齐声他们见到这么个摊子,就有一种无名火。当他追问起租车人的姓名、单位、证件时,经理竟全然不知。钟齐声更加气恼,他说:“你们凭什么就租给他们车呢?”
“钱、港币,作为押金这就够了!”调度员接上话茬轻松地说,“现在是为四化赚钱,谁还那么神经过敏。”
“神经过??什么?神经过敏!”大刘忍不住性子反问道,“你们公司的规章制度是不是也太不健全了?”
钟齐声制止了大刘,才没有使他的火再发下去。因为他早就听说过,在这些地方谁持有港币和外汇,谁就享有特权。对他们这些人再发更大的火也无济于事。
“交出你们的营业执照吧!”市局的同志掏出工作证,“工商局会来通知你们的——从今天起你们停业整顿!”
这个私人公司的经理和调度员这时才意识到,这辆“皇冠”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回去的路上,大刘在汽车里还不住地唠叨着,“现在有些人就知道赚钱,他们打着‘四化’的招牌,赚的钱还不知弄到哪里击了呢。我看啦,有些人把脑子都赚空了。”
“是呀!”技术员小宋又接上了话头,“这些人有钱就是娘,跟京戏《沙家浜》里的胡转魁‘有奶就是娘’的逻辑差不多。”
“哈哈哈哈……”他们说完,放声大笑了起来。
钟齐声没有参加他们的议论。他有他的心事。他还在想这桩案子。皇甫升处长乘坐的民航班机马上就要落地,如何向他汇报?下步该如何行动?他已感到,在“白鸽”问题上自己是个失误,这个失误使一个多灾多难的年轻的女人失去了挽回青春的权利,而这个失误就在于轻敌。敌人乘忙乱之机下手,自己应该预料到而没有预料到……
他们乘坐的两辆“蓝鸟”回到了市局,小李报告说,“刚才机场来电话说北京飞往该市的班机已经着陆了。”
钟齐声派大刘和技术员小宋去机场迎接皇甫处长,他抓紧这点时阿思考一下汇报提纲,同时也通知市委、市政府和市安全局,作好参加会议的准备。
陪同皇甫处长随机而来的有赵刚、王飞和崔燕。雷厉风行是皇甫升的老习惯了,尽管他已经很疲劳了,但还是坚持听完汇报再吃饭和休息。于是,他们匆匆擦了一把脸就直接进了会议室。
会议在市局第一会议室召开,市委、市政府和市安全局的同志郡来了。钟齐声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发生在该市的情况,然后打开录像机开关,播放了“白鸽”遇难和三号间谍被捕的经过。
这段模拟录像播完后,钟齐声又向大家汇报了他案件发展的推测和设想。接着,便是他的检讨。他的检讨几次被皇甫处长打断,看来他不喜欢他的侦察员在这种场会,在这种时刻,进行泛泛地检查。这并不是袒护他的下级,他是担心在这个关键时刻泄了大家的气,再说要真检讨的话法又过于轻描淡写。
为了使南北两路人马互相了解一些情况,皇甫升又让华北特别刑侦组的赵刚介绍了审讯“李明”的情况。最后,皇甫升又要求大家长话短说,谈谈直已对这桩案子的见解。与会同志都发了言,看来该皇甫升作总结了,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可是,大失所望,皇甫升根本没有作长篇发言的准备。在他的面前除了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外,还有一张白纸,上面用黑油笔写有几行小字,难道这就是他的总结发言吗?皇甫升将手中的一个“过滤嘴”拧在烟灰缸里,看了一下手表,离十二点还差一刻钟。他开始讲话了,在坐的同志都准备好了纸和笔。
可是,皇甫升只提出了这样一个有趣的问题:“一两只豺狼钻进了森林,它要危害人民,毁坏牲畜,请同志们想想应该怎么打,是四处寻找呢?还是等待时机呢?”
皇甫升的题外之话给与会侦查人员留下了思考的余地,一个广阔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