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出门时,换上了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和沈晓湘还挺搭。
沈晓湘递给他一盒牛奶,以及一份热腾腾的煎饼。之前都是许南在关心自己的早餐,现在也轮到她献出绵薄之力了。
“怎么样,不是甜的,还和你胃口吗?”
许南咬了一口煎饼,“味道不错,看来你对我的口味还是很上心的,谢谢。”
走到繁华的商业街,虽时间还很早,但熙熙攘攘的人群已将人行横道占了个满。快节奏的生活,让他们连看手机时都不会减缓脚步。擦肩而过的人,也不会像电视剧里说的那般,发展一段情感关联。
沈晓湘将传单分给许南一部分,然后两人商量好位置,在距离两三百米处分别给路过的人群分发。
许南答应她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敷衍完成,沈晓湘不时望着许南的方向,他似乎比自己还要上心,正在跟一位老奶奶认真的解释传单上的内容。
当他注意到她的视线,轻轻抬起眉眼时,她却又将目光收了回去,佯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明明他的造型还和往常一样乱糟糟的,或许是为他难掩的专注神情所着迷,许南的附近吸引了许多少女驻足停留或是拍照,还有人窃窃私语着想要上前跟他搭话。
虽然这都在情理之中,但沈晓湘却不免觉得心情有些复杂,若要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吃醋。
许南那边的传单很快就被涌上来的学生们给帮着发完了,他跟他们道过谢后,便往他心心念念的方向走了过去。
“发完了吗?”他问。
沈晓湘将最后一张安全传单递给一位戴着一顶鸭舌帽的男人后,终于能够活动下僵硬的手指。
“好了,收工。”她抿嘴一笑,放松地伸了个腰。
“你们是这里的警察?”忽然,身边突然多了个声音。沈晓湘扭头一看,声音正是刚才那位戴鸭舌帽的男人发出来的。
鸭舌帽遮了他大半张脸,她也就能看见半弧形的下巴,和他乱糟糟的胡渣中一张泛白起皮的薄唇。
“可以请你们帮个忙吗?”迟疑着,男人摘下帽子,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便像是得到了释放般,蜂拥而出,贪婪地占据了他的宽肩,顺延而下,将至他的腰前。
男人将脸颊前的发丝挽至耳后,露出他的脸庞,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疲倦。虽然胡渣将他的下颚包裹,但仍能看出他长相清秀,年纪不大。
周围人的视线似乎都被他所吸引,望着他的长发不停感叹,不一会儿整条路都被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
“什么忙?”沈晓湘好奇地盯着他的长发,手指不由自主地触碰到了它,柔软得像风平浪静的海面。
“换个地方说。”许南将沈晓湘拉回身边,他在前领路,使人群让出条道来。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让男人在车上把帽子戴上,以免再引起骚乱。
出租车一路开往尾楼的方向。男人压低了帽檐,望着车窗外稍纵即逝的风景,不禁晃了晃头,感叹道:“真是稀罕,虽然也曾坐过出租车,但这一次我还是这么激动。科学家真是时代最伟大的杰作。”
沈晓湘朦朦胧胧地听他说着奇怪的话语,虽然说得是普通的词句,但她总觉得这个人和他们不一样。不是衣着或是外貌这种表面上肉眼可见的东西,而是一种她说不上清晰的,一种对他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的猜测。
许南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他稍稍扭头便能看见沈晓湘的样子。她似乎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似的,眼神从上车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打量。或许只是她出于职业的习惯,许南想着,露出勉强的一笑。
到了家中,许南给男人倒了一杯咖啡。男人将杯子拿双手捧过,浅尝一口,便像是吃了苦涩的药剂般扭曲了表情,“给我白水就好,谢谢。”
“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沈晓湘接过许南给的咖啡,轻抿入嘴,微微带着些甜味,消散了之前发传单时的劳累。
男人谨慎地查看过许南递过来的玻璃杯,接着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他拿袖子将嘴上的水渍沾干,望着才认识的两人,几番考虑,他咽下最后一口水,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男人叫做柳狸,颇为文雅的名字。他自称是从现代人称呼的明朝时代,跨越时空而来,目的是为了找回一只被盗走的手镯,这手镯是他准备送给心爱女子的定情信物,若是没有这手镯,他担心再也无法和恋人重逢。
“但是,定情信物之所以可以充当定情的物件,并不是在于它本身的存在,而是在于送它的这个人吧,就算你不送给她手镯,只要是你送的,换做是其它物品,同样对她而言都是值得珍惜的啊。”沈晓湘疑惑地望着柳狸,且不说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光他是从另一个时空而来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怀疑。
“不行,只能是那只手镯,它于我于她,都有特殊的意义。”柳狸懊恼地将手压在头顶。
他说,手镯的丢失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被他最亲的好友趁他不备拿走了。被他发现后,他几次去找好友,心存一念希望他能够将其归还。可没想到几次被拒后,柳狸再次去往好友的家中时,那里已经是半垮茅屋,杂草蛛网,一片荒凉。
沈晓湘好奇地问:“那个你心爱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李诗韵。”
他连念她的名字都用了温柔的语气,仿佛告诉他们,这位姑娘有着沉鱼落雁之貌,让他为之倾倒。
“所以说,你是觉得你那位好友的后人手中会有那只手镯吗?”许南说,“姑且不说这件事是真是假,你究竟是否从明朝而来,我们也无从得知。按常理来说,我觉得你应该找的不是警察,而是心理医生。”
“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我,我现在也办法证实自己的身份。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五天的信任,五天之后或虚或实,我都可由你们处理。”柳狸努力说服两人,还拿出了身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所有属于过去的物件。
许南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他的真诚,却也读出了一些他隐约想要隐藏的想法。