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谨慎,钟齐声建议A国医生住进遗传工程基地招待所,当然这也是为研究便利。
  外界的压力,反而使双方合作显得更紧密了。A国专家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研究成果透露给中国,对他们来说,迫切的不是研制生物武器,而是研制救命的药。如果要毁灭地球,现存的核武器储备已经足够。当然,生物武器一旦研制成功,人类毁灭可以显得干净些,不会出现硝烟弥漫轰声隆隆的场面,而是一种极其宁静的死亡情景。
  A国人的目标很清楚,治疗核辐射病,不是消灭人!至于他们今后是否会利用这个成果去研制生物武器,那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中国愿意与A国合作而不愿与R国合作,道理就在这里。
  韩静情绪很好。钟齐声把基本情况都告诉了她,让她明白自己目前接受试验的特殊意义。韩静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不过是得了这么奇怪的病,有了这一段奇遇,我能怎么呢?我一定尽力配合医生,如实地报告我的医疗感觉和心情,我想这也是一种贡献罢。吉警官你放心,我难道连起码的道理都不懂?”
  钟齐声说:“万一在试验中出差错怎么办?”
  韩静笑了,“还能有什么呢,至少是死呗!”
  钟齐声摇了摇头,说:“如果重新让你得一次病,你干不干”?
  “让我干就干!不过……你得要说服我丈夫……”
  刘飒因为近来接连遇到不幸,女儿骨折,妻子旧病复发,所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又因为后果不严重,神态倒一点儿没有沮丧的样子。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又是个教化学的,对遗传工程较有了解,自己又亲历了生死之门,所以对医院现在的安排以及用意,早就猜出了其中的许多奥妙。
  当钟齐声与毕胜利一起找刘飒谈话,将一切和盘托出之后,他非但没能吃惊,反而说:“我妻子能治愈,虽说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偶然的,但如果没有毕教授早就研制成的蛇毒菌,恐怕就不会出现这种遇然。现在的医学还不能有效地对付这种可怕的疾病,如果能从我们身上发现治疗核辐射病的方法,我们愿意贡献一切。”
  毕胜利听刘飒这么说,心里也激动起来,但作为一个遗传工程学专家兼医生,他有一种习惯的职业性冷静。
  “在人体上进行蛇毒菌的试验,其实早就不自觉地进行过了。本来,我们根本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没有想到蛇毒菌还会在这方面显示独特效果。是安静,她的神奇经历提醒了我。我在理论和试验方面得出结论,蛇毒菌对健康人体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在它寻找到某种媒介物的时候,才会产生毒效能,这种媒介物我们还没有找到。也许,它就是安静皮肤的病菌。
  “我设想韩静的皮肤疾病的病毒是唤醒蛇毒菌的媒介物,用化学现象来解释的话,二个氢原子与一个氧原子结合变成了水,水却不会燃烧。蛇毒菌与放射性皮肤病菌结合就变成了一种新物体,它不仅使皮肤疾病消失,而且成了滋养皮肤的催生剂。二种潜在的有毒生物结合了成无害的新生物。所以,当蛇毒菌还是蛇毒菌的时候,它是一种治疗放射性皮肤病的药物,但当蛇毒菌转化成蛇毒的时候,它就成了杀人的魔王。
  刘飒似乎是在听毕胜利讲神话的故事,情不自禁地问:“这么说,核辐射病有药了?”
  “很难说,还需进一步研究,蛇毒菌的选择性特别强,我们想研究蛇毒菌的不同亲体。要研究新种蛇毒菌,就必须先彻底搞明白韩静身上发生的奇迹”。
  早晨,毕胜利陪着韩静向医院花园走去。
  “感觉如何?”艾克医生问安静。
  韩静向上伸展手臂说:“很好,我感到食欲旺盛,精神上没有任何负担。我是不是可以进行体育锻炼?”
  “现在还不能进行运动量大活动,尽量少出汗,散散步最好!”艾克教授说了一通英语。毕胜利翻译后笑着对韩静说:“艾克说,散步最好带丈夫”。
  韩静用手朝草地那边一指,“他们在那边!”
  刘飒在向他们招手,显然他早已注意到这里了。孩子手臂上吊着白绷带,也许见到了草丛里的蚂蚱,弯着腰追逐着。
  安娜医生对韩静说:“你的丈夫很帅!”她看了看韩静,接着又说:“是否能让他每天早晨陪我散步”?
  韩静立刻不悦。
  毕胜利也觉察到韩静的情绪发生了变化,想把话岔开,但一时又找不到适当的话题。
  刘飒喊着孩子,叫她注意不要摔着。
  安娜用刚学会的中国话向他打招呼:“您好!”
  刘飒也说:“您好!”并主动伸出手。
  安娜立即拥抱了对方,并和他贴面。这一举动,让刘飒感到难堪,他虽然知道这是西方人的礼貌,但因猝不及防,又是第一次被异性在公开场合拥抱、贴面,不由得脸色绯红。
  这时老外才知道自己有点冒失,但不知如何弥补这个无意的失误。
  这短短的几秒种,却深深刺痛了韩静。她是一位传统本份的中国女人,见老外和自己丈夫那样亲热,感到这是外国人在当面侮辱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阴沉着居然再也不说一句话。
  晚上,韩静连电视也不看,早早地躺在床上,刘飒觉察到此事与早晨散步有关,暗暗叫苦,但又不能直接向妻子解释,这反而会惹她冒火。
  刘飒也无心观看精彩的电视连续剧,回到卧室便睡了。
  半夜起来,刘飒发现妻子额头发烫,急忙按铃请来了毕胜利教授。
  毕胜利一面仔细进行诊断,一面对刘飒说:“快去通知两位A国教授来,立刻就来!”
  韩静一听要叫老外来,从床上呼地坐起来,叫道:“不要他们来,我不要”!
  毕胜利见她如此激动,便说:“那好,不要去叫了,明天再说吧”!
  她这才安静地躺下,问毕胜利:“是不是发病了?热度怎么一下子就像火苗窜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